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被饲养的吸血鬼
“哐当。”
屋子的内侧传来非常大的巨响，像是有人摔倒了一般。
陆景歌起身往苏菲离开的方向看过去，心里嘀咕着苏菲是不是摔倒了，但是出于礼貌陆景歌没有乱走动，还是缩了回去。
过了很久苏菲在阁楼上下来，抱着已经晾晒好的鹿肉，颜色鲜红，但是比较碎小，看起来是最近的货物。
但是眼尖的陆景歌看到苏菲手腕上有红色淤青的痕迹，看起来有点严重，随即关心的一问：“苏菲小姐你没有摔倒吧，我刚刚听到非常响的一声。”
苏菲一愣有些意外，但看到陆景歌瞥向自己手腕的视线，知道是怎么回事，赶忙拉了拉袖子挡住了那些痕迹，笑着说道：“没事，只是梯子倒了我扶了一下擦伤而已。”
陆景歌点点头，他并没有深究，毕竟过于关切会让她以为自己是个变态，陆景歌翻看着桌上的肉块。
“不还意思，我的技术不是很好，切得有些零碎。”苏菲有些不好意思的拢了拢头上的碎发。
陆景歌倒是不介意，“没关系，正好不用我去切，这样我方便一些。”
苏菲听了陆景歌的话非常的开心。
狼来疯在放肉的桌子下面来回踱步。
“淡定。”陆景歌拍了拍狼来疯的脑袋。
狼来疯不满的拉扯着陆景歌的袖子。
“别闹等一下给你吃。”陆景歌觉得这狼也馋得很。
“不过你有什么可以装东西的袋子吗？这样我也不方便拿。”陆景歌尴尬的看着这些绳子穿起来的肉。
“有的，有的。刚好我缝制了一些布口袋，本来这些都是要带到集市上去买的，正好这次可以用上。”说着起身去了里屋。
“咣当。”
那个声音又从里屋传了出来，但是有所不同的是声音更大了一点，没有那么的沉闷，像是门关着和开着从屋子里发出的两种声响。
那个声音不是从阁楼传出来的！
此刻，狼来疯从陆景歌的脚边窜了出去。
“你别去。”陆景歌压低着嗓子扯着喊。
野兽终究是野兽，它听不懂人话。陆景歌气恼的躲了一下脚没考虑追了上去，这要是扑上去咬人了那不是要人家命吗？
陆景歌跟着狼来疯也跑到了里屋，站在房间的门口，里屋没有窗户走廊有些昏暗，陆景歌站在外面朝里面望去。
随后看到的一切，冲击着身体的各个部分，差点让陆景歌把隔夜饭吐了出来。
鲜血凝固在这个房间的每个角落，几个人的尸体吊在屋顶的垂下来的铁钩，肚子已经被剖开，地上的散落着各种的器官。
“放开她。”苏菲尖锐的尖叫着，厮打着狼来疯。
狼来疯此刻和墙角的一个人撕咬在一起，那人被铁链拴在墙角的木桩上面，凹陷的面容依稀还能辨认是个女人。
“哐——”
在旁边的水桶由于几个缠斗在一起的身躯打翻在地，里面的血红色的液体一下子泼了出来，散发着浓烈的腐臭味，很快侵染了狼来疯雪白的毛发。
陆景歌是第一次见这样的场面，一时间慌张的翻找着赫伯特交给自己的匕首。
手止不住的颤抖。
被锁的女人丝毫不惧狼来疯的撕咬，低声呜咽着，看到门口的陆景歌露出红色的眼睛，张嘴就往陆景歌的这个方向扑过来，辛亏有锁链和狼来疯拖着。
陆景歌还是惊的往后退了一步：“吸血鬼？”
温柔的少女养着一只吸血鬼。
苏菲现在陷入疯狂，使劲去掰狼来疯的嘴，但是她仅是一个少女，没有成狼的力气。
陆景歌终于在着环境中掏出了小匕首，他举着匕首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女人还在疯狂的扯着铁链往陆景歌的方向冲过来。
“咣咣咣。”脖子上的皮肤都勒出深深的印记，粉色的肉已经爆露在空气中，她一点也不会觉得疼痛，她已经被饥饿的欲望掌控丧失了理智。
狼来疯也不做过多的纠结，这次它调整了位置直接咬断了女人的喉咙，女人还是挣扎着，她已经不是个人类了。
苏菲四处张望，浸满血的脸显的比瘦骨嶙峋的女人更加的恐怖。
她终于是将目光瞄到了放置在另一边的柴刀。
陆景歌也看到了，但是他也看到了在门上的挂锁，趁着少女的起身的空档。
“狼来疯！！”
陆景歌竭声嘶喊。
狼来疯橙色的眼睛瞄向陆景歌，它似是猜透了陆景歌的打算，一步就从里面跳了出来。
陆景歌眼疾手快的把门关上，将挂锁重新挂好。
做完这一切，陆景歌身体不断的颤抖，脱力的呆愣在原地。
“蹬蹬蹬——”里面的脚步很快来到门口。
苏菲疯狂的捶打着门，每一声仿佛都击打在陆景歌的心口，仿佛下一刻她就能破门而出。
陆景歌怕得要命，他现在只想很快离开这里，所有的东西他都不想要了。
