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 秒针
热闹的气氛随着大雁们的离去安静下来。
“现在准备做什么呢？”林欣看了一眼荣舒，指指不远处的小房子，“接下来你是准备去那里吗？”
荣舒顺着她指的方向看了看，而后摇头，语气古怪的说着：“我不用去也可以到那里。”
林欣：“？”
“我就站在这里不动，你看吧，一会儿有人把我带回去的。”
林欣：“？？”
她一脸迷茫，并没有听懂荣舒到底是什么意思。但出于好奇，她安安静静的待在对方身边，陪他一起等待。
这一等便等了许久，直到傍晚时林欣才听到一声声的猫叫与鸡叫。
于是刚酝酿的睡意顿时间烟消云散。
一只黑白相间的小猫就发现了林欣与荣舒，接着跟在后面的母鸡也看见了他们。
小猫发出奇怪的咪咪叫声，母鸡也跟着咯咯地喊，好像现在发生了什么重大的事情。
小猫：“有两只鸭子！一只腿短一只长的奇怪！”
母鸡：“又来了两个会下蛋的。”
林欣：“……”
为什么每次动物看到自己都会说自己腿短？
她愤怒的跺跺脚，抬起头看着高自己许多的母鸡，又很快沉默下来。
——好像科尔鸭的腿确实有点短？
吵闹声吸引了外出寻找小猫和母鸡的老婆婆。老婆婆慢吞吞的循着声音来到这里，看到他们后，惊讶的揉揉眼睛。
“真是神奇，不知道从哪里跑来了两只鸭子。”老婆婆伸出双手，一手抓起一只，“那我就带回去，他们的模样长得真奇怪，先看看他们会不会下蛋吧。”
于是就这样，荣舒与林欣被老婆婆带回了家。事情也真如荣舒所说那般——他什么都不用做，自然会有人带他走。
……
老婆婆是个很害怕孤独的人，因此，她将自己养的宠物都放在自己房间。
母鸡睡在桌下，而荣舒与林欣则睡在靠着窗户的窗帘下。
到了晚上，老婆婆点燃一盏烛灯，自己则慢吞吞地躺在摇椅上，怀中抱着小猫，就着炉壁温暖的火焰陷入睡眠。
小猫认为自己是老婆婆的宝贝，因为这个家只有它可以坐在老婆婆的怀里去。
见自家主人终于睡着，小猫拱起背高高的翘着尾巴，小心翼翼从主人怀中跳下。
小猫只走到母鸡旁，伸出爪子将母鸡挠醒。
虽然它们是不同的物种，但由于两者自小便一起长大，母鸡也明白了它的意思，于是慢吞吞的站起身，跟在小猫身后。
虽然两者动静极小，但荣舒依然被惊醒了，而后，他好心的啄了一下睡得正香的林欣。
林欣这几天一直吃的都是烤鱼。鱼虽好吃，但吃多了总会腻。或许是想要吃美食的愿望格外强烈，她做梦时竟然梦到了满桌的食物。
有味道浓郁香气四溢的椒盐皮皮虾，有香甜可口的鸡汤，有皮薄馅儿大晶莹剔透的灌汤小笼包……甚至一旁还摆着加了冰块的肥宅快乐水！
林欣：这是天堂吗？！
正当她要兴高采烈的伸出筷子时，荣舒把她啄醒了，那些美食也就不翼而飞。
她满怀怨念的睁开她，刚想说些什么，便被眼前硕大的猫头和鸡头给吓了一跳。
小猫矜持的“喵”了一声，而后舔的舔自己的爪子，柔软的身体微微弓起然后又恢复成原样。
它看了林欣两眼后便将她忽略了，转头对荣舒说：“喂，你能拱起脊背吗？”
林欣：“？”
不是不同物种之间没法交流的吗？为什么这只小猫看着就像不知道这件事一样？
荣舒百无聊赖的啄了啄自己羽毛，然后摇摇头。
母鸡见它摇头，于是它问荣舒说：“你会生蛋吗？”
林欣：？？
你也不知道不同物种之间没法交流这件事吗？而且这很明显是只公鸭，公鸭怎么可能会生蛋？
荣舒却依然好脾气的摇摇头。
母鸡得意了，它气势汹汹的挺起胸脯：“你不能像猫一样弯起身体，又不能像我一样生蛋，那么你什么用处也没有，以后你再别说话了，你没有资格说话！”
林欣：“……？”
虽然，但是。
好像荣舒一句话也没说过啊？
若是一般人，估计现在听到这些话后会出声反驳或是质问，但荣舒却不一样。
林欣看着他如释重负般的松了一口气，就好像终于完成了被迫要完成的任务。
“太好了，终于可以走了。”荣舒站起身抖抖羽毛，嘴里嘟囔着。
林欣被他这一系列的动作弄得懵了：“走？离开这里？”
可是他们才来这个小房子没多久，连一晚上都没有。
若是只待一会，那又有什么意义？还不如一开始就不来这里嘞。
还未等林欣将自己的疑问提出，听到她的话的母鸡兴奋地瞪大眼睛。
“天哪，那太好了，你们快走吧！”
……
他们于是趁着月色离开了小房子。
林欣看着荣舒的背影。
离开原著中丑小鸭诞生的地方已经很久了，荣舒的身形也越发向一只成年天鹅贴近了。很快，他便能褪去身上杂乱的羽毛，彻彻底底成为一只美丽的白天鹅。
她心中略微感叹后，还是忍不住说出了自己的疑问：“荣舒，既然我们被带回那间小屋后又要很快离开，那么来这里的意义又是什么？”
他们完全不必浪费时间在这上面。
荣舒停下脚步，而后转过身子，悠悠说道：“你想知道？”
林欣疯狂点头。
荣舒眼睛弯起：“意义就是……没有意义。”
林欣：“啊？”
或许是林欣那震惊的模样让他心情愉悦，于是他又好心解释着：“对，没有任何意义，但是我依然必须来这里。”
他想了想，又道：“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主人从前有一个漂亮的时钟，里面的秒针每日都在勤勤恳恳的转动着，它在表盘里经过刻好的刻度那样。”
“它本来一直认真工作着，直到有一天，它忽然觉醒了自我意识。它发现在表盘里只有它格格不入，而且这份每日都在不停重复的工作使它疲惫，于是它想停下来退休了。”
林欣微愣：“可是……秒针这些举动有意义啊，它如果停下来的话，那么整个钟表就不能正常使用了。”
荣舒哼笑：“对呀。”
“可是那个表的外表格外华丽，时针与分针也是用的极好的材质，只有秒针外面裹了一层厚厚的锈，看上去与整个表格格不入。”
“或许那只秒针本就不属于那只表，那只秒针也到了该退休的时候，却依然被拿出来使用。”
“秒针很不高兴，它想要停下工作永远的结束这一切。但每当它这么做了后，又有一双透明的手，将它重新修复，然后继续重复着这些工作。”
“明明已经布满铁锈的秒钟已经没有任何精力继续转动，但它的主人却依然妄想着它能继续正常使用。”
他看了一眼林欣。
“如果你是这个表的主人，你会愿意让秒针停止转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