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哥舒尧的宣言

    胸口被弓箭射中的哥舒夜师，看着眼前大势已去的形势，用奄奄一息的声音，颤抖道：

    “真是可笑！为了我们草原狼族，我哥舒夜师不惜舍弃个人的尊严，去请求与魔法帝国的握手言和。到头来，竟然成为你们眼中的罪人！若没有我哥舒夜师在，狼族草原的将来，一定会受到申屠乌泰的侵吞！”

    “舅舅——这是我最后一次以尊敬的方式称呼你。”哥舒尧站在舅舅面前，将那把破旧不堪的弓箭展示给他，语重心长道：

    “这是你曾经亲手制作的弓箭。还记得我小时候，你将这把弓箭送给我的时候，说过什么吗？”

    哥舒夜师心脏被弓箭射中，鲜血不断流出，气息变得越来越弱，仿佛随时就要一命呜呼。他勉强支撑着身体，弱弱的说道：

    “都是骗孩子的谎言而已，何必记得那么认真。”

    哥舒尧道：“不，那不是骗孩子的谎言，而是你发自肺腑的忠告。时至今日，我都记得其中的每一个字。你对我说：身为一名狼族战士，弓箭就是我们的信仰；弓箭射出去的方向，就是我们要守护的家乡。一个真正勇敢的战士，要不惜一切代价，为我们的族人和家园去战斗。即使战斗到最后一口气息，箭囊里只剩下最后一支弓箭，也不能让敌人践踏我们的草原。”

    哥舒尧看了看周围的狼族战士们，他们都在认认真真地听着自己的讲话，并为之动容。哥舒尧的目光又回到舅舅身上，继续道：

    “从小到大，我对你的教诲始终深信不疑，直到今天，我连一个字也不敢忘记。在我的内心深处，它成为了我为之奋斗的目标，是我一生一世锲而不舍的信仰。”

    哥舒尧情绪变得有些激动，眼睛里饱含热泪，声音也有些颤抖，继续对哥舒夜师道：

    “可是，舅舅，我曾经深信不疑的信仰，却被你亲自打破了！我可以不做这个领袖，我可以把族长的权利毫无保留的交给你。论资历、论年纪、论贡献，你都有资格成为我们草原狼族的首领。如果你真的很想要，我甚至愿意把生命也奉献给你，奉献给我们所有的狼族成员。可是！当你做出叛变狼族，投靠申屠乌泰的那一刻起，一切都变了。因为你，成了我们狼族的罪人。”

    面对哥舒尧话语，哥舒夜师似乎没有任何狡辩的能力。他的呼吸也变得更加微弱，几乎很难再继续支撑他下去。

    哥舒尧继续道：“我们狼族可以战败，更可以战死沙场，但就是不能投降。你与申屠乌泰达成的所谓和平，其背后的实质就是出卖我们狼族的尊严，让我们在魔法一族面前，变得卑躬屈膝、矮人一等。我们狼族绝不能成为魔法帝国的三等公民，哪怕为此战斗到最后一个狼族战士，也要守护我们狼族的尊严和自由。我们可以背负战败的代价，大不了从头再来。但是，我们永远也不能为了苟延残喘的和平，而放弃草原狼族的信仰。”

    哥舒尧的讲话结束，那些哥舒夜师的禁卫军们听完以后，在没有任何人的胁迫之下，全部心甘情愿放下自己手中的武器。他们热泪盈眶，激动不已，他们终于找回了曾经的信仰。

    这才是他们心中真正的首领，而不是那个暗地里借助申屠乌泰的力量，篡夺首领之位的哥舒夜师。

    哥舒夜师还残存着最后一丝气息，他虚弱的甚至连眼皮也很难睁开，只能在微弱的光线下感受到，外甥哥舒尧正站在自己的面前。

    哥舒夜师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极其虚弱的说道：

    “尧，你长大了，再也不用舅舅去保护你了。姐姐如果知道你有如今的成长，她一定感到非常高兴。”

    哥舒尧将身边哥舒宿马手上的长刀拿了过来，眼眶里的热泪终于掉了下来。他深情脉脉地看着锋利的刀刃，说道：

    “谢谢你，还记得我的母亲。不论你是真心，还是假意。至少，你让我在这个世界上，最后一次感受到亲情。现在，就让我亲自送你上路吧。再见了，我亲爱的舅舅。”

