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脸肿的像猪头
清晨的越王宫鸟语花香,宫女太监穿梭于其中,各司其职。
各宫各门井然有序。基本都敞开着正门,宫人们彼此行礼,偌偌大方。
唯有药理司的朱漆大门紧闭,两个宫女守在外面,不时的向门前大道的其他三个方向察望,脸色有些惶恐。
药理司正殿内,颜姝跪坐于一个金丝软香蒲团软座上,一脸的得意洋洋,面前的方几上摆满了各色糕点果子。
漆具的樽举到唇边,轻轻一碰,浅尝一口,良久才幽幽开口,“灵南枝你认罪吗?”
灵南枝被强押跪坐于下方正中间的一个位置,手脚被捆缚,她此时正是一肚子气,这一大清早天不亮这颜姝的侍女小秋就把她押了了,还传了王后的口令,这个时候,她好吃好喝的舒舒服服,而她,跪在她的面前,看着她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实在憋屈地很,她坚定抬头,“请你告诉我,我何罪之有?”
见她对于这气势阵仗一点也不惧怕。
颜姝环顾这厅内,她这药理司除了安排在正门外的两个宫女外,这余下的三十来人外加她自己家中带来的婢女可都在这儿了,特别是那武婢,她可是专挑了精干强悍的,个个出生军营,练就一身武艺,虽是宫女打扮,可她们的强壮身体,在这群以瘦细为美的宫女面前那可是立见分晓的,自带威势,那宫女太监们看到了早就跑的远远的,这灵南枝看起来瘦瘦弱弱的,居然不怕,她居然不怕。她在心里深问自己几遍。
她的目光瞟到了站在左侧的一位武婢那儿又看了在场的所有人,最后把目光落到了南枝身上,“绿翘娘子中了毒,而那毒三日不醒,在你们云锦坊中送来的锦衣中检出了此毒,这云锦坊最近上下事务皆由你做主,你敢说,与你无关。”她的语气生硬而坚定,已经一口认定是南枝所为。
南枝不惧,一脸坚定,仰脸反问:“我们云锦坊里出来的锦衣皆为女子日后嫁衣,且每位娘子一生只允许订制一件,每件服饰从选料到用料设计到出成品,中间百来道程序,每道程序都会进行一再确认,中间的蒸煮一关,就能消杀了不少的毒物,这所谓的三日不醒,其配料到材料都带着能腐蚀衣料的相关存在,云锦坊中的老师傅都在云锦坊中呆了超过十年,这点东西应该是能分辨出来的,再说从我们云锦坊出来,东西交于宫中的人,再由宫中的人一一查验,再由庶务府,也就是你管的范围内,再配送到王太子宫中,这途中经几人手,路过那些地方,这些你都一一查验查证过了吗?就一大早把我拒了来,直接给我定了罪,让我画押。我不服。”
她说的有理有据,颜姝一下子挑不出她的毛病来,但她还是一再坚持已见,她曾看过家中婢子犯错,其母打杀仆从,忽然计从心头起,“来人,给我掌嘴。”
脸是一个未出阁女子的门面,一旦被打了脸,这满宫越都会皆知。
连后宫里处罚宫人也甚少打脸。
两个武婢已站到了南枝的身后,手中各举了一根竹片,已做好打灵南枝的准备。两个武婢面无表情,像机械木偶人一般,只听这颜姝的命令。
颜姝又再问了她一遍,见她还是嘴硬,便下了令让打十下。
南枝被人拉扯着手臂,小腿又被其中一个武婢踩住,使尽浑身力气也动弹不得。
她穿越过来后,从来没有被人如此侮辱,整个人愤怒到了极致。
药理司的后院出去一个宫女,行色匆匆。
一刻钟后,宫里的人发现王后从自己的宫里出来,坐着这凤辇到了这药理司,还是抄了小路,那仪仗都乱成了一团。
王后出宫,那仪仗都是提前准备的,这次通知有些慌乱。
王后扶着亲信居安嬷嬷的手站在药理司门口时,那两个宫女一个急急跑进药理司去,另一个宫女早早远远见着她过来便跪着了,说话因紧张而结结巴巴,“王后万安”四个字还未说完,王后已经闯进了药理司中,一脸的怒意未消。
王后进到正厅时,南枝已经被打完了十个嘴巴,那被打的用力之极,姣好的脸庞上青一块紫一块,还有竹片留下的印痕,嘴角也瘆着血,她看的极为心疼,像一把利剑刺进了她的胸膛。她派人拦在那些武婢面前,她看向颜姝的目光也多了几分犀利,“颜姝,听闻你假传吾的命令,伤了灵三娘子,你该当何罪?!”
