第13章 第十三章
酒吧内人头攒动，有人激情热吻，有人暗送秋波，唯独靠窗吧台的一角，静如死水。
季辞远面瘫着一张脸，翘起二郎腿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人抽风。
他在酒吧看场子时间长了，什么样的人都能撞见。遇上这种一看就是喝多了的，最好顺着对方往下说。毕竟要是吵起来，会影响酒吧生意的。
“行了，有什么可拜的，”季辞远鞋尖在对方眼前晃了下，“起来吧，这么多人看着呢。”
“是是，前辈说的是，”宋沛赶忙起身，恭恭敬敬地在旁边的位置上坐下，点头哈腰的，“在前辈面前丢人了。”
“没事，”季辞远抿了口鸡尾酒，淡淡开口，“听见我说什么了，这么激动。”
季辞远压根没听懂对方之前的话，但他也不会问，因为没必要去理解一个醉鬼在说什么，顺着对方往下聊就完事了。
宋沛：这么淡定，没错了，是软饭界大前辈。
宋沛尴尬一笑，“我也不是要偷听，这不，耳机没塞严，不小心听到竟然有大客户请您上门，一时激动……”
圈里的规矩，大前辈正在宰的羊可不能叫肥羊，要恭敬，得叫大客户。而且很多大前辈都很讲究逼格的，不爱听肥羊肥鱼这类的词。
季辞远思索片刻，大客户，上门，外加上之前对方说的培训，他脑内莫名浮现出一个词汇——家政服务。
“之前听你说培训了六个月，”季辞远不动声色，“都干了什么啊。”
“前辈快别提了，刚开始能教什么正经东西。”宋沛喝着闷酒，“无外乎就是做一下形象包装，学习一下如何识别高端客户，但其实大多数时间都在做饭。”
虽然有钱有势的omega家里都有专门的厨师，但软饭alpha做饭，做的不是饭，是心意，所以必须多加练习。
“六个月的时间，其实也不短了，”宋沛哀怨，“我都不指望有人请我上门，哪怕来个人问问价呢。”
季辞远：没跑了，搞家政的。
家政行业的alpha还是挺少的，毕竟要去客户的家里，很多客户不放心放一个alpha大摇大摆的进家门，所以alpha在这个领域还是挺艰难的。
季辞远：“怎么想到要做这一行了呢。”
“害，这不是没啥其他的本事么，”宋沛闷了一口酒，“听说做这行来钱快，就想来试试，最近原本有点怀疑人生来着，结果今天遇见这么成功的大前辈，突然又燃起了希望。”
季辞远琢磨了半天也没明白自己哪看着像是成功人士，但醉鬼的话么，不必过于纠结。
“如果三个月后还毫无进展，我再考虑放弃的事情。”宋沛握拳，“在那之前，我会以前辈为榜样好好努力的！”
“嘶……”季辞远附和，“好。”
“前辈，”宋沛眼睛亮晶晶的，“赏脸加个联系方式吧。”
季辞远淡漠地拿出手机扫了码。
他原本想要解释一下的，但是仔细一想，又觉得跟醉鬼没什么解释的必要。
“我跟朋友约了夜宵，就不打扰前辈了，”宋沛利索地灌下最后一口酒，“虽说这圈子挺乱的，但听得出来，那大客户应该是真的很喜欢前辈您，不然怎么会请您上门。”
“而且看您打电话的时候，也是带着笑的。”
季辞远：“……啥？”
“行啦，您就别跟我装傻了，”宋沛挤眉弄眼地用手肘怼了下季辞远，“前辈要和大客户百年好合啊！”
“诶，你等——”
宋沛溜得极快，只留下那句“对方应该是挺喜欢您的”在季辞远脑内回响。
不可能，季辞远很快否决，这都哪跟哪，闻浅，喜欢他？快得了吧。
但这么一想，不是喜欢，那对方威逼利诱邀请他过去住这一行为——
就肯定有诈了。
“小辞，想什么呢，这么认真。”
正在跑神的季辞远随口回答，“你说，一个omega突然邀请我去跟他一起住，是在耍什么诈。”
闻浅确实需要他的信息素续命，所以他的人身安全格外重要，但只要给他安排一个靠谱的住所就能保证安全，有什么必要让他搬去自己家？
老板娘静默了片刻，“刚刚风太大我没听清，小辞，你能再重复一遍吗。”
“没事，就总觉得有omega要坑我，又想不出来他要怎么坑。”
老板娘：……
