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 祖母番外
很久很久以后，祖母亲眼见到了拥有永恒灵魂的小人鱼。
她看着小人鱼与那名人类幸福的样子，衷心的为他们感到开心。
于是，直到祖母彻底逝去，她到底也没说出那些掩埋于岁月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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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母的真名是布莱齐尔，可由于太多小人鱼称她为祖母，于是渐渐的，她把“祖母”这两个字当成是自己的名字了。
直到这天，当她陷入香甜的睡梦时，一道冷清的声音叫出了她的真名。
……
“布莱齐尔，故事有两个结局，你选择哪一个？”
在梦中，祖母遇到了一位身形高大，却看不清面容的男性人类。
人类声音冷清，语气里听不出他的喜怒哀乐。
不知为何，布莱齐尔竟对他生不出任何的警惕心，甚至想要匍匐在他的脚下。
——这种情绪是不对的！
布莱齐尔努力克制住自己异常的情绪，她悄悄后退一步。
“您是谁？为何知道我的名字？还有，您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那道人影将她的一举一动看在眼里。
“你不必知道我是谁。”人影声音冷漠，微微一抬手，布莱齐尔便觉得自己仿佛被不知名的力量禁锢住，“两个故事，我为你展现出来。”
“至于你要选择什么，由你自己决定。”
由不得挣扎，布莱齐尔被那道人影带入一个故事中。
在故事里，她又有了一个小孙女。
小孙女名叫爱丽儿。
她聪明可爱又活泼，平日里极其喜欢缠着自己给她讲故事。
布莱齐尔看到后格外的羡慕。
——她虽然已经有了五个小孙女，但这五个小孙女因为海王从小的教导，对自己敬爱有加却亲近不足。
如果真的有这么一个可爱的小人鱼，她做梦都会笑醒。
在梦里，时间如白驹过隙。
布莱齐尔看着小人鱼一点点长大，变得愈发活泼可爱。她光是看着小人鱼，心中便不由得生出万般怜爱。
美好的生活直到小人鱼成年日那天戛然而止。
爱丽儿成年那天救下了一名落水的王子，而后，爱丽儿对那名王子一见钟情，甚至愿意用自己的声音去邪恶的女巫那里换一双人类的双腿。
——即使那双换来的腿每走一步，便如在刀尖上行走，她依然为此感到开心。
女巫告诉小人鱼，如果得不到人类的爱，那么她会在那名人类成婚的第二天化为泡沫，彻底消失。
小人鱼不在乎这些。
有了人类双腿的爱丽儿很快便被王子带回宫殿悉心照料。
有了爱着的人的陪伴，爱丽儿即使再痛苦，脸上也依然挂着满足的笑。
可好景不长，王子将真正救自己的人认错了，心满意足地娶了邻国的公主。
就在王子成婚的当晚，小人鱼们的姐姐找到了爱丽儿，并且给她了一把匕首。
——那是姐姐们用自己的头发换来的匕首。只要她将其插入王子心脏，那么爱丽儿可以恢复成人鱼，不必变成泡沫消失。
布莱齐尔看着爱丽儿收下匕首，心中却是有预感：依照小人鱼那善良的性格，她是不会下手的。
事情果真如她预料那般，小人鱼只是轻轻吻了沉睡的王子的额头，便将匕首抛入海中，而后纵身一跃。
第二天太阳彻底升起时，小人鱼化为泡沫消失了。
梦境里，直到彻底消失时爱丽儿脸上依然挂着开心的笑容，而梦境外，布莱齐尔脸色煞白。
“这，这就是您想让我看到的吗？”布莱奇尔无力的伸出手想要抓住那些泡沫，可伸出手后才发现那是一片虚无。
布莱齐尔不是傻子，聪慧如她，早已猜到这是未来可能会发生的事。
“这是一种结局，还有另一种结局。”即使看着一条鲜活生命就此消逝，人影的声音依然冷清不含一丝情绪。
人影挥挥手，而后又出现了另一条故事线。
在那个故事中，小人鱼从祖母那里得知人类有永恒的灵魂。出于对永恒的追求，她做出了和第一个故事一样的举动。
——但不同的是，她并未爱上王子。
第二个故事的最后，小人鱼依然化为泡沫，但她的执着与坚持不懈，让爱丽儿成功拥有了永恒的灵魂。
即使肉体消散，但灵魂不灭。
人影一挥手，眼前的幻景重归虚无。
“布莱齐尔，我相信，你已经有了选择。”
布莱奇尔双眼恍惚地看着眼前的人影，即使看不清对方的容貌，但她依然感觉得到那双眼睛在直勾勾的看着自己，仿佛在等自己的答案。
“是的，我明白了。”
她如此说道。
人影满意的点点头，而后似乎想到什么，又补充一句：“现实与梦境可能略有不同，你不必太纠结于细节。”
……
布莱齐尔而是被小孙女们叫醒的。
她们围着祖母叽叽喳喳地说着：“祖母祖母，我们要有新的小妹妹了！”
“小妹妹真的可爱极了，长大后一定是人鱼中最漂亮的孩子！”
“祖母要和我们一起去看吗？”
就这样，脑袋一片混沌的布莱齐尔被小孙女们牵着去看新出生的小人鱼。
当看到小人鱼的第一眼，她便认出，这就是爱丽儿。
布莱齐尔抱着小人鱼温热的身体，一时间，竟是有些想要落泪。
为了防止出现第一种结局，布莱齐尔自爱丽儿小时起便经常给她讲述关于自由，永恒与生命的故事。
如此一来，确实很有成效，只是这效果有些过头。
——爱丽儿对于爱情没有丝毫的关注。
布莱齐尔看到后半喜半忧。
对爱情没有关注，那么就不会爱上王子，也不会消失化为泡沫。如此一来，即使不追寻永恒的灵魂，应该也是没关系的吧？
可惜，就在当晚，她又梦到了那道人影。
“布莱齐尔，你这是想要改变故事？”人影仿佛对这一切早有预料，他平静道，“故事只有两种结局，一种是人鱼彻底化为泡沫，一种是人鱼拥有永恒的灵魂。”
“你若想改变故事，这是不可能的。”
“为什么不可能呢？”布莱齐尔晃着脑袋，顶着心中的恐慌，极力反驳，“您瞧瞧，现在的爱丽儿多开心，她不会被所谓的爱禁锢，她永远自由！”
“永远自由？”人影轻笑一声，只是声音中却没丝毫笑意，“你将这一切看的太简单了。”
人影没有再多说一句话，很快，布莱齐尔醒过来了。
她没有过多在意人影的话，她坚定的相信着自己选出了其他的结局。
——不同于固定两种结局的，更完美的结局。
可事实好像并非如此，命运也不可违逆。
爱丽儿在成年日那天，如布莱齐尔梦中那般见到了王子，而后深深陷入爱河。
然后，她走上了第一个结局的道路。
布莱齐尔眼睁睁看着这一切的发生。
她想要阻止，却发现自己无能为力。她只能看着自己最心爱的小人鱼就这么彻底消失。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布莱齐尔看着逐渐消失的泡沫，声音颤抖。
她认命了，天命不可违逆。
她不该执着，不该妄图为爱丽儿创造另外一个结局。
“你还有一次重来的机会，我希望你这次能够做出正确的选择。”这时人影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希望你不要再让我失望了，布莱齐尔。”
重来的……机会？
“……好。”布莱齐尔声音颤抖，苍老的眼皮绝望的合上。
再次睁开后，她望着泡沫消失的地方，眼中有了一丝偏执。
“这一次，我会让爱丽儿走向正确的结局。”
“一定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