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一潭死水

    在这期间，还爆发了一个团队的组员跟丁晓光团队的组员抢客户的事。

    这事发生在项目组的一次酒会上，任知凡的组员邀约的客户，在酒店外被别个组的业务员给截住了，对方冒充自己就是对接的业务员，把客户带到了现场。因为客户也只是和业务员在电话里有过沟通，在此之前没有见过面，所以见有人热情地迎接自己，于是也没多问，就跟着进去了。待任知凡的组员发现客户迟迟未到，于是给客户打了几个电话接通后，才发现客户已经在饭桌上落了座。这组员气不打一处来，但又不敢过去把客户抢回来，只好在会场后面气呼呼地哭了起来。任知凡见状询问缘由，知道后，二话没说，走到那抢客户的业务员边上，上去就是一记重拳。

    之后的局面，可想而知，酒会惨淡收场。虽然丁晓光在冲突发生的第一时间，冲到了现场，阻止了纷争进一步扩散，但会场的气氛还是被破坏了，酒会的结果自然也是惨不忍睹，竟颗粒无收。

    当晚酒会结束后，牛海把所有参会的成员留在了现场，一顿批评教育。特别是对任知凡，以及抢客户的业务员，进行了无差别的攻击。那抢客户的业务员，俨然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在批斗会的现场吊儿郎当，全然不把牛海当一回事。牛海怒气冲天，当即让他滚蛋，并勒令第二天办离职手续。那业务员倒也不含糊，当场撂下一句“爷不跟着玩了”就潇洒离去。

    待他一走，任知凡就成了火力集中点。牛海把酒会颗粒无收的罪名，全扣在了任知凡头上。丁晓光在一旁忍不住帮着辩驳了几句，牛海也没收敛住脾气，顺便把丁晓光也给骂了一通。骂他御下不力，管教无方，就这管理水平怎么出部，出去了还不得立马完蛋。

    丁晓光被戳到肺管子上了，痛到想炸，心里一个劲给自己念着“忍住、忍住、忍住”，果然还真是忍住了。

    在一通臭骂之后，牛海当场又定了一条项目组的新规矩：以后再发现抢客户的事，组员和主管一起滚蛋。

    第二天丁晓光也给自己的组员们定了条新规矩：以后再遇到客户被抢的情况，当场就揍，一刻也别忍。

    在那之后，项目组鸡零狗碎的事情也还是时有发生。总之在春节前，一直都没消停过。

    牛海在军令状的压力下，也似乎乱了方寸，发火变成了家常便饭。队伍的业务并没有因为是开门红而有特别大的起色，丁晓光这边也没有多大的突破，三百万的目标仅仅完成了六分之一。牛海没有督促他继续加油，丁晓光也没有去找牛海表决心。总之，双方都心照不宣。

    又是一年过年。富贵不打算回家，丁晓光想着今年不能再待北京，必须得回家。

    还没到放假，丁晓光就走了，懒得理会牛海三令五申的要求。徐徐见丁晓光走人都没跟自己打招呼，也是有些生气。

    过年串亲戚，一如既往，吃喝玩乐打麻将。几年没回来，感情也都还是那样，麻将一摆，烦恼往外甩。

    大年初三丁晓光也没回北京参加主管会。一直到初十，丁晓光才不紧不慢回到北京。回到职场，第一时间也没去找牛海汇报。

    徐徐有些生气，找丁晓光谈话，但语气还是很和善地说道：“不给牛海的面子，至少要给我点面子吧，这一连半个多月，也没个信，都不知道你是死是活呢。过年问个好都不回，不够意思啊兄弟。你怎么打算的，接下来队伍怎么发展，有啥想法？”

    丁晓光也不想隐瞒什么，直接就跟徐徐摊牌了，淡淡地说道：“我不打算干了。”

    徐徐错愕了一下，话锋立变，一顿好生安慰：“是不是还没休息好？要不再休息休息？咱们把队伍拉出去一起做个团建，或者就咱俩也行。不干这种话就别说了，你这不干的好好的嘛，一个月挣这么多，下面的人也不少挣，多么欣欣向荣的局面啊！即使队伍出了问题，但那也都是发展的阶段性问题，只要往前走，问题都会有，但有问题不可怕啊，咱们一起解决嘛。”

    丁晓光不想探讨这个问题，其实他自己也没有做好决定到底还干不干，只是一想到牛海的做派，一想到项目组这种风气，就一点都不想继续待下去了。二人谈话没有结果。

    会后徐徐很快就去找牛海，把丁晓光的情况做了详实的汇报，二人很快就达成一致决定：还是往回先拉拉丁晓光，如果半个月内没有拉回来，就要抓紧切掉这个队伍的瘤。毕竟丁晓光在队伍里的影响力太大，不加以控制，这个瘤就会变成恶性肿瘤。所以要在恶化之前，必须快刀斩乱麻，直接切除得干干净净，不能留下任何可复发的可能。成大事，必须心狠手辣。今日称兄道弟，明日刀兵相向。职场就这样，没有什么真正的情分可言。大家都好，才讲情分，只要一方不好了，那就是仇人。

    春节后，长达一个月，丁晓光都没有做业务，辖下的队伍也只是零零散散的有些业务呈现，整个项目组更是惨淡不堪，犹如一潭死水。

    眼看军令状要黄，自己要被“斩”，牛海也有些慌了，于是他又掏出了“业绩换人力”的夜壶，塞给众人。也不管有效人力占比的事儿了，先保住业绩再说。军令状只要能保住一条，那还有回旋的余地。

    但是经过这一年多牛海的各种鬼点子骚操作，队伍大进大出，也没有多少人真正的沉淀下来，大家都有点疲惫了。留下来的大多是被裹在了牛海的游戏规则里，一门心思想着赶紧当上主管，可正儿八经经营客户出的业绩却寥寥无几，经常还得自掏腰包搞自保，把家属都保了个遍，好不容易当上个主管，却发现并没有落下什么真正的实惠，钱没挣到，还倒贴了不少。当了主管，还是得有持续的业绩，一旦放了松，就掉了下来。

    许多新人来了一心想做主管，也掏了几万，做完了一圈缘故单，坐上了主管的位置，结果只是过了把瘾就掉级，再然后就是直辖队伍散掉，自己也心灰意冷走人。没有多少人真正地在寻找客户做业务，没有这种死磕业务的氛围，大家来了自然也就碰了一两回壁后，转头就扎进牛海那一套流程里了，寻找看起来轻松的晋级方式。那些进不到流程里的人，也就自己走了或者被干掉了。进了流程的人，大多也只是延缓走的进度而已。

    之前的业务大半都是靠丁晓光辖下的队伍撑着，这丁晓光一停手，项目组半壁江山就垮塌了。总、分公司拿牛海是问，牛海一边对丁晓光利诱，许诺画饼，一边对徐徐威逼，要求他加大对丁晓光的管理，一边对主管们进行冷嘲热讽，嘲讽大家业务能力差不适合待带团队。随即他就出台了新的政令，提升队伍的管理要求，直接限定主管本人每个季度必须达成1万业绩，否则他直接申请让公司行政降大家的级。同时牛海又把“业绩换人力”的标准往上拔了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