她的话严厉,那颜姝倒并没有特别害怕,她自认为她身后有主子替她撑腰,又有其姑姑在宫里力量支撑,决不会有问题,王后一向仁善,最多责骂她几句而已,她才敢如此做为。
她在王后进来时,已从她自己的位置上站起来,对着王后行跪礼。
王后身后跟着的居安嬷嬷看着这药理司内的事情有些复杂,最近宫中颜夫人又十分得宠,从她入宫的位份一直升,现在只在王后之下,又新怀了孩子,王上对她也是极为娇宠,这些天,王后在宫中事务上屡屡受挫,她不想王后再吃亏,忙提醒王后认真道,“王后娘娘,您看这灵三娘子伤得如此严重,不如先带她回宫治疗,其他事,再容定夺。”
王后这些天也受了不少气,她好歹是王后,又是王太子的生母,这一个颜夫人就因着刚怀了孩子,也不知是男是女,其家族就慢慢来渗透这宫中宫外的势力,其心可诛,其势不可涨。
她语气温婉却雷厉风行,“来人,把颜姝杖责二十,每天二十,打完允许她休息三天,休息完后再接着打,一直到打完一百杖为止。”
一听王后如此狠责,颜姝一下子便慌乱了,立马磕头求饶,“王后娘娘,请您饶了卑职吧,卑职也是想替王后娘娘分忧这宫中事务。虽有错,但卑职忠心耿耿,还请娘娘手下留情。”
王后不予理会,让居安嬷嬷监督着责打,一面让人把南枝抬上了凤辇送回了栖凤殿内。
她这一顿打,这宫中的后妃们有高兴的,有忧愁的,有幸灾乐祸的,有隔岸观火的。唯颜夫人自觉失了面子,这后宫里的事务本有她与王后一起管着,是王上一时高兴,让王后最近一段时间病着,便让她暂为管理,她这一怀了孩子,便让这颜姝管着,颜姝借着王后的凤令去抓了灵南枝来,她认为是合情合理合法,总觉得是王上没有给她实权,还有就是王后对她不满,想对她和她整个家族都下个狠手。
颜夫人被抓住了王后让灵南枝坐了凤辇的一确要消息,到了真龙殿内来扮柔弱可怜,哭得那个梨花带雨,我见犹怜,“王上,王后娘娘责罚颜姝,妾妃不敢多言,她必竟是王后,她仗着与您一起在吴宫的患情之情一直把自己当成了副王上呢,可是,她,她让南枝坐了凤辇回宫,这满宫皆知,这礼仪何在,理法何在,她就是不把您放眼里,放在心上,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让大臣们笑话,让天下笑话。您管不管呀。”
越王这正准备上朝,今天本就有些头疼,昨夜又被这颜夫人折腾的够呛,这一大早的又来说事,想到她此时怀了他刚回国后的第一个孩子,那是吉兆,便强压着心中不满,温和安慰道,“你且回宫去,等吾下朝了,才作计较。”
转头便吩咐了宫监替他穿龙袍戴冠上朝去。
他才上朝不到半个时辰,那颜夫人便假装从珠帘后不小心被宫女们推到了前朝来,假装害怕哭哭啼啼的,越王只好应了她的要求,让人传了王后来朝堂上问话,又让人赐了座给颜夫人。
栖凤殿侧殿的一间厢房内,南枝的脸上肿的像个猪头,虽被涂了药,又用剥了皮的两个熟鸡蛋,在脸上持续不停的滚动,那痛疼让她不时的蹙眉,心下早把这颜姝骂的狗血淋头。
王后想传灵家和石家的人来照顾南枝,都被南枝拒绝,她表示,‘阿母,阿兄,阿姐都在外公干,替国办事,我本未对国出力,此时又有王后护着,就为着如此一丁点小事让她们来回奔波,又让她们担心,既不能让他们为国定心办事,又纵容了她无法独自处事的能力,望王后不要通知她们,等她好后,他们也回来了,她会在一起用膳时,云淡风轻的说一句,一句带过。
王后见她如此说,边听边抹了泪,这个年纪有这般觉悟,如此懂事,让她心下无比难过。又怜其小小年纪失了阿父。
正聊着,王上的旨意就传了过来,传王后过去问话,未提起凤辇的事情。
栖凤殿内,因着脸肿,南枝无法咀嚼东西,只是在思危嬷嬷的帮助下,喝了些麦汁。
又闭眼歇息了一会儿,醒来问了嬷嬷,王后已离宫半个时辰未回。她便有些担心起来,思想了所有她被颜姝带进宫到此进的种种细节,不由地心觉不好,抄着小径往朝殿上跑,朝殿上有守护殿宇的护卫将军将其拦下,护卫将军又派了人去通传了朝堂上的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