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药方
宋祁离开朔京以后，朔京就发生了一件大事。
第一茶楼风月楼塌了。
风月楼塌的时候，守卫军就在一旁，不久后就起了熊熊大火，只是，没有人员伤亡。
自此后，朔京第一茶楼，就没了。
知道茶楼起火的消息，已经是三天后了。
宋祁一行人正到襄州落脚，看着墨羽递过来的消息，宋祁立在窗边，冷冷一笑道：“果不其然，晏青云终究还是怀疑到了风月楼。”
她只让风月楼闭门，给伙计们都散了钱，让他们离开风月楼另觅活计。
幸好人撤离的快，不然只怕都会跟着风月楼一起，消失在大火之中。
不得不说，晏青云的报复心是真的很强。
“朔京的风月楼没了，只怕晏青云还会对其他地方下手，是否继续安排人撤离？”墨禾低声问着。
“不必。”宋祁摇头：“晏青云心里有数，他若是再动风月楼，我也会继续对他的千金铺下手，他想不死不休，那我也会奉陪到底，总而言之，吃亏的，只会是他，如果晏青云想继续把这个生意做下去，就只能把这个亏给吃了。”
晏青云不知风月楼是她的。
但宋祁知道千金铺是晏青云的。
古语有云：夫天亦有所分予，予之齿者去其角，傅其翼者两其足，是所受大者不得取小也。古之所予禄者，不食于力，不动于末，是亦受大者不得取小，与天同意者也。夫已受大，又取小，天不能足，而况人虖！
官员不准经商，一直以来都是铁律。
若是千金铺一事被皇帝知道，轻则缴其铺子以充国库，重则甚至会牵连到丞相府，不管是哪个，都够晏青云消停一段时间了。
而且，宋祁一直怀疑千金铺有密道通往皇宫，亦或者说有密道，把丞相府和皇宫连接在一起。
如此狼子野心，晏青云遮掩不了多久。
除此之外，晏青云的消息来去实在是太快，皇宫中有晏青云的人，各地州县也有，如此四通八达的关系网，哪怕是晏青云不曾入仕，却也知晓朝廷上的每一点风吹草动。
而处理如此庞大的信息，也已经有一个信息周转的地方，晏青云，还藏有其他不为人知的秘密。
一个臣子如此狼子野心，也不知道皇帝每日是怎么能安心入睡的。
“可晏青云此人性情难测，若不然还是加派一些人手，以免变故突生？”
墨禾仍旧建议着。
宋祁垂眸，看着被风吹动的树叶，想了想道：“你说的也不无道理，谁能保证晏青云不发疯呢？还是加一些人手看看，不然真出了事，追悔莫及。”
墨禾抱拳道：“奴婢这就去安排。”
“等等。”宋祁叫住墨禾。
“国师还有其他事吗？”墨禾回头问道。
“再找一个人。”
宋祁拿了桌上的画，交给墨禾道：“这个人是我的师弟，让人拿着这个画像，看看有没有消息。”
行到襄州，宋祁说要停一天，就是为了找齐晟。
贺俊先前说齐晟聪慧，不去朔京也自然会去上京。
可如今，到处都没有齐晟的消息。
但齐晟这么大一个人，武功也高强，寻常人应该绑不了齐晟才是。
也不知是不是又回了天门山。
总之，先找人再说。
墨禾拿了画，把画上的人仔细看了一番以后道：“是。”
说完，她拉开门出去，就在墨禾出去不久，敲门声就响起来了。
客栈楼下有阿飞驻守，宋祁并不担心什么，只是她刚准备去开门，门外之人就带着帷帽进来了。
见到宋祁，程南星喜难自禁：“国师！瘟疫有药可治了！”
宋祁离开朔京的时候，程南星也跟在国师府一行人中一起走了，墨离则是躺在墨禾装东西的马车上，跟着一起出城。
国师府的马车，无人敢查，墨离和程南星，就这样出了朔京城。
这两日一有空闲，程南星就在研究药材的用量，功夫不负有心人，接连十天翻阅古籍，倒还真的让他找出了药方。
听到程南星的话，宋祁心中也是喜不自胜，当即追问道：“可试过了。”
“药已经熬上了。”
程南星说罢，把方子递给宋祁问：“我来是想问国师，这上面的药材，大概需要多久才能……”
“会尽量快的。”
宋祁把上面的药材一一记下，又开口道：“城外的难民数量颇多，如今我又离开了朔京城，不方便出面，若是突然就拿出了药方，只怕让人猜忌，不如以施粥和强身健体为理由，把这汤药散出去？”
程南星想了想，也点头道：“国师府这个办法可行。”
“好。”
宋祁折起药方道：“等会药好了，先看看是否对症，若是可以，立刻便能安排下去，不过，恐怕还得委屈程公子，先与我去一趟万安村。”
程南星知道万安村一事，宋祁也没有多加遮掩，直接开口道：“万安村也有疫病，且情况不像朔京城外的难民，更加的复杂，我离开数日，也不知道那里究竟是什么样子了，还需麻烦程公子去看看。”
程南星敛神道：“作为一个医者，这本就是我应该做的，只是朔京一事，就需要麻烦国师大人了。”
“无妨。”宋祁摆手，又问起药的事：“药什么时候能熬好？可能让墨离先服下？”
“算时辰也差不多了，国师跟我走吧。”
程南星负手出去。
怕引人注目，程南星只带了一个小药炉，药材都是现去抓，去买的。
宋祁一进程南星的房间，就闻到了药香。
程南星看了一眼火，开口道：“已经好了。”
把药炉的药倒进药碗里，程南星又闻了闻，方才点了点头：“就是这样。”
说完，程南星把掩面的面巾递给宋祁，自己也戴好以后，方才端着药碗出去。
为了方便，墨离的房间就在隔壁，把守的人躲在暗处，见是程南星和宋祁进去，几个人也没有阻拦。
程南星进去以后，嘱咐宋祁开窗通风，而后才扶起墨离，亲自喂药。
看着十勺药只能喂进去两三勺，宋祁别开了眼，不忍再去看。
直到一碗药见底，程南星才扶着墨离，让墨离继续躺在床上，抬头见宋祁的模样，程南星不由开口道：“国师不必觉得难过，有你这样的主子，想来墨离只会觉得这一生没有遗憾了。”
程南星是第一次见到能为了一个下属奔波千里的人。
若非知道两个人不是恋人，程南星都要怀疑宋祁是不是心悦墨离，才会这般不计生死，一定要救下这个人。
宋祁没有回程南星的话，只是问道：“何时能看到效果？”
“三服药以后。”
程南星说完，又开口道：“这几日我需要时刻记录病情，墨离的身体，也不适合继续奔波。”
“就在襄州停下休息，等墨离身体好些，再行出发。”
宋祁回头看向墨离，微微握紧了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