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破镜重逢难再圆
夏谷之前正被陈美玲抱着。
夏老汉揪住她头发拖拽,浑然不顾,将这个二孙子也带翻在地。
夏谷见妈妈挨打,虽向来惧怕不苟言笑的爷爷,但依旧毫不畏惧的扑了过去,对着夏老汉手腕狠狠一咬。
“啊呀,你个小兔崽子,找打是吧!”
夏老汉吃痛,一巴掌呼在了夏谷背上。
夏谷泪眼汪汪,极力忍着不哭。
小小的人儿,瞪着双仇恨的眸子,像头护着母狮的幼崽,倔强的拦在陈美玲身前。
夏老汉被二孙子的眼神刺激得火大,又要再呼他一巴掌。
夏长贵理智回归了些,一把拉过儿子,不让夏老汉再打他。
谷伢子才四岁,可受不住盛怒中夏老汉一巴掌。
“爸,这是您亲孙子!”
“我们老夏家,生不出这样吃里扒外的小王八蛋!滚开,我替你好好教训教训,小孩子不懂事,打几顿就懂了!”
“像您小时候打我们哥几个一样吗?!”
夏长贵双目通红,歇斯底里的吼道。
长贵娘走后,本就脾气暴躁的夏老汉,一有不顺心,就拿几个儿子出气。
扫把倒了没扶,揍一顿。
有客人时,吃饭多往装油渣的菜碗里伸一筷子,揍一顿。
剁猪食放多了菜叶子,揍一顿。
兄弟间闹腾,不管对错,统统揍一顿。
……
五十多岁的夏老汉,被夏长贵吼得一愣。
转念,恨不得连五儿子一块揍。
别看他才一米四,又瘦,但大家长的派头,拿得十足。
夏老汉一把松开揪着陈美玲的头发,转身走到夏长贵家柴垛旁,寻摸出一根小儿胳膊粗的棍子,就要打人。
“爸,你干啥?!”
见夏老汉要打夏长贵,夏长有忙一把捞住了他手里的长棍,夏长德也拉住他胳膊。
“给老子松开!”
“你冷静点,先处理五嫂的事!”
“处理个球,老子将这几个混账玩意,统统打死!”
正当父子几个乱做一团时,甘强两口子也来劝架。
“老夏,有什么事,敞开了说,别动不动就打人,长贵都是两个孩子的爹了!”
甘强人高马大,一下就劝住了夏老汉。
当然了,主要是,夏老汉也要给甘强几份薄面。
甘嫂子则去扶嚎啕大哭的陈美玲。
但后者太沉,坐地上抹眼泪,就是不肯起,她也没办法,只得劝道:
“你哭有什么用,事情总要解决的。”
“我能怎么解决?呜呜肚子五个多月了,引产不是要我的命?呜呜夏长贵自己没用,我不跟他过…他又写举报信又告状,我大姨父都被拘留了,几个表哥表嫂不管不顾,将我从江西扭送了回来……我太造孽了!”
“这…真不是长贵的种?”
“呜呜……我命太苦了!”
甘嫂子:……
这天没法聊。
另一头,夏家几个男人,听说陈美玲不愿去引产,除了夏长德,其余几个,都濒临暴走。
夏长贵手上青筋直冒,一双眼睛快要冒出火来。
这次,不用夏老汉动手,他也去柴垛里抽出根木棍,对着陈美玲的双腿、后背,就是猛抽。
“我打死你个不要脸的臭婆娘!还有脸留着这个孽种!我打死你!打死你!打”
“贵伢子!住手!”一双精瘦的手,拉住了还在发狠的夏长贵。
“滚开!啊文叔?!”
还以为是他大哥呢,原来是文正田老两口来了。
文婶子因为太胖,爬完山,正上气不接下气的,站陈美玲身侧喘息。
文正田腿又长、人又瘦,见到正在打大肚婆的夏长贵,忙一个箭步,冲了过来。
老两口怎么来的那么巧?大年三十,作为大家长,不是应该在家和儿孙欢度除夕?
原来
也算陈美玲机灵,回老夏家前,知道托人去文家求援。
她的江西表哥们,将她丢到关家,叮嘱关家舅父一定要将她送回老夏家,便匆匆回了江西。
关家舅父,也就是关跃柱,哪里还敢来老夏家啊。
将外甥女送到庆河村村口,便死活不肯再往前一步。
“外甥女,家里事解决完了,记得带谷伢子他们来串亲戚!”
说完,关跃柱便飞快的撤了,生怕在村口,碰到老夏家的人。
要说,关跃柱一米七,足足比老夏家的人都高出一个头,但他连一米四的夏老汉,都怕。
夏家人,凶悍!
陈美玲身高随舅,也比夏长贵高半个头,不照样被捶得想另嫁他人。
她一个人在村口,纠结了半天。
估摸着帮忙报信的人也快去到文家了,才敢往家里走。
哪知,文婶子太好客,拉着来报信的村民寒暄了半响。
当地乡民有个习俗:
大年三十,要去相熟的邻里辞年;大年初一,则要去拜年。
而不管是大年三十还是初一,看到有人来辞年、拜年,主家都会非常开心,拿出平时不舍得吃的瓜子花生,招待。
等嗑完一把瓜子,来人一拍大腿。
“啊呀,文婶子,文叔,差点忘了个事!”
等她说完,文家老两口一琢磨:要遭!依着老夏家的脾气,陈美玲只怕没好果子吃!
这才匆匆赶来。
陈美玲捂着肚子,在地上哎呦哎呦。
文婶子生了一串的儿女,又有了一长串孙辈,低头瞧过陈美玲情况,惊呼道:“贵伢子,快,你婆娘要小产了!”
事情,最终以陈美玲小产、文家老两口批评教育加好言相劝,收场。
都说,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
老人家的思想,也许是对的。
为了一双儿女,也为了这个一贫如洗的家,夏长贵认命的接纳了陈美玲的回归。
而陈美玲,因为江西那户人家知道了她的骗婚行为,闹得大姨父家垫着赔了几十块钱的彩礼,将她赶出了家门。
她再也回不去了。
不对,她和夏长贵的感情,也是再回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