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去S市
站在车外一支烟快抽完的出租车司机转身正好看见走出小区门的程以安，立刻招手。
“这……”
等到程以安走近，司机这才看见他的眼眶通红。
“咋了？闹矛盾被赶出来了？”司机关心地问道。“这有啥，你来叔家，在叔家住一晚，明天再好好谈。”
“谢谢，您怎么还在这里？”
程以安平复了一下情绪，声音沙哑地开口问道。
“你这小子给了我那么大一张钞票，我就想着在这等等，万一你还回来呢！这不，我才抽了一根烟你就出来了。”
“谢谢！”
程以安诚恳地又道了声谢。
“谢啥！你付钱我跑车。”
“叔叔，麻烦你送我去高铁站吧！”
“去高铁站，你不会是想离家出走吧？你小子可别啊！”司机大叔立马劝道。
“不是，我去找……妈妈。”
程以安抬头勉强地对他笑了笑。
如果在s市还没有哥哥的消息，他还怎么办？
“行，我这就拉你去。”
程以安下了车往车站里走去，身后传来司机大叔的声音。
“哎，孩子，一路平安。”
程以安身形一顿，重重地呼出一口气，转身冲司机大叔摆摆手。
坐在窗边，程以安静静地看着一片漆黑的夜晚，列车偶尔路过几个分散坐落地村庄，星点灯火一闪而过。
程以安疲惫地把头靠在车窗上，闭上了眼睛。这么久的路程，几次近乎崩溃的情绪压的他喘不过气。那个被程绥捧在手心里养了几年的程以安仿佛已经在那场无人知晓的雪崩中死去。
在睁开眼，已经是第二天清晨，列车也即将到达目的地。
“各位旅客，列车前方站是本次列车的终点站s市西站，请大家将行李物品准备好，不要把东西遗忘在列车上，一路上大家对我们的工作给予了大力支持，我向大家表示感谢，欢迎您下次再乘坐我们的列车。最后，请大家带着美好的祝福下车，把宝贵的意见就给我们，谢谢。”
随着甜美的语音播报结束，程以安也终于到达了s市。
他先去商场买了手机，办了电话卡，随即拨通苏念安和苏老爷子的号码，全是空号。
今天的天气格外寒冷，就连平时见不到雪的南方也飘飘扬扬地下起雪。
程以安站在苏宅面前，轻若柳絮的雪花落在程以安的身上，又给少年添了一份狼狈与疏离。
“哥哥，你站在这里做什么？”
一个扎着丸子头，穿着喜庆的小女孩睁着圆溜溜的眼睛好奇地看着身上已经堆了不少雪的程以安。
“哥哥，我知道了，你是不是在扮演雪人？”小女孩“咯咯咯”地笑起来。
“玥玥！”苏念安着急地走出宅门，一会没看到她，就一个人跑了出来。
“奶奶！”玥玥甜甜地喊了一声。
“有位哥哥在扮演雪人！”
玥玥指向站着，有些不知所措的程以安。他不敢上前，因为他知道那个和他无比亲昵，让他喊妈妈的苏念安不是这个人。虽然两个人一样的温柔，一样的美丽端庄。
“小朋友，你有什么事吗？是要找什么人吗？”苏念安温柔地询问。
见他的手和耳朵冻得通红，又关心地问道。
“要不先进来喝杯热水吧！”
程以安静静地看着依旧温柔但是带着疏离的苏念安，突然觉得有些悲哀。他悲哀人人都是被操控的角色，又悲哀自己是唯一清醒的那一个。
“不用了，谢谢。”
程以安弯下腰拉了拉玥玥的小手。
“你好，我是程以安。”
说完，便转身消失在茫茫大雪中。
酒店里，暖气开的十足。
偌大的床上，程以安在厚厚的棉被下蜷缩着，瑟瑟发抖。
“哥哥，好冷！”
程以安脸颊通红，意识不清地含糊道。沙哑的声音里夹杂着痛苦和绝望。
等到程以安有意识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他拖着高烧烧的酸痛的身体，费力地伸手抓住床头的电话。
“你好，需要什么服务吗？”
“帮我送些退烧药和感冒药，谢谢！”
“好的，请稍等。”
门铃响起，程以安艰难地从床上坐起来，一步一步地挪向门。
“您好，您要的退烧药和感冒药。”
“谢谢！”程以安的喉咙已经肿到几乎不能说话，艰难地从嘴里吐出两个字。
雪停下来，已经是一周后了。
程以安背着背包，刚到酒店大厅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安安？”
程以安转头，付言卿和一个俊美高大的男人并肩从电梯中走出来。
“付、哥哥？”程以安带着一丝不肯定地问道。
“怎么，不认识我了吗？”付言卿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怎么会？”
程以安得到肯定后，不可置信地看着付言卿。哥哥消失了，和哥哥有关的一切都被遗忘。无论是苏念安还是苏老爷子都不会再记得哥哥，同样也不会再记得他。而付哥哥怎么会？
“亲爱的，先去车里等我！”付言卿扭头在旁边男人唇上印上一吻。
“快一些。”男人捏了捏他的腰后，往酒店外走去。
“怎么会什么？怎么会记得你，对吗？”付言卿低声悄悄的说道。
“付哥哥，你是不是……”程以安眼睛一亮，一脸祈求地看着付言卿。
“安安，别这么看着我，我会忍不住欺负你的。”付言卿无奈地捏了捏程以安的脸，这小可怜的模样，谁看了能受得了。怪不得程绥那家伙老早就开始惦记了，亲手养大的乖乖软软的小媳妇多香啊。
“嘘！”
付言卿比了个悄声的姿势。
在程以安耳边说了几句话，又递给了程以安一本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的书。
程以安的眼睛越来越亮，心脏跳的越来越快，他快要被巨大的喜悦冲昏头脑。
“付哥哥，你的意思是……”
付言卿点点头。
程以安咧开嘴笑起来，一对梨涡出现在久违的笑容里。笑着笑着，程以安的眼泪就掉下来。
付言卿拿出手帕给他擦了擦泪，温声道。
“安安，好好生活，照顾好自己，等他回来。”
程以安紧紧地抱着怀里的书，重重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