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出乎意料的阴谋
八十岁的言敬轩活过三朝,什么事情没有经历过,这个道理他也是懂的。
老爷子鼻孔里轻哼一声,气囊囊地问了一句。
“敢问言庄主有何妙计?”
柳恨水见四叔言敬轩情绪缓和,脸上又涌起淡淡的笑容,朝大家拱拱手,说道。
“此次义诚远渡重洋,只为一件事——迎回圣祖言峥骸骨,此事自大唐以来,成了言家庄人的心病,圣祖遗骸得归,言家庄再无憾事,日后庄内不再分九房,也不再设掌事,言家庄人不再做间士,安安生生地做国家的公民,耕田读书……”
柳恨水的话让众人莫不目瞪口呆,他们完全想不到这个新任的庄主干的第一件事居然会是……
老爷子言敬轩又站起了身,一脸阴冷。
“义诚,你让我们弃了祖宗之学,安心当农民?”
柳恨水看着老爷子,重重地点了点头。
“四叔,是时候了……”
柳恨水的这句话话旁人听不懂,坐在九门木椅上的言采东是听得懂的。
言家庄曾经是两千年华夏大地最为秘密的组织,两千多年来,有多少言家庄人为权贵者设计充间,为庙堂干了多少不能出面的龌龊事,言家庄能延续到如此。
只因它有用,有用就有价值,可是柳恨水和言采东很清楚,现在不是春秋,不是大唐,不是满清,更不是民国时期。
一个能力极强,组织极其隐秘的家族,能够撼动国家根器的神秘组织,放在任何一个朝代,只有两种结局。
要么用,要么灭!
言敬轩缓缓地一屁股坐了下来,平日里精干的眼睛变得有些浑浊,其实柳恨水的打算,言采东曾经和他讨论过很多次。
言敬轩一直想拖着找个合适的时机,想不到刚刚回来的柳恨水竟然如此果决,先用雷霆手段夺了庄主之位,后又用庄主之权定了言家庄未来的前程。
“老啰,老啰……”
言敬轩喃喃自语两句,闭着眼睛不再说话。
这个时候,二房掌事言义为又站起了身,朝着柳恨水拱拱手,微笑着说道。
“既然庄主有大略,我们都听庄主的,历任庄主都是满怀心事入了祖坟,今日新任庄主说能请回圣祖遗骸,我们全庄人,各房掌事当然支持!”
说完,他又朝各房拱拱手,继续说道。
“我们二房没有意见,各房有何话说?”
大堂上一片无声,柳恨水微微地点了点头。
“好,那就这么定!”
“庄主……”
突然,在座唯一的女人六婶说话了。
“既然庄主要东渡扶桑迎回圣祖遗骸,那你走后,这庄主之权……”
言家庄历来的规矩,庄不得一日无主,就算庄主离庄吃顿酒席,就得将庄主之权暂托于人。
“你们大家议议吧,选个人出来代行庄主之权。”
柳恨水满不在乎地说道,走回木椅旁边,慢慢地坐了下去。
各房又窃窃私语了片刻,还是六婶开了口。
“既然代行庄主之权,还是让采东干吧!”
说完,她瞟了一眼坐在最远的言采东。
言采东却连忙起身,使劲地摆了摆手,嘴里嘟囔道。
“使不得,使不得,那烫屁股的椅子我才甩脱,我是怎么都不会再去坐的。”
大家都清楚,这肯定是言采东在闹脾气,换谁,谁也不会去接的。
刚把人家从椅子上撸下来,现在又让人代行庄主之权,那不是一般的伤人。
柳恨水没有多言,只是看了一眼言采东。
这时,二房的言义为又说话了。
“三哥既然不方便,那他就好好的干合作社主任的活儿,这暂行庄主之权嘛,我看就交给副主任义兴兄弟来担几天。”
一身圆胖的言义兴连忙起身,也摆了摆手,刚要拒绝。
柳恨水说话了。
“我看也好,义兴也辅佐了采东小十年,还身兼合作社副主任的担子,和官面儿上的人也熟悉,我看他也最合适。”
说完,不由分说地走到言义兴跟前,郑重其事地将手中的旱烟杆递给了言义兴。
言义兴正犹犹豫豫地,六婶笑着说道。
“义兴,你就先接着吧,义诚出去用不了多长时间,等他回来,你就还他便是。”
听六婶这么一说,言义兴这才缓缓伸出手来,接过了柳恨水手中的旱烟杆。
那老爷子言敬轩猛地睁开双眼,狠狠地瞪了一眼手里握着旱烟杆的言义兴,怒气冲冲,杵着拐杖就往门外走。
“祖也祭了,权也交了,还留着吃酒不成!”
跨出门的老爷子冷冷地喝了一声,头也不回地走下台阶,穿过庭院,出了门。
其他几房掌事见这形势,莫不噤若寒蝉,只有那柳恨水微微地笑了笑。
“大家请回吧,日后庄内有事,就让义兴拿主意!”
大家一听柳恨水如此说,连忙起身,疾步朝外走去。
当然,走得最快的还是离门最近的言采东。
最后离开的人正是手握旱烟杆的言义兴,他扭动着肥胖的屁股刚走到门口,似乎想起了什么,转过身,又走到柳恨水面前,轻声问道。
“大哥,这合适么……”
柳恨水笑了笑,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合适,怎么个不合适了,日后就全仗义兴兄弟照管着全庄了。”
言义兴连忙笑了笑,哈了哈腰,抬起身来,他用饱含深意的眼神看了看一直站在那把椅子边上的那两个人。
高林心和刘魁。
柳恨水从他的眼神里读懂了他的意思,回头瞥了一眼他俩,淡淡地说道。
“义兴兄弟,你放心,他们正是大哥去迎圣祖遗骸的关键。”
言义兴顿时觉得恍然大悟,连忙点点头,转身走出了大堂,出去后还不忘关上大堂的木门和院门。
“柳老板好手段!”
终于,高林心开了口。
柳恨水默不作声,转过身,看着高林心,浅浅地笑了笑。
“不是我手段高,实在是没有办法,我只能如此!”
“是啊,没有办法,换作是我,我也只能如此!”
高林心慢慢走上前来,双手背在背上,脸上洋溢着狡诈的笑容。
“是时候了,该走了……”
柳恨水没再与高林心过多纠缠,忧心忡忡地说道。
高林心抬起手腕,看了看他从周文渊手腕上取下的手表,点了点头。
“十点十分,言采东给你买的船票是十一点四十五分,现在出发正是时候。”
柳恨水狡黠一笑,对高林心说道。
“你真以为我们坐那趟洋轮出海?”
高林心愣了愣,思索片刻,嘴角顿时涌起笑意,他缓缓地朝柳恨水竖起了大拇指。
“高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