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红月之死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转眼间，距离巨人之战已经过去整整十年时间。魔法一族踩着上百万巨人族和召唤族的尸体，建立了大魔法帝国。

    申屠鳌登上权利的巅峰，可中原大陆并没有如他当初所说的那样呈现和平安稳，反而更加狼烟四起，战争不断。

    召唤族被大肆屠杀，几近灭族。狼族、机械族、雷鸟族等几个军事强大的种族，纷纷被赶出自己原本生活的家园，不得不向更北和更西的荒凉地带迁移。

    人们这才意识到，当初申屠鳌所说的一切，原来都是谎言。他所做的一切，根本不是为了世界的和平，而仅仅只是为了自己可以登上权力的巅峰。

    当人们幡然悔悟，已经悔之晚矣。没有了召唤族的制衡，一家独大的魔法一族，已然成为这片大陆上没有敌手的存在。

    曾经的魔法族长、现如今的魔法帝国国王——申屠鳌，成为了这片大陆上唯一一个可以随心所欲、为所欲为的主宰者。

    峡谷之战后，鳌的儿子申屠乌泰右腿遭受重创。他寻遍天下神医，也始终没能修好自己的右腿，变成一个不得不依靠拐杖行走的瘸子。

    变成残疾的申屠乌泰，让他在王位继承人的明争暗斗中，处于非常不利的境地。原本作为申屠鳌长子且战功赫赫的他，本应顺理成章成为王位继承人的第一人选。

    可是，申屠鳌不希望自己辛辛苦苦建立的大魔法帝国，由一个瘸子接任成为第二位国王。即使他很喜欢这个儿子，还是让他心存芥蒂。

    申屠鳌不想被全世界嘲笑，魔法帝国的第二位国王竟是一位瘸子。因此，在王位继承人的问题上，申屠鳌始终犹犹豫豫，难以下定最后的决心。

    相比于战功赫赫、但成了瘸子的大儿子，申屠鳌更喜欢自己的二儿子——申屠名古。

    申屠名古比乌泰小五岁，他的魔法能力和功勋方面，都远远不及他的哥哥。但是从小就聪明伶俐的名古，比哥哥更加懂得如何讨自己的父亲欢心。

    更要紧的是，申屠名古的生母吉丝娜，是申屠鳌最宠爱的妃子。吉丝娜日日夜夜在申屠鳌枕边耳鬓厮磨，希望申屠鳌可以选择她的儿子成为国王继承人。

    申屠鳌本来就偏爱自己的二儿子，加上大儿子废了一条腿，以及吉丝娜每天的耳鬓厮磨。最终，申屠鳌下定决心，封二儿子申屠名古为王储，成为魔法帝国的王位继承人。

    自古以来，各种族内部为了权利更迭的顺利进行，以及族内的安稳和持续发展，在族长继承人方面，都遵循着这样一个规矩：“有嫡立嫡，无嫡立长，兄终弟及”。

    首先要选嫡子，没有嫡子就选长子，若是连儿子也没有，那么就在族长死亡以后，将权利交给自己的弟弟。这一规矩，成为千百年来，这片大陆上所有人都认可的一个法则。

    如今，魔法帝国在继承人的选择方面，违背了这片大陆上千百年来所流传下来的传统，违拗了“立嫡立长”的规矩，使得魔法帝国的内部出现了许多反对声音。

    作为这片大陆之上权力最大的人，申屠鳌没有在乎那些反对者的声音，还是毅然决然封了自己的二儿子申屠名古，成为魔法国王的接班人。

    对于自己的大儿子乌泰，在剥夺了他的继承权后，看着他整日一瘸一拐的样子，申屠鳌心中终究还是有一些亏欠。

    乌泰是曾经跟着自己一起出生入死，在巨人族大战以及建立魔法帝国的过程中，立下过赫赫战功的人。

    可是，每当想到将来他会一瘸一拐成为这个国家的国王，并被天下所有人耻笑，申屠鳌的内心总会觉得非常不悦。

    作为一个帝国的最高掌权者，申屠鳌心里十分清楚，“废长立幼”是一件风险极大的事情。

    特别是对于二儿子申屠名古来说，曾经战功赫赫的哥哥，如果一直把他留下身边，将会对王位的继承形成一个非常巨大的潜在威胁。

    为了让二儿子将来能够顺利接任王位，申屠鳌将大儿子乌泰发配到北寒地带。美其名封乌泰为“北征大将军”，命其镇守边疆，剿灭那些不服魔法帝国管制的乱军叛党。

    作为申屠鳌的长子，原本以为可以顺理成章成为王位继承人申屠乌泰，当他得知父亲不但没有立自己为王储，反而将自己打发到边疆时候，他的内心愤怒至极。

    申屠乌泰感到万分痛苦和沮丧，他无比痛恨曾将自己一条腿弄成残废的叔孙雨花。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的一条腿被雨花弄成残疾，自己将会毫无悬念的成为王位继承人。