快要走出门口的时候，那房间里面传出凄厉的喊叫——母亲！！她在屋内发现已经断了脖子的女人。
但是陆景歌一点也不想回头，少女苏菲，她饲养着她已经变成吸血鬼的母亲。
屋外寒风依旧，要变天了，但是空气却无比的好。
陆景歌一刻也不想回想刚刚在屋子里所经历的一切，他小跑着往回赶，这次他是察觉到了不对。
路上一个行人也没有，周围死气沉沉，每家房屋前有个空瓦罐上面都插满了干花……
陆景歌后背一阵发凉，他不敢多想，也不敢想被他关在同一个房间的吸血鬼和少女会有怎么样的结局。
他又路过了那个堆满烧灰的广场。
广场上，在交错寒风的吹拂下，下面没有烧尽的残骸逐渐显现——下面全是人的骸骨！整整齐齐排列堆积着，陆景歌甚至还能清楚看到没有烧尽的组织粘连在骨头……
没有时间让他驻足观赏，现在的陆景歌恶心的想吐，他现在五脏六腑都搅在一起，手脚冰凉。
这个村子已经没有其他村民了……
“轰隆——”
陆景歌回头一看，原本他刚待过的房屋忽然倒塌，他根本还没有想苏菲那个少女怎么样，就看到有什么东西在废墟的木板下呼之欲出。
陆景歌都不用仔细看，他就知道那个女人还活着！
陆景歌撒丫子没命似的往刚来过的方向飞奔，他从未向过终有一天，自己会和非人类来一场殊死比赛。
那个女人她从废墟中爬了出来，它以一种异于常人的速度追了上来，陆景歌都能闻到恶臭慢慢变的浓烈。
狼来疯突然来了个回身杀，停在了原地，朝着天空嚎叫，声音回响在在了整个村子。
然后毅然决然的向着疯女人扑了上去，阻止了她扑向陆景歌的行动。
“狼来疯。”陆景歌喊了一声，焦急也无济于事。
和刚刚不同，此时的疯女人对于阻碍她的狼并没有撒手不管，转而开始搏斗，她轻蔑的看着陆景歌。
陆景歌的预感不是很好，他总觉得女人有了自己的意识。
她不在纠结于饥饿的欲望，而是专心解决着自己眼前的阻碍，刚刚的蔑视仿佛知道即使现在让陆景歌跑，她也能轻易的追上来。
陆景歌悲剧的发现自己就是个废柴，他似乎活到了他在这个世界的终点，既不会在这个世界苟且偷生，也做不到在这个世界强者为王。
他停下了逃命的脚步，他想自己死了就死了，不能白白搭上白狼的命，要不是白狼自己老早死在了瓦安村的山上。
陆景歌看了看赫伯特给的小刀，拼个命试试吧。
陆景歌闪身躲在路旁的草垛后面，观察着相互撕咬的狼来疯和女人，它们在空旷的场地上搏命，稍有不注意就被对方搞的鲜血直流。
陆景歌实在是不忍心看狼来疯流血的伤口，但是只能屏住呼吸伺机而动。
如果白狼能够控制住女人的行动，那他就能够简单的刺死她，毕竟他们数量上占绝对的优势。
狼有狼的战斗方法，他们喜欢偷袭，找到猎物的软肋，并且拉扯着攻击，直到猎物失血过多活着精疲力尽。
但是眼前的女人似乎并不适用，她似乎是第一次交锋，喜欢直接交手，冲到面前几招分胜负，她不容许白狼远离自己的攻击范围。
“咔嚓。”
陆景歌不小心踩到一个树枝，女人敏锐的听到了这边的动静，头看向了陆景歌这边。
陆景歌紧张的心跳快要停止了。
狼来疯趁机死咬住了女人手，将她狠狠的向后拖去，她瞬间失去了平衡。
机会！
近乎同时，陆景歌跃了出去，用尽力气将那柄尖刀直直的捅向女人的后心窝，他不想让女人有任何反杀的机会，不断从后背刺向那颗强韧的心脏，直到感受到女人没有了任何的动静，直到自己脱力才肯罢手。
他恍然看着沾染着鲜血的双手，这是自己第一次亲自动手解决掉一条生命，他并没有感觉难过，而是感到前所未有的累。
不管是瓦安村还是苏菲，每一个所见所闻陆景歌用尽自己的视角去吸收理解融入，现在看来自己差很多。
狼来疯很快围绕在自己身边，陆景歌慢慢起身，摸了摸那带着血色勋章的狼头，又勇敢有忠臣，他似乎有点明白赫伯特喜欢养狼的理由了。
看着那座坍塌的房子，陆景歌不知道苏菲是否活着。
他缓缓的靠近那个废墟，数不清被晒的肉干全部散落在其中，数量多到让人难以置信，苏菲的家整个阁楼上几乎堆放满了这些，也不知道积攒了多久。
房屋的倒塌，她母亲的冲撞仅仅是个诱因，堆积的重物才是导致整个房子坍塌的主要因素。
这些重物砸下来，她活下来的可能性很小。
这些真的是鹿肉吗？
陆景歌不想知道，也不愿意知道，这些真相已经没有了任何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