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十三爷往事

    三十年前，一场战斗发生在雷鸟族与机械族之间的老头镇，战斗双方正是雷鸟族与机械族。

    正是那一次的战斗中，雷鸟族的现任族长百里豪格，被时任机械族青年领袖的巫马寸山，用机械长弓射中了雷鸟的心脏。百里豪格从空中掉落下来，摔断了脊椎，致使两条腿失去了行动能力。

    同样也是在这场战斗中，当年的机械族长之弟——巫马敬唐也参与其中。巫马敬唐与侄子巫马寸山一起，率领着机械族大军，与雷鸟族进行着一场规模庞大的战斗。

    参加这次战斗的机械族成员中，还有巫马敬唐的两个儿子。所谓老子英雄儿好汉，身为机械族的天才制造师，巫马敬唐的一双儿子，也是机械族内非常优秀的战士。

    在那天的战斗中，巫马敬唐两个只有二十一岁和十九岁的儿子，在战斗中的表现非常勇猛。他们操纵着自己制造出来的机械工具，给雷鸟一族的空中战士造成十分巨大的伤害。

    战争从来都是残酷的，每一场都是如此。古往今来，从来没有一次的战争伤亡人数为零。那一次的老头镇之战，当然也是如此。

    在整整一天的战斗中，从清晨到日落，雷鸟族与机械族，各自都有数以千计的伤亡，可谓损失十分巨大。

    这数以千计的伤亡人员中，巫马敬唐的两个儿子也在其中。他的大儿子在身中十数箭，当场阵亡。

    而巫马敬唐的小儿子，也因为致命部位受到严重伤害，经过一段时间的救治之后，也十分惋惜的不治身亡。

    一场战争失去两个儿子，而且是巫马敬唐仅有的两个儿子。这样一种打击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一种晴天霹雳的巨大伤害。对于巫马敬唐而言，自然也是如此。

    巫马敬唐深知战争是残酷的，战争中有人员伤亡，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可即便如此，巫马敬唐还是因为两个儿子的阵亡感到悲痛欲绝，从此一蹶不振。

    屋漏偏逢连夜雨，就在巫马敬唐失去两个儿子后不久，他的妻子也因为痛失爱子所带来的巨大伤害，在郁郁寡欢之中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至此以后，巫马敬唐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他陷入到彻头彻尾的萎靡不振，在郁郁寡欢之中，一个人孤苦伶仃的生活着。

    在那之后，巫马敬唐退出了机械族的权力中心，也没有再参加过机械族对外的任何一场战斗。对于机械一族来说，损失这样一个天才的机械制造师，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损失。

    巫马敬唐不仅退出了机械族的权力中心，也退出了人们的视野之中。他离开了机械城，离开了那个曾经妻儿相伴的家，消失的无影无踪，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直到二十年以后，他才终于回到机械城。不过此时的他，已经是一个年过六旬的老者。他居住在机械城边缘地区的一个老房子，就是如今这座破败不堪的建筑。