“酒保，”老板娘招招手，“你过来，小辞对世界的认知出问题了，咱们一起纠正下。”
休息日。
在闻家管家的陪同下，季辞远参观了一套又一套的公寓。说是要搬去跟闻浅住一段时间，但那也只是过渡期间的住所，等公寓的设施都完善之后，他还是要搬出来自己住的，所以他看房的时候极其认真。
对比之下，管家的态度就有些敷衍了，基本上就是背着手往旁边一站，也不对公寓进行介绍，一副“随便看，随便选，反正选完你也没机会住”的态度。
就好像他只要搬去跟闻浅一块住，就再也不会搬出来一样。
“刘管家，”季辞远一边开关着卧室的窗户，一边道，“您觉得闻浅为什么想和我一块住呢？”
“闻先生在想什么，我自然是不清楚的，”管家微笑，“但可以确定的是，闻先生听说你愿意搬过去，高兴了好半天呢。”
季辞远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愣是没脑补出来“高兴了好半天”的闻浅，到底是个什么样。
“您是怎么看出来他高兴的啊。”
“单看神情，肯定是看不出来的，”管家老谋深算地捋着根本没多长的胡子，“但是那天闻先生一口气逗了四十分钟的猫。”
季辞远：……
小白，撑住，爸爸马上就来救你了。
之前季辞远在酒吧被好一通教育，老板娘的意思是一个omega邀请他同住，那就是喜欢他，怎么可能是想要坑他。
后来酒保又问了好多问题，类似于那个omega会不会主动找他啊，被他欺负了会不会让着他啊云云。
季辞远如实回答之后，对面两个人欣慰得那叫一个涕泗横流，已经盘算着准备筹备彩礼了。
虽然还是不觉得闻浅对他有什么别的想法，但被念叨久了，季辞远心里难免有个疑影。
见季辞远不说话，管家又道：“还希望您能体谅下，毕竟闻先生也是第一次被alpha压制，产生依赖的情绪再正常不过了。”
季辞远查看着书房的书柜，点点头，不以为意。就他对闻浅的了解，对方不可能克服不了这点依赖情绪。
有诈，绝对有诈。
“我知道，闻先生看上去，不像是会被这点本能控制的人。”管家透过落地窗眺望着远方，语气中透露着苍凉，“但了解一些他的过去之后，您可能就不这么想了。”
季辞远向管家投去询问的目光。
“只有一个人分化前承受了太大的压力，才可能对自己的信息素过敏。因为闻家的教育问题，闻先生分化前过得很不好，分化之后……只能说是更加不好。”
管家无奈一笑，“您是那个给予他寻常生活权利的人，虽然在季先生的眼中，您只是提供了一部分信息素，但对于闻先生来说，却是远远不只这些。”
两日后。
搬家的准备工作完成的很快，主要还是因为季辞远不需要把所有的家当都搬去闻浅家，只带一些生活的必需品就可以。
这两天季辞远深刻地反省了一下自己，他确实不应该对闻浅有太多的敌意，毕竟对方只是个病情刚有好转的omega，他理应多关照一些。
季辞远从来没有被omega当做alpha依赖过，所以一想到和闻浅的同居生活，还有点那么些微的不好意思。
拉着行李箱踏入闻家大门，季辞远本以为可以看到闻浅在门口迎接他，到了才发现，是他想多了。
“闻浅呢？”季辞远询问一旁的工作人员。
“不清楚，好像在喂鱼吧。”
季辞远：……？
搞什么，喂鱼比迎接他还重要吗？
放下行李后几经辗转，季辞远终于找到了池塘的位置，看到了闻浅的背影。
对方正在打电话。
“人我已经找过来了，真不容易。”闻浅喂着锦鲤，“你以为我没试过，那些医疗人员满脑子只有数据，根本忽悠不动。闻子轩那小子只会给我添乱，肯定不会好好玩。”
“再说了，我只是个弱小无助又可怜急需alpha陪伴的omega罢了。陪伴的时候两个人打打游戏，是不是就很有情调。”
季辞远：……
“你这话说的，什么叫把人骗来打游戏，”闻浅义正言辞，“严谨点，这是把人骗来来参加第十四届分手厨房双人混战大赛。”
季辞远：微笑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