    现如今，自己不但没有被父亲选中成为接班人，甚至还被发配到遥远的北寒之地。每当想到这里，申屠乌泰心中的怨念就会不断加深。

    为了消除自己心中的恨，这些年来，乌泰一直苦苦搜寻当初从自己手掌心逃走的轩辕文丘，他是召唤族的漏网之鱼，是轩辕正阳的孙子，更是叔孙雨花的亲儿子。

    只有将轩辕文丘找到，亲手杀掉他，申屠乌泰才能削减这些年来，压抑在心中的怨恨。

    为了找到轩辕文丘，申屠乌泰搜遍北方所有大小城镇，以“诛灭乱党、剿灭匪患”的名义，肆无忌惮的对各地百姓进行屠杀。

    十年来，惨死在乌泰手中的无辜生命，有数十万人之多。可是，纵然手上沾染数十万人的鲜血，申屠乌泰也始终没能找到文丘的下落。

    这个被乌泰追杀了十年的男孩，这些年一直跟在奶奶轩辕红月身边。他们隐姓埋名，每天躲避着乌泰的追杀，过着随时随刻都有丢掉性命的生活。见识了无数的无辜百姓，惨死在申屠乌泰的铁蹄之下。

    十年间的颠沛流离，这个名叫轩辕文丘的男孩，从一个嘴里含着奶嘴的婴儿，成长为一个身材修长、长相俊秀的男孩。

    这一年，文丘与奶奶来到更北更寒冷的极北边城。准确来说，这个地方原本并不是一个城市。十年前，它仅仅只是一座关押犯人的监狱，方圆五十里不足一千人。

    随着魔法帝国都不断扩张，无数反抗者被魔法族大军镇压。那些被魔法族抓捕的反抗者，大部分成为魔法帝国的囚犯，而后相继被送往这个位于极北且十分寒冷的监狱。

    随着反抗者越来越多，送往极寒监狱的囚犯也越来越多。原本只是一座关押几百人囚犯的极北监狱，后来不得不进行扩建、扩建、再扩建。最终变成一座建有五十几座监狱，十数万看守、三十万百姓、看上去颇具规模的城市。

    这里不仅建有五十多个监狱，其他生活配套设施也建设的十分完善，饭馆、酒家、住宿、医院、学校、市场、商业街等等，全部应有尽有。

    随着极北监狱的规模不断扩大，越来越多的流民也选择在这里驻足生活。人们对这里的称呼，也由原来极北监狱，变成极北边城。

    极北边城是整个北方地区，唯一一个不会遭遇魔法族屠杀的地方，申屠乌泰更是几乎从来不会前往这里，他认为这里是一片肮脏之地。因此，这里成为人们躲避魔法帝国屠杀的终点。

    轩辕文丘跟着奶奶，为了躲避魔法族的追杀，最终也来到了极北边城。在这里，他们继续过着隐姓埋名的生活，以免被魔法帝国抓捕。

    极北边城内，随处可以见到张贴着通缉犯画像的告示，他们被魔法帝国悬赏重金抓捕。

    在众多通缉的告示中，有一张赏金极高的告示，她的赏金几乎是普通通缉犯的五十倍，这个人就是召唤一族的轩辕红月。

    轩辕红月看着悬赏告示上的自己画像，心里百感交集。这十年来，为了躲避追杀，她一直带着孙子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想不到十年时间过去了，那个几乎将召唤族人屠杀殆尽的申屠乌泰，仍然不肯放过自己。