    哥舒尧将长刀举过头顶，刀身在阳光下反射出耀眼的光芒。眨眼之间，哥舒尧手起刀落，将长刀横砍在哥舒夜师的脖子上。

    刀身反射出一道刺眼的光芒，照耀着狼族众人的眼睛。当人们再次看清楚眼前的一切，哥舒尧已经尸首异处，倒在一片血泊之中。

    其实，就算哥舒尧不用亲自动手，心脏中箭的哥舒夜师也用不了多久，就会一命呜呼。

    可是，哥舒尧还是要亲自动手，用长刀给哥舒夜师做一个痛快的了断。一方面，是要用这样的形式，给哥舒夜师来一个“正式”的送别。毕竟，他是自己的亲舅舅。

    另一方面，哥舒尧在用这种方式宣泄着自己的愤怒，同时也向所有狼族成员昭示着，自己的领袖地位，以及整个狼族的尊严，是不可撼动的。

    哥舒尧不允许任何人去撕破狼族的信仰和底线，即使是自己的亲舅舅，违拗了草原狼族的坚定意志，哥舒尧也会毫不手软的亲手将他斩杀掉。

    哥舒夜师被斩首，在文丘等一众召唤族和爆破族成员的帮助之下，年轻的哥舒尧，终于重新回到他狼族领袖的位置。

    他是众望所归的狼族首领，是整个草原狼族中最具威望的青年领袖。在草原狼族的一致推举之下，哥舒尧正式成为了草原狼族的新任族长。

    不过，虽然哥舒尧接过了父亲的班，正式成为了草原狼族的族长。可是狼族的内部，仍然有着非常严重的问题。

    对于哥舒尧来说，想要彻底统一草原狼族，让所有狼族部落，全部真心实意的团结在一起，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对于哥舒尧来说，狼族首领的位置，任重而道远。

    十天后的一个清晨，文丘率领文鹤、肉植、子玉等一众召唤族成员，准备离开月之城。为了对抗魔法帝国，文丘还有很多重要的事情，等待他去完成。

    文丘等人装扮成商队模样，还是以假扮商人的形式，继续前往下一个目的地。哥舒尧骑着巨狼踏云，在哥舒宿马的禁卫军保护下，亲自为文丘等一众召唤族成员送行。

    哥舒尧道：“我没有忘记我们之间的盟约，就算面对死亡，我也不会违背它。但我需要半年时间，待我将哥舒夜师一派的余党全部清除，再将草原上各怀鬼胎的十八部落重新团结起来，便与你们召唤族一起，联合起来对抗魔法帝国。”

    这些年，哥舒夜师在老族长哥舒耀的扶持下，培养了很大一批自己的支持者。他们死心塌地的追随着哥舒夜师，即使现在哥舒夜师死了，他们仍然坚持着哥舒夜师的意志，继续在明里暗里与哥舒尧为敌。

    除此之外，由于这些年，整个草原狼族在申屠乌泰大军的进攻下，始终节节败退，各个部落之间分崩离析。

    哥舒耀活着的时候还好，他是整个草原心悦诚服的领袖。可是，当哥舒耀在极北边城遇害之后，失去了能将草原十八部落团结在一起的核心人物，十八部落瞬间成为一盘散沙。

    原本相互依靠、相互团结、相互信任的草原十八部落，变得各怀鬼胎，甚至相互征伐。

    想要对抗申屠乌泰，就必须要将草原上的十八个狼族部落重新团结起来。而有能力将十八部落重新团结起来的人，恐怕就只有哥舒耀的儿子——哥舒尧了。

    只有他，才能向父亲哥舒耀那样，成为整个草原之上，人人敬仰的英雄，将所有的草原狼族再次凝结在一起，共同抵抗魔法帝国。

    文丘道：“好！一言为定！我相信，你一定可以让草原上的所有部落，成为你的追随者。而我，也一定在最短的时间内，整合我们召唤族的所有成员，将所有召唤族团结起来。届时，你们狼族和我们召唤族珠联璧合，推翻魔法帝国的大业，必将指日可待！”

