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夫妻冲突又离家
没过多久，夏米在解娭毑家，吃到了熟透的毛桃子。
酸酸甜甜，很对小馋猫们的胃口。
三个小丫头抓着几个桃子，边啃边在小竹林里寻宝。
她们眼中的宝，就是各种长得好看的树叶子。
六年级的夏谷，早就不屑跟她们玩这种幼稚游戏，一放学，便去了齐家堡。
“我就说毛桃子好吃嘛！哥哥非骗我不好吃。”
夏米跟自己的小闺蜜解巧巧吐槽。
“男孩子就是不喜欢妹妹。”解巧巧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解艳艳听了，不满的撇撇嘴，道：“说得好像你就很喜欢我一样。”
解艳艳只比解巧巧小一岁。
解艳艳出生的时候，因着又是个女儿，解家大婶婶，也就是俩姐妹的妈妈，很是被解娭毑嫌弃了一阵。
直到解家小婶婶生了个儿子，解娭毑和大儿媳的矛盾就彻底爆发。
婆媳俩甚至还干起架来。
不想做夹心饼干的解家大叔，带着老婆去了广东打工，一双女儿留给老人家照顾。
没想到，真应了那句‘远的香近的臭’。
此后每到过年大儿子俩口子回来，解娭毑竟和大儿媳客客气气的了。
解巧巧两姐妹，就此成了留守儿童。
或许是因为在父母身边的时间更短，解艳艳的性格稍微要强一些。
有事没事，总爱拿话刺她姐姐几句。
解巧巧却是个温和的性子。
听见妹妹的话，也没往心里去。
夏米却是爱为巧巧打抱不平：“艳艳，你姐姐比我哥哥好多了，要不，咱俩换换？我哥老不爱带我玩。”
她都是强制跟屁，夏谷甩不掉，才带她。
哪像巧巧，干啥都等着艳艳。
拉屎都让着艳艳。
家家户户就一个茅坑，如果俩姐妹都想拉了，巧巧宁愿自己去竹林里挖个坑。
竹林里有好多小虫子，咬屁股。
哪像她哥，占着茅坑，自己催都催不出。
好几次，她等不了了，只能去自家屋后的葡萄藤下拉，差点被竹叶青、土骗子咬。
竹叶青、土骗子，都是当地常见的毒蛇。
“好，换就换，我看夏谷哥挺好的，能帮忙打架！”
解艳艳听她奶奶念叨过多次‘要是个孙子就好了’，话里话外，她奶埋怨她妈肚子不争气。
今天，她就给她奶换个孙子回去。
至于要被换走的解巧巧本人，她觉得，无所谓。
换到夏米家，她就不用做姐姐了，因为她比夏米小三个月。
三人都觉得这主意不错。
于是，一起往夏米家跑去。
没想到，刚到夏家菜园子，就听到夏长贵和陈美玲又在吵架。
虽然听不太清，但夏长贵咒骂的声音，不绝于耳，让小孩子怕怕的。
“夏米，要不，咱们改天再换吧？我先带艳艳回去了。”
解巧巧止住步，不想去夏家。
她奶说过，夏叔叔发脾气的时候，会打老婆。
夏米抿了抿唇，既希望俩姐妹去缓和一下气氛，又怕她们太小，拦不住她爸。
在夏米心中，每次她爸看到有外人在，就会收敛三分脾气。
解巧巧见夏米不吭声，默默地拉着妹妹，折返回家去了。
夏米又往自家屋坪挪了几步，跟个大人似的，心事重重的，蹲在门前的田埂上。
想哭，又哭不出来。
屋子里突然传来‘砰’‘砰’‘砰’几声，是碗摔地上碎裂的声音。
接着，就听到陈美玲的一声哀嚎，还有夏长贵更大声的咒骂。
夏米急忙冲回家门口，她爸正揪着她妈的头发。
“爸爸！爸爸！”
夏米急忙冲上前去，拉住她爸的胳膊，想帮她妈挣脱开她爸的钳制。
“滚开！大人的事，小孩子莫管，小心老子揍你！”
夏长贵见夏米竟也敢来拦他，气急，不管不顾的吼道。
其实，看到闺女，他有过片刻的心虚。
因为吵架的起因，是陈美玲发现了，他跟卫校一起培训的某个女学员搞暧昧，写的信。
一听陈美玲叫嚣着，要去问隔壁东升村同在卫校培训的黄爱粮，夏长贵急了。
家丑不可外扬，又禁不住陈美玲不停聒噪，气急之下，掀了桌子，控制不住的打了婆娘。
夏米吓得赶忙松开手，退开几步。
没想到，她爸竟然会因为跟她妈吵架，而要打她。
爸爸不是从不打她的吗？
今天他怎么了？
这样子的爸爸，朝着她发火的爸爸，她从没见过，好吓人！
夏米吓得蒙了，要哭但眼泪不多，想说话却张着嘴发不出声。
要是哥哥在就好了！
哥哥力气大，能拉住爸爸的胳膊。
这一刻，她突然庆幸，没拿哥哥换巧巧。
好在，她爸这次没叫人劝，捶了她妈几下，就自己收了手。
只是又砸了好几个盆和碗。
靠背椅也砸烂几条。
家里就没有一条正常点的靠背椅了，不是少了根竖条、就是缺了块横木。
“这日子没法过了，这日子没法过了！呜呜呜”
“情书都被我看到了，还死不承认，倒过来打我，呜呜呜”
陈美玲依旧匍匐在地，地上湿漉漉的。
屋里地面本就是土的，这会撒了水，沾得满身都是泥。
“要过就过，不过就滚，死外面都没人管。”夏长贵骂骂咧咧。
俩人刚开始，就是因为鸡毛蒜皮的事，起的争执。
因为他发现，自己裤兜里忘记掏出来的散票子，找不着了。
问陈美玲，陈美玲也不肯承认。
明明是她负责洗衣服，自己洗完澡，经常忘记掏口袋，也就经常丢钱。
只不过，这次，里面有两张信纸。
陈美玲的话，句句堵他心窝子，堵得他邪火直往外冒。
最终还是揍她一顿解气。
本就接近傍晚，夏长德家、甘家都忙着烧火做饭，见他们家动静小了，就没人来劝了。
反正，劝了白劝。
陈美玲在地上躺了会，一边哭着，拿了个蛇皮袋，收拾了几件衣服，带上身份证，一脚深一脚浅的出了门。
走的是甘家下手边那个竹山的方向。
刚好跟从齐家堡回来的夏谷，错开。
夏米哭哭啼啼的追着，跑到竹山路口，见她妈不理她，蹲在那，抽抽噎噎，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天已渐暗，晚风吹得竹林呼呼作响，她也不敢再往前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