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看戏
沈言初不信,“这都哪儿传的谣言?那南邵王府大小姐不过才回城几日。”
苏沁诚恳地道:“家姐说是姐夫亲口说的,还能有假?这不,听说今日一早他亲自去南邵王府门口挂同心结了。都是已经娶妻的人了,这叫什么事儿啊,让外人怎么看我姐姐。”
沈言初还是难以置信,他瞥了一眼奚子靳的脸色,叹息道:“那还真是苦了苏晴这丫头了,我这个当表哥的也不好上门慰问,我库房里有几批苏绣,你替我带给她,告诉她无论如何太师府永远是她的后盾。”
苏沁点头,“那就先替家姐谢过表哥了,我这就去。”
沈言初摆手,“去吧。”
苏沁走后,奚子靳一把扔了手里的棋子,不下了。
看着他一副始终泰然处之的样子,沈言初气不打一处来,“我跟你说什么来着,群雄逐鹿,叫你不上心,让人钻了空子。”
奚子靳盯着刚刚那重新阖上的帘子,“放心,燕老三蹦跶不了多久了。”
沈言初分析着,“这乔家回城才几天啊,三皇子此番行事如此急切,不像是单纯拉战力这么简单吧,莫不是有诈?”
奚子靳不置可否,朝门外喊了声,“云庭。”
云庭现身,“侯爷。”
“探一下三皇子今日的行踪,全部。”奚子靳吩咐。
云庭回道:“咱们派去一直盯着三皇子的人刚刚报了,三皇子一早在南邵王府吃了闭门羹,之后回府发了一大通脾气,一刻钟前又往凡尘楼去了。”
沈言初笑了,“还有心情听戏?”
云庭道:“好像是他差人打听了南邵王府大小姐今日就在凡尘楼听戏。”
闻言沈言初看向奚子靳。
意思是,你还不出手吗?
奚子靳慵懒地斜靠在太师椅上,修长的手指轻敲着桌面,“去大皇子府,告诉燕幸川今日本侯爷请他听戏,啊不对,是看戏,一出好戏。”
“是。”云庭领命照办。
奚子靳起身,看向沈言初,“走吧,去凡尘楼。”
凡尘楼是燕都有名的戏堂,没有包厢,就是敞亮的两层大堂,鱼龙混杂之地,图的就是个热闹的气氛,不求什么私密性,闹闹哄哄,才是三教九流的人生百态。
乔念訫今日确实闲,一早去鸟市溜达一圈之后,就进了凡尘楼听戏。
她包了位置最好最贵的一桌,桌上小食糕点水果瓜子样样不少,悠哉地一个人边吃着葡萄边听戏。
燕绥之闻风带着两个侍卫赶来,一眼就看见了戏台正前方的乔念訫。
他脚踏清秋,缓缓走过去站在她身后,笑着开口道:“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原来乔大小姐也喜欢听戏。”
乔念訫闻声转头,迎上燕绥之的目光,她的脸咔嚓一下就撂下来,像是看见了什么脏东西。
见她打招呼也不言声,燕绥之也不生气,朝一旁的小厮招手。
小厮是认识三皇子的,恭恭敬敬地上前,欠身道:“三爷您有什么吩咐?”
“今儿这天真热!去把给我特制的凉簟软垫拿来。”燕绥之朝乔念訫的方向抬了抬下巴。
小厮点头哈腰,立马拿来了特意给三皇子准备的软垫,双手递到乔念訫面前,“姑娘请用。”
乔念訫瞥了一眼他送来的软垫,“我没这么矜贵。”
燕绥之挥退了小厮,抖搂着一身矜贵走到她身侧,“自那日见了乔大小姐之后,本皇子便茶不思饭不想,你就不做点儿什么,以慰我相思之苦?”
乔念訫已经不耐烦了,毫不客气地道:“想活就传太医,想死就买棺材。跟我说顶什么用?”
燕绥之不怒反笑,“乔大小姐似是对我有些许不满?”
乔念訫眉眼疏冷,“与那无关,纯粹是因为跟你不熟。”
燕绥之见惯了女人欲擒故纵这一套,他有的是耐心,“不熟好说,人与人之间讲究的就是一个礼尚往来,正好昨日本皇子刚得了个琉璃瓶,价值千金,此间独一无二,送你正合适,这情义说来不就来了?”
乔念訫第一次正眼瞧他,“用钱压我?”
就在此时,奚子靳等人也到了。
奚子靳率先一步迈进门槛,沈言初紧随其后,大皇子则在最后。
他实在摸不清奚子靳这货引他而来是什么套路,他本不想来,实在是因奚子靳这人实在扑朔迷离,以前时而被他帮一把,时而被他摆一道,实则二人平时关系并不好。今天邀请他看出好戏,他以为是太子的,众所周知,奚子靳与太子不合,没想到是老三的戏,无妨,只要不牵扯他就行,先拉下谁后拉谁都是一样的。
门口的小厮见到来客,心惊了一下。
嚯!今儿什么日子,普通人家没来几个,怎么来的都是大人物。
他丝毫不敢怠慢,赶忙上前,刚要招呼。
奚子靳抬手制止,指了指最角落里的一桌。
小厮会意,闭上嘴,引着一众人往里走。
奚子靳一边往里走,一边用眼睛盯着戏台正中间的那一桌。
上一场戏刚刚落幕,此时正是休息空档时间,没了唱戏声,大厅内安静许多,恰巧能听清乔念訫和燕绥之的对话。
此时燕绥之面向着乔念訫,好言相劝,“我只是想结个亲,不是想结仇。你大可不必对我有敌意,我对你倾心是真,想帮你们南邵王府在燕都立足也是真,现如今你充其量也就是一亡国公主,我不介意帮你换个身份,跟了我,保你在燕都横着走,你兄长我也可以推荐入朝,往后平步青云,前途无量。”
乔念訫转动杯子,看着燕绥之,“三皇子真会说笑,我们乔家什么时候落魄到需要靠嫁娶得利了?”
燕绥之不答,反而盯着她的眼睛看,啧声道:“啧,真是一双很漂亮的眼睛,但不会洞若观火真是可惜了。你兄长自甘堕落成商贾之流,还不是因为背无靠山,在朝中寸步难行?”
乔念訫极力克制想拿桌上的盘子砸他的冲动,不是不敢,是怕下手太狠,后果不好收拾。
她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三皇子殿下,我以为我上次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了,看来你没仔细听,我一直以来对你以礼相待,你若不想要礼,我也就不给你这脸了。我们乔家世代硬骨,不是谁想啃就能啃得动的,还是回去掂量掂量你的牙口再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