    回到机械城的巫马敬唐，并没有回到机械族的权力中心。即使已经成为机械族长的侄子巫马寸山，无数次对他发来邀请，巫马敬唐也完全没有回归的意愿。

    他只想一个人默默无闻，静静地度过自己人生中的最后几年。

    巫马敬唐就这样一个人生活着，从不与任何人来往，也不想与任何人发生联系。直到一个人的出现，打破了巫马敬唐的安静生活。

    侄子族长巫马寸山，在来看望自己的时候，带来了一个十岁出头的小男孩。那个小男孩看上去聪明至极，有着极高的机械术天赋，他就是巫马寸山的儿子——巫马牙河。

    说来奇怪，当巫马敬唐看到巫马牙河的第一眼，就莫名其妙产生一种特别的喜爱之感，仿佛巫马牙河就是自己的亲孙子。

    从家族上来说，巫马牙河也的确是巫马敬唐的孙辈。不过在巫马敬唐的眼里，巫马牙河仿佛就是自己死去儿子留在世界上亲生骨肉。

    看到巫马敬唐对于巫马牙河的由衷喜爱，父亲巫马寸山便让儿子巫马牙河，经常去巫马敬唐那里玩耍，也算是族长巫马寸山对于自己这位十三叔，一种人情上的特殊关怀。

    当年少聪慧的巫马牙河，遇到机械族天才制造师，久而久之，巫马牙河的制造能力，在巫马敬唐的传授下，得到了超乎寻常的成长。

    正是因为有十三爷巫马敬唐的栽培，小小的巫马牙河，才得以在机械术制造方面，只经过短短几年的学习，便迅速成为整个机械族中的佼佼者。

    少年巫马牙河的成长，让巫马敬唐感到十分欣慰。他将自己掌握的所有机械之术，毫无保留的全部传授给这位族孙成员。

    成年后的巫马牙河，身份变成了机械族的青年领袖。公务缠身的他，常常东奔西走去往世界各地。渐渐的，他与十三爷巫马敬唐的交往，因为时间的限制而减少许多。

    两年前，因为不喜欢与其他人打交道的巫马敬唐，再一次离开了机械城，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这座位于机械城边缘地带的房子，也再一次成为没有烟火的空房子。

    直到几天前，堂弟巫马牙木回到机械城后，发现十三爷的住所再一次升起炊烟，才知晓了十三爷巫马敬唐，终于回到了机械城。

    由于巫马敬唐向来不喜欢跟其他人来往，所以巫马牙木并没有贸然前往十三爷的住所。而是打算巫马牙河回到机械城以后，让他亲自前往与十三爷见面。

    也正因为如此，申屠乌泰才没有调查到巫马敬唐与巫马牙河的关系，而申屠乌泰与黑齿鲨的黑手，才没有涉及到他。巫马敬唐幸运地躲过了申屠乌泰的屠杀。

    经过短暂的寒暄，巫马牙河向十三爷巫马敬唐谈起，自己从极北边城带着父亲尸首回归之后，发生在机械城的种种事情。

    巫马敬唐：“许多年前，我就认为耳山是一个心术不正的孩子。我曾提醒过你爸爸，叫他千万不能太器重自己这个弟弟。可是没办法，耳山确实是一个很有才干的家伙，有了他的帮助，你爸爸在管理机械族的政务方面，确实省下了很多的力气。这一点，也不能完全怪他，我想换做是任何一个人，很有可能也会这样做到。谁会不信任自己的亲弟弟呢？”

    巫马牙河：“的确如此，叔叔他在处理政务方面，确实有着无与伦比的才干。只是没有人会想到，在他的内心深处，竟然有一颗对权力蠢蠢欲动的心。”

    巫马敬唐：“论机械术能力，现如今的机械族之内，可能除了我之外，没有人比你的父亲巫马寸山更厉害。可是论心智、谋略、隐忍等方面，你的父亲比起你的叔叔，是要差上一大截的。”

    巫马牙河：“可惜我父亲被申屠乌泰杀死，否则，叔叔并没有篡夺权力的机会。其实在我看来，关于我们机械族的族长之位，就算由叔叔巫马耳山来担任也没什么大不了，他有资历、也有能力胜任这个位置。但是，若带领我们机械族投靠魔法帝国，那可是绝对不行。我们机械一族与魔法帝国有着深仇大恨，那申屠乌泰更是杀害我父亲的仇人。”

    巫马牙河与巫马敬唐许久未见，两个人聊的火热，一时之间忘了身边还有另外三个人的存在。巫马敬唐突然转过头看向文丘、南门雯珺和司徒珍娜，问道：

    “牙河。我们聊了这么久，还不知道你的这三位朋友是？”

    巫马牙河恍然大悟：“实在抱歉，真是太抱歉了！很久没有见过十三爷，突然见面之后，我心里太过于激动，竟然忘记给你们做介绍。”

    巫马牙河开始相互介绍几个人：“这位是我的十三爷——巫马敬唐，是我爷爷的亲弟弟。十三爷，这几位分别是轩辕文丘，召唤族的青年领袖；南门雯珺，复制族长南门商之女；司徒珍娜，幻术族长司徒杰英之女。我们几个人之所以走到一起，是因为我们有着共同的目标——推翻魔法帝国。”

