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我一直都拿你当朋友
宋祁在国师府门前，并没有看多久的热闹。
见到晏青云带着苏东离开，宋祁也领着墨禾回府，一边开口道：“空了查一下，那个叫苏东的，是什么来路。”
“感觉像是一个杀手。”
墨禾说着自己的猜测，跟着宋祁一起迈步上台阶，而后又道：“国师，你说晏青云今日出去是做什么？而今丞相辞官还乡，他为何还如此嚣张？”
“估计是黑羽卫还在晏青云手中，他有恃无恐，并不害怕，而且，他之前掌管青云阁，只怕知道不少大臣的秘密，无论用什么，那些大臣都会投鼠忌器。”
宋祁一边说，一边琢磨着晏青云会去哪里。
而后，她想起了另外一件事，立马问道：“墨禾，你说晏青云会不会入宫面见太后了？”
“有可能，但是也说不准。”墨禾并没有过多的猜测。
宋祁抬头，轻轻叹了一声道：“不知为何，感觉人一放松下来，便好似没什么事情做了。”
“偷得浮生半日闲，总是好的，如今太师病故，免了三日早朝，三日后，想来朝廷之上，又会是一番新情况了。”
墨禾跟着宋祁到了花厅外面，瞥见里面还在等着的程南星，立刻停了下来，开口道：“国师，时辰也不早了，奴婢去厨房看看，中午留程公子吃饭，如何？”
从那夜婚宴过后，宋祁就极少见程南星了。
最初宋祁整日寡言，墨禾也不敢多说话。
而今感觉宋祁松和了一些，便想起了其他的事。
墨禾知道，程南星是故意留在京城的，若非如此，以程南星的志向，应该是四处行医，治病救人才是。
当真是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你安排就行。”
宋祁没见墨禾的笑，也不知道墨禾心里的打算，踱步进了花厅。
见到宋祁回来，程南星放下棋子，起身道：“外面如何？”
“太尉府嫡子寻仇。”
宋祁没说晏青云让人断了一指，而是走向条案旁，看着上面的残棋，细细观摩一番后，开口道：“程公子棋艺，在上京应该算上乘了。”
“我不过就是一个医者，只会一些简单的，上一次勉强赢过，还是国师故意输的，在国师面前，可不敢应。”
程南星说完，捡着棋盘上的棋子，问道：“国师可有空闲？对弈一局？”
“自然可以。”
闲来无事，宋祁也没有拒绝，坐在程南星对面，拿起白子。
程南星见状，开口道：“国师今日，还想放水？”
“自然不是，我下棋惯用白子。”
宋祁捻着棋子，一一放在棋奁里，又慢慢道：“落棋吧。”
程南星放下一颗黑子，落在棋盘正中，而后问道：“而今朝中，除了皇上的身体，可还有事烦扰国师？”
“没有。”宋祁摇头，跟着落下一颗白子。
“那国师可曾想过，离开国师府？”
程南星说完，抬眸看着宋祁，眼底一片温和。
“我虽不懂朝中之事，却也知道，丞相一倒，晏家便不能再遮天，晏青云自然也成不了什么气候，如今贺丽小姐并未嫁入国师府，皇上稳坐皇位，朝中上下安定，国师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吗？”
宋祁没有落子，沉默许久，她开口道：“许多事情，其实我自己都想不明白，所以，我也给不了你答案。”
程南星知道，宋祁会说这句话。
他脸上不显半分神色，只开口道：“皇后有身孕了。”
宋祁忽然想起一月前，太后召见程南星。
她顿了一下，问道：“上一次，太后召你入宫，是为了给皇后把脉？”
“没错，皇后月份还小，太后怕找了太医院的医官把脉后，此事泄露了出去，国师也知道后宫多么险恶，故而，太后召见了我。”
程南星淡淡说着，最后方才看宋祁。
“国师，皇上的确是时日无多，我解不了那个毒，也没办法给皇上续命，可大明的血脉，已经留下了。哪怕是有朝一日，皇上驾崩，以皇后的能力，朝中并不会生乱。”
宋祁手中握着棋子，却迟迟未能落下。
见宋祁犹豫着，程南星叹了叹气，又开口道：“国师，大明要想昌盛，并非国师一个人就能做到，它需要明君，忠臣，良将，只有所有人一起努力，方才能让大明长盛不衰。江山代有才人出，国师为何不卸下自己肩上的担子，给其他有才能之人，一条出路？”
宋祁抿唇，许久，她道：“我想一想。”
以前恨不得早些离开，可到如今，宋祁自己都有些犹豫不决了。
她看着面前黑白交错的棋子，像是一眼看见了自己短短的人生。一辈子，被困在了这个棋局之中。
“国师可知，大婚那日，齐公子来过？”
宋祁闻言，苦笑了一声，开口道：“我没有看见他，所以，我一直都以为，他没有来过。”
“齐公子请我喝了国师府的喜酒，他问我家家户户都悬挂灯笼，为何程府不挂，国师觉得，程府为何不挂？”
程南星放下棋子，目光灼灼的看着宋祁，不愿错过宋祁的任何一个表情变化。
宋祁心中一颤，良久，方才问道：“为何？”
“因为我在提醒自己，有些话，过了今日，就不能再说，更不能想，我没有踏出那一步，就不会看见你退了一步，也就没有机会，让自己退一步。”
程南星的目光落在了棋盘之上，开口道：“就像这棋子一样，若是我不下，你定然也不会落子，那一日，我没有机会，但今日，我还有机会。”
宋祁已经猜到了程南星要说什么，当即开口道：“程公子，今日就如同那日，这些话，还是……”
程南星见状，笑道：“国师不听，怎么知道我想说什么。”
“我觉得，不论你想说什么，今日都不是一个好时间，那些话既然当初没说，今日也就别说了。”宋祁说完，起身就要离开。
程南星见状，开口道：“国师，你真的不明白吗？”
宋祁停了下来。
她背对着程南星，没有开口，唯有手指轻轻颤抖着。
许久，宋祁道：“程南星，我一直都拿你当朋友。”
“所以怪我自己贪心，明明无数次告诉自己不可以，但还是想着试一试，我不能退，也不敢退，我怕我一退，就是一生的错过，我曾告诉自己，若是不能以恋人身份相守，那就以朋友身份相伴，可如今我才知道，我放不下，我也做不到。”
“你很好，但是，我们并非能相守一生之人。”
宋祁抬眸，看着程南星有些受挫的神情，继续道：“我是大明国师，我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机会离开国师府，也不知道这一生，还会经历什么，情爱两个字，在我生命里，微不足道。”
重生三次，宋祁从来都没有想过情爱这两个字。
从前不会，如今更不会。
“我可以与你相守，一生一世，你想留在国师府，我陪你，你要离开，我也陪你，难道这都不行吗？”
“可那样对你，并不公平，你值得一个更好的女子，而非像我这样……”
宋祁垂眸，看着自己的一身衣服，都忍不住笑了，她顿了顿，开口道：“像我一个，做不成女子的女子。”
“可……”
程南星话音未落，墨禾匆匆走进来道：“国师，程公子，原习公公来了。”
宋祁脸上神情顿收，程南星也背过了身。
宋祁问道：“怎么了？”
“说是请国师，程公子，一同入宫。”
墨禾说完，又上前一步，小声道：“晏青云被封了护国候，可能是因为此事。”
宋祁回头看了一眼程南星，更加不解：“那为何，也召见了程南星？”
墨禾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