    哥舒尧：“一言为定！文丘兄，希望你今后一切顺利。我相信，任务难题在你面前，都会迎刃而解。”

    文丘道：“好！尧兄，借你吉言。我们就以半年为约。届时，我们两族为盟，公举反抗大旗！”

    哥舒尧：“好！可是接下来，你们打算先去哪里呢？”

    文丘道：“不瞒你说，尧兄。现在我身体内的伤情状况还非常严重。体内与生俱来的封印束缚着我，让我不能使出强大的召唤之术。所以接下来，我们要去寻找封印一族，找到封印族族长，为我解开身体内与生俱来的封印。”

    哥舒尧：“听说封印族长公孙智，是一个非常顽固的老头。文丘兄，你此次前往，恐怕会有不小的苦难。但无论如何，希望你能顺利解开体内的封印。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兄弟，山高路远，来日方长，期待我们下次的相见！祝你们，一路顺风！”

    太阳越升越高，草原上也渐渐温暖起来。为了答谢文丘等人的帮助，哥舒尧在文丘等众人即将离开之时，将三车财宝做为礼物，送给了文丘。

    文丘和一众召唤族成员，与哥舒尧、哥舒宿马等狼族成员，做了临行前的告别。之后，他们一行数百人，十几辆商车，向着草原的西南方向缓缓而去。

    经过十天的路程，文丘等人终于走出了狼族草原。在与草原相连接的，是一眼望不到边的平原。在这里，看不到任何山峰，只有一马平川和一望无际。

    接下来二十几天，召唤族的“商队”顺着官路，继续向西南方向赶路。期间经过三个城镇、数十个村寨，最后，终于来到了他们的目的地——轩辕城。

    轩辕城，听名字就知道，跟召唤一族有着深切地关联。它是召唤族的旧都，巨人战争之前，这是一座常驻人口超过一百万的超级大都市，其中百分之八十的人口，都是召唤族成员。

    巨人战争结束后，申屠鳌成立大魔法帝国，派遣他的儿子申屠乌泰对北方进行大肆屠杀。其中，生灵涂炭最为严重的地方，就是这座召唤一族曾经的都城。

    在申屠乌泰大军前前后后十几次的屠杀中，这座曾经生活着超过一百万人口的轩辕城，最终变成一座空无一人的鬼城。

    战争的摧残之下，轩辕城内的房屋建筑面目全非，其中百分之九十五的房屋，在魔法帝国的洗劫下成为了废墟。

    城市内所有的街道损害严重，横七竖八的街巷内，没有了曾经的喧闹之声，到处都是堆积如山的破砖瓦和残破的家具。

    那些年，魔法帝国一次又一次光顾这座城市，他们抢走了城市中所有的金银珠宝，以及米面粮油。留下的，却是数十万具血肉横飞的尸体。

    数十万具召唤族的尸体得不到处理，从而引发了一场席卷整个北方的瘟疫。而后的三年中，因为这场瘟疫而失去生命的人数，高达百万之众。北方各个种族，都因为这次瘟疫的到来，遭遇了前所未有的重创。

    文丘曾经来过这里，那还是十年以前的事情，他跟着奶奶轩辕红月，以及奶奶身边的十个护卫。

    那时候，这座城市的瘟疫已经消失了，可是各个街道之上，和那些变成废墟的房子里，仍然随处可以见到皑皑白骨。他们在杂草丛生之间“昏昏欲睡”，见证着这座城市所经过的巨大灾难。

    当文丘再一次来到这座城市，它已经和十年前相比，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由于这里的地理位置优越，处于整个北方的中心位置。

    在瘟疫消失之后，四面八方的人们聚集在这里。他们包含了北方数十个种族，却唯独没有召唤一族。曾经召唤族的都城，如今，却成为了他们的伤心之地。

    那些数十万具召唤族的遗骸，被后来入驻在这里的人们妥善埋葬。接下来的十年里，残破的街道被逐渐修复，一座座拔地而起的建筑，取代了曾经的残垣断壁。

    现在的轩辕城，虽然还没有恢复到曾经的一百多万人口。但如今，已经有超过三十万人口长期居住在这里，似乎让人们隐约看到，这座北方的中心城市，即将回到往日的辉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