    巫马敬唐道：“原来是召唤族、复制族和幻术族的青年才俊。我这些年与世无争，太久没有过问世事，所以对几位不太熟知，还请你们不要介意。”

    文丘：“怎么会呢，敬唐老先生。您是我们的前辈，也是我们的长辈。这次我们没有提前打招呼，便跟着牙河一起前来，还请您不要见怪才是。”

    巫马敬唐：“轩辕文丘，我听说过你的名字。两次打败半兽族将军黑齿鲨，还能够召唤出十几米高的巨型猛兽，你的名号，已经传遍整个中原大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召唤族已经很多年没有出现过你这样出色的召唤师了。”

    文丘：“敬唐老先生过奖了。打败黑齿鲨，只不过是一时运气而已，不足挂齿。”

    巫马牙河：“十三爷，今天能够再次与您见面，别提我心里有多么高兴了。可是，十三爷，有一件事情，我务必要向您交代清楚。待我说完这件事情之后，请你千万不要怪罪于孙儿我。”

    巫马敬唐疑问道：“噢？什么事情？牙河，你不必顾虑，尽管放心说便是。”

    巫马牙河娓娓道来：“前段时间，我们在老头镇与古丽莎、黑齿鲨发生过战斗之后，文丘我们一行众人，去了一趟雷鸟族的天空之城……”

    巫马牙河将自己以机械族青年领袖的身份，与雷鸟族长百里豪格达成和解，并且亲自制作了一副机械腿送给百里豪格，以帮助其自由行走和重返天空的事情，全部一五一十转告给十三爷巫马敬唐。

    巫马牙河之所以要将这件事情小心翼翼的讲述出来，除了因为机械族与雷鸟族有着数百年的恩怨之外，还有更重要的一点，就是当年十三爷的两个儿子，正是战死在与百里豪格的那场战斗中。

    毫无疑问，十三爷巫马敬唐，因为两个儿子战死的缘故，对百里豪格有着深仇大恨。

    而被十三爷百般爱戴的巫马牙河，却不顾两族之间数百年的恩怨，以及十三爷的丧子之痛，竟然与雷鸟族长百里豪格达成了和解。

    虽然巫马牙河的目的是为了重夺机械族长之位，以及将来推翻魔法帝国的霸权统治。可是，这件事情在巫马敬唐来看，似乎是一种背叛的行为。

    我那么疼爱你，将自己的一身本领全部传授给你，让你成为十分优秀的机械大师。结果，你转身与那个杀死我两个儿子的百里豪格握手言和？巫马牙河认为，十三爷一定会这么想。

    巫马牙河：“十三爷，我知道这件事情你一时之间难以接受，我非常能理解你此时此刻的感受。不过，十三爷，还是希望您能理解我。为了我们机械一族，我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

    听着巫马牙河娓娓道来的讲述，十三爷巫马敬唐，从始至终都是一种面无表情的状态。事实上，他看上去一直都是这个样子，仿佛是一个没有任何情感的木头人。

    正因为如此，文丘等几个人，并不能从表情上判断此时此刻的巫马敬唐，内心之中究竟是一种怎样的情绪。

    巫马敬唐细心听着族孙的讲话，慢慢听完了他所表达的全部能容。巫马敬唐缓缓走到三楼的窗子边，看到楼下有三个人正在路过。

    中间是一个年轻女子，身边牵着两个小男孩，两个小男孩蹦蹦跳跳的走在女子两边，看上去快乐至极。

    这一幕情景犹如一道电流，直击巫马敬唐的心脏。那个年轻女子和身边的两个小男孩，像极了三十年之前，自己的妻子和两个儿子。那是一种令人心碎的幸福，巫马敬唐差一点流下泪来。

    年过七旬的巫马敬唐转回身，看着这位被自己十分疼爱的族孙，露出罕见的温情，说道：

    “关于三十年前的那场战斗，我仅有的两个儿子全部战死。我心爱的妻子，也因为两个儿子的不幸离去，而郁郁而终。这样的往事，我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