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两种形态
说完这四个字，小雪忽然想到了什么。
“死亡旋涡？”
林木知还是不懂，苏卞拍拍小雪的后背，道：
“来，你给林教授解释一下。”
小雪道：
“我当时和苏卞哥哥，在讨论社会组织形态的两种极端的情况。”
“一种是个体意志无限被尊重，每个人都为了自己而活，不为旁人，不为过去，不为以后。”
“一种是个体意志无限被集体裹挟，每个人都为了集体，为了旁人，为了过去，也为了未来。”
小雪今年才八岁，才是刚刚上小学的年纪。
林木知对苏卞如何看待这个问题，很感兴趣，问道：
“小雪你怎么看呢？”
小雪道：
“任何一个方向上的极端，都不是最优解，最优解应该是两只之间的某一点。”
“但如果让我在两种极端情况下进行选择的话，我会选择第二种。”
“第一种每个人都为了现在的自己，对个体来说，没有信仰，没有方向，容易陷入虚无主义，所有行为都为了自己，可自己又为了什么而活？”
“享乐吗？这种想法的终点是虚无主义，即认为所有事都没有意义。”
“对于集体来说，一百个成员，有一百个想法，有一百个方向。”
“集体的发展如同驾驶一辆汽车。”
“不管是机械、科技、生物或者ai，都是一个发展方向。”
“这些方向都是正确的，只不过‘正确’的程度不同。”
“在第一种情况下，这辆集体的车会被一百个人向一百个不同的方向拉扯，最后只能停留在原地。”
林木知点点头：
“第二种情况可以完全避免这种情况吗？”
小雪道：
“第二种情况可以避免第一种情况中的没有信仰，陷入虚无的问题，也可以避免方向紊乱的情况。”
“但是第二种情况也会有问题，所有人都被绑在了一起，一旦集体领袖的指挥出了问题，整辆车都会万劫不复。”
“就比如蚂蚁的死亡旋涡。”
“蚂蚁是极其重视群体的社会组织形态，它们每个个体只有服从，没有自己的想法，只会循着信息素跟着前进。”
“但是如果在进军的过程中，路径首尾相连了，那就坏了。”
“所有的蚂蚁将会不停地绕圈圈，直到勒死为止，也没有蚂蚁会出来纠正错误。”
对于小雪所说的话，林木知很惊讶。
他本以为小雪很不简单，没想到这个小孩子这么不简单。
她每日和苏卞待在一起，不知道吸收了苏卞多少的东西。
而且，从他的眼神里可以看出，她比苏卞更加的纯粹。
或者说，更加的极端。
苏卞建立天机教是情非得已，小雪则是满心欢喜。
小雪问道：
“林教授，现在你知道为什么钱堂会撤退了吧？”
林木知隐隐有了猜测，但还是不能确定。
苏卞道：
“我们去天台的雷达站看看，就知道了。”
三人回到天台，雷达扫描的生物信息呈现在电脑屏幕上。
避难所北侧三公里处，密密麻麻的是钱堂的可控丧尸。
如果说真的如计划中那样，已经准备好了五十人的敢死队，那这条队伍应该是每隔一百米，向北延伸，直到十公里之外。
可是屏幕上并没有这样一条断断续续的虚线。
小雪指着那三万丧尸的旁边，道：
“林教授，你看这里。”
林木知凑近屏幕，看到这密密麻麻的小点点旁边，确实有一条虚线。
不过这虚线不是直的，而是一条曲线。
一条首尾相连的曲线。
林木知恍然大悟，道：
“这些小点是引导小队吗？”
“他们将会把丧尸群引导成一个死亡旋涡吗？”
林木知这才明白，苏卞为什么说钱堂一定会撤兵。
如果苏卞只是单纯的想要防守，想要将丧尸们驱逐出去，那会设置一条直线通往北方的引导小队。
这样一来，即使启动西塔波高塔，这些丧尸最终的结果最多就是没有攻击避难所，而是回到十公里外钱堂的控制范围下。
可苏卞如果不是想要防守，而是想要困住这些丧尸，只需要设置一条环形的引导小队。
这样一来，丧尸群会形成一片死亡旋涡，永远也走不出去。
只要苏卞的西塔波高塔持续运行，钱堂的丧尸大军就会被永远的囚禁。
如果计划仅仅是这样，苏卞是没有理由让李力回去给钱堂通风报信的。
苏卞希望的情况是，钱堂知道自己的计划。
如果他继续将丧尸停在这附近，或者企图进攻，他将不再立于不败之地。
他将损失惨重。
他将会损失现在可以控制的绝大部分丧尸。
现在，摆在钱堂面前的只有两条路。
第一条，继续陈兵在避难所附近，或者立刻发动攻击，这样一来，苏卞就会启动高塔，让他的丧尸们开始转圈。
第二条，立刻命令丧尸离开，这样的话，丧尸将会失去对避难所的威胁。
因为再重新进入避难所附近，就有了十公里的缓冲区，而且进来之后就会变成失控丧尸。
林木知对苏卞很满意。
他这样大费周折，无非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避免那些人的牺牲。
但是苏卞也不能保证钱堂会想到哪一层。
如果他只想到自己会排成一条长线，将丧尸引导道十公里外，那钱堂就一定会立刻进攻。
如果真的这样，苏卞只能按下启动按钮了。
引导小队变成了牺牲品，钱堂也失去了她的丧尸大军。
如果他能想到第二层，想到苏卞会将丧尸引导成死亡旋涡，那彼此就心照不宣了。
在别墅避难所北侧三公里处的荒野上。
天机教左护法陆琪，在指挥着教众执行天机星的命令。
这命令就是身上携带引诱溶液，在指定位置站好。
每一队间隔一百米，形成一个环路。
每队两个人，共二十五队。
这是一个接近一公里直径的圆。
教众们都不知道为什么要站成这样，陆琪也没有和他们解释。
这种情况下，不知道比知道，能更好的完成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