    轩辕红月不想再继续颠沛流离下去，她带着孙子在这座城市安顿下来。即使这里到处都充满了危险，她也不想再满世界到处流窜。

    毕竟，轩辕红月已经是一个七十多岁的老人，精力和体力上，已经不能支持她继续过颠沛流离的生活。

    最危险的地方，往往也是最安全的地方。虽然这里到处粘贴着通缉自己的告示，但经过伪装的轩辕红月，并没有被这里的人们认出来。

    做为一个“监狱之都”，极北边城的人们早就对满大街的那些通缉画像视若无睹。能够来到这里生活的人们，几乎每个人都可以再通缉告示中，看到自己种族的成员。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经历了十年颠沛流离的生活，轩辕红月刚刚在极北边城安顿下来不久，以为可以安安稳稳的生活下去时。不曾想，他们成功躲避了乌泰的追杀，却无法阻止病魔的不请自来。

    轩辕红月生病了，病情非常严重。紧紧几个月时间，她就躺在床上再不能起身。最后，甚至连一丁点食物也吃不进去。

    轩辕红月知道自己大限将至，用不了多久，就要离开这个世界。在离开这个世界以后，她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还没有长大成年的孙子——轩辕文丘。

    “奶奶已经不行了，我走以后，你就只能自己照顾自己了。”轩辕红月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对孙子说道。

    这世界上再没有什么事情，比生与死的永别，更让人觉得伤感。特别是对于一个从小就失去父母的十岁孩子来说，让她和唯一的亲人说永别，无疑是一种残忍。

    轩辕红月：“奶奶走以后，你要继续隐姓埋名的生活，千万不能告诉别人你的真实身份。太多人会对你不利，你的这条性命，会成为许多人的猎杀对象，他们会拿你的性命，去申屠乌泰那里换取巨额财富。所以千万要记住，一定不能跟任何人透漏你的身份。”

    看着奶奶奄奄一息的样子，轩辕文丘早已泣不成声。他紧紧握着奶奶那双干瘪的手，眼泪如雨点般滴落在上面。

    轩辕红月：“不要哭，我的孩子。你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要记住奶奶的话，从今往后，不管你遇到任何事情，任何困难，都不许哭。哭会释放你的懦弱，奶奶希望你以后不管遇到什么挫折，都能够坚强。听清楚了吗？”

    文丘轻轻点点头，擦干净脸上的泪水，回答道：“我知道了，奶奶。”

    轩辕红月：“你是我们召唤一族最后的血脉。你的血管里，流淌着召唤族的血液。等你慢慢长大，你体内的召唤术潜能，就会被无限激发。”

    文丘点着头，默默听着奶奶的讲话。

    轩辕红月：“但是你要记住，在你能力变强大之前，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施展你的召唤术技能。记住了吗？”

    文丘点点头，答道：“我知道了。”

    轩辕红月：“在你长大成人之前，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即使遇到不公平的人和事，也要懂得忍气吞声。苟延残喘的方式看上去很不体面，但它会大大增加你的存活概率。”

    轩辕红月继续道：“不要去信任任何人。这世界上，除了你的父母亲人外，没有人值得你深信不疑。即使将来遇到你认为可以深信不疑的人，随着时间的变化，你们之间的信任也会随之改变。今天的信任，随时都有可能成为明天的叛变。记住了吗？”

    只有十岁的文丘，对奶奶的话还不能完全理解，他只能默默的点着头。这一刻，文丘心里装满了永别的伤感，没有心思去理解奶奶的话是什么意思。

    轩辕红月继续道：“我亲爱的孙子，你是你爷爷轩辕正阳硕果仅存的血脉。以后复兴我们召唤一族，就靠你了。申屠鳌、申屠乌泰父子，是我们召唤族的最大敌人。等你长大了，一定要为你的爷爷、爸爸、妈妈，以及全体召唤族复仇。要为我召唤族的重整辉煌，全力以赴。记住了吗？”

    文丘：“记住了，奶奶。可是我们召唤族，不是已经被魔法族屠杀带劲了吗？我一个人的力量，该怎么对抗魔法帝国呢？”

    轩辕红月：“世界各地还分散着很多召唤族成员。将来你找到他们，用你的实力证明你是轩辕正阳的孙子。届时，全天下的召唤族成员，都会听从你的号令。”

    文丘：“这样就可以了吗？”

    轩辕红月：“你是轩辕正阳的唯一后人，将来能够重新召集所有召唤族的人，就只有你了。”

    说着，轩辕红月从衣袖里掏出一枚戒指。那戒指镶嵌着一颗巨大的红宝石，闪着耀眼的赤色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