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蛛丝马迹
离开丰清王府后，白念念行走在街道上，却心中充满疑惑。
若真如清王妃所说，那外祖母的死，与虞画仪便脱不了干系，可她又为何要毒害祖母。
她当初将自己引入宫，就是怕事情败露，所以才想借机除了自己。
外祖母素来最能识人，何人能用何人不能用，她也向来谨慎。
若是外祖母知道虞画仪是如此蛇蝎心肠，又岂会出手相救，将她培养送入宫中。
到底是为什么，难道祖母这么做，是另有安排吗。
想起当初宫医说的话，白念念眉头皱起，五年，祖母是在自己十一岁时去世，那她中毒时，便是自己刚去国公府的时候。
若她当真知道那时候身中剧毒，那这五年里，她没日没夜的教导自己，便是知道她没有多少时间了是吗。
白念念抬起眸子，看向前方，“去国公府。”
听到小厮来报时，肖凌柏二人惊愕住，急忙出门来。
“拜见太子妃。”
“不必多礼，”白念念走上前扶住他二人，“舅舅，舅姨。”
二人站起身，注意到白念念是独自前来，不由问道：“娘娘，你怎么突然回来了，这回门也该是明日啊。”
白念念摇摇头，“我今日来，是有事想问问舅舅。”
回到大厅内，肖凌柏刚坐下，听到白念念说有事要问自己，他瞧了一眼百里卿恒。
她如此严肃，想来很重要，“娘娘，有什么问题，你但说无妨。”
“当年，柔妃入宫后，是何时开始往府内送东西的？”
听到她对虞画仪的称呼变化，二人似是想到了什么，肖凌柏细思片刻后，才开口，“她入宫多年，是有向府中送东西的习惯，但都只是偶尔送送，是后来在你入府前一个月开始，便常常送东西，每个月都会送。”
“那她送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记录礼册，自是百里卿恒才知，见她问，肖凌柏看向百里卿恒。
“臣妇这就让管家将礼册拿来。”
百里卿恒身侧的奴婢走了出去，不多时，她身后跟着老管家，二人走了进来。
“太子妃娘娘，这就是当年的礼册。”
“呈上来。”看着他手中的册子，白念念的手紧握了几分，语气中有着迫切。
岁瑶走上前拿过，随后递给白念念，“娘娘。”
看着眼前的册子，白念念伸手打开，却只看柔妃送来的礼物清单。
她送的东西并无规律，都是些吃穿用度，而且每月一次，确如清王妃所言。
白念念几乎将所有的礼册翻看完，她合上礼册后，却陷入久久的沉默，下方二人见她如此，也并未多言。
送的全是吃的穿的，再不济就是摆件玉器，却从未送过金银首饰。
这些东西，根本花不了多少银子，而真正花费银子的，她却从未送过，甚至每一次送礼，里头都会有一样她亲自缝制的物件。
“舅舅，”白念念抬眸看向肖凌柏，“不知当年柔妃送给外祖母的礼物中，由她亲手缝制的衣物，都在何处？”
“这个，”肖凌柏转头看向百里卿恒。
却见百里卿恒替他回答道：“娘娘，当年老夫人身死，柔妃也曾来过，她说，将她亲手缝制的衣物都烧了，免得睹物思人，那些东西，已经没了。”
闻言，白念念的眼睛微眯，脸色阴沉下来。
果然，心中有鬼，才会销毁证据，那些由她亲手缝制的衣物内，定然掺杂了天南星。
天南星的气味本就难辨，轻易无法嗅到，若是以此磨成粉，藏在衣袖内，不经意的接触到，都能窜入鼻息内，引入肺腑。
想到这，白念念却皱了下眉头，若仅仅只靠这一点粉末，五年根本不足以致命。
清王妃所服用的量，每一次都比之多上不少，这十六年来，却只是身体亏损，可祖母却仅凭五年，便毒发身亡，那定然还有其他问题。
“舅姨，除了被烧掉的衣物外，这府中，可还有柔妃送的东西？”
“有，”百里卿恒思忖片刻，“当年老夫人去世，臣妇便将老夫人的东西，尽数收了起来，里头便有一些是柔妃所送。”
“与她亲手缝制的衣物，一并送来的？”
“对。”
白念念蓦地站起身来，抬脚往府内走去，外祖母的住处她当然知道，若是将东西收起来，放在了哪里，她也是记得的。
见她转身往内走去，二人急忙跟上。
她轻车熟路的来到老夫人的院子，看向左边那久久未打开的屋门，手心灵力转动，那锁便掉落在地上，她推门走了进去。
烟灰扑鼻而来，景辛二人替她挥开，白念念却丝毫不在意，视线在屋内扫了一圈，最后将目光，看向床底下的箱子。
她蹲下身想要将其拉出，右手却一阵疼痛传来，促使她不自觉的松开了手，跌坐到地上。
“娘娘，”岁瑶二人心惊，上前扶住她，“娘娘，你这是做什么啊，你的手还有旧伤的。”岁瑶语气中满是担忧。
景辛将箱子拉出来，随后打开，“娘娘，这些让奴婢们来就好，你的手才恢复，万不能再受伤了。”
刚赶来的肖凌柏夫妇自是也恰好看见她摔倒，倒吸了一口凉气后，急忙上前，“娘娘。”
白念念的头上已经密布着虚汗，却摇了摇头，“我没事。”
她看着箱子内东西，尽是些衣物或是随身携带之物。
伸手拿出里头的衣服，放到鼻息处闻了闻，眉头始终皱着，并未闻到想要的气息，她将其放到了一旁的床榻上，随后继续拿起另外的衣物。
连着嗅了好几样，却都没有天南星的味道，她也着急起来。
百里卿恒似是看明白她的意图，转身到身后的梳妆柜上，拿起一个盒子，随后走到她身旁蹲下，“娘娘，你不妨看看这个，这些，都是柔妃送来的手帕，老夫人从未用过。”
眼中几乎浮现出绝望之色，白念念抬眸看着她，目光缓缓下移，盯着眼前的盒子，暗淡的眸光，再次亮了起来。
景辛替她打开后，拿出一张丝帕。
那上头绣着花鸟的图案，却被整整齐齐的折叠放着，即便经年累月，却仍旧看得出，从未被人用过的迹象，折痕甚至异常的明显。
白念念伸手拿过，她已经不必再证实了，自盒子打开那一刻，她便闻到了天南星的味道，气息很淡，但她常年接触草药，即便再淡的气味，只要有，她就能闻得到。
见她拿起又放下，四人皆是不解，白念念却示意岁瑶将自己扶起来，她死死的盯着眼前的盒子。
“景辛，将这盒子收起来，好生放着。”
“是。”景辛转头看向百里卿恒，“夫人。”
她立刻了然，将盒子交到景辛手中，同白念念走出去后，才问出心中疑惑，“娘娘，您是发现什么问题了吗。”
白念念站定在院内，仰头看着天空，眼眶微红，似有似无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她深吸了一口气，“我知道毒害祖母的凶手，是谁了。”随着话音落下，她抬起眸子，那双被泪水浸湿的眸子，仿佛是镀了一层霜，此刻看来，异常的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