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给你30分钟，快逃
2005年8月，疗养院地下三层。
新来的护士跟在院长身后，推着药车的手在微微颤抖，她毕业后接受家里亲戚的建议，在这家从未听说过的疗养院工作。
本以为这是家普通的精神病疗养院，没想到里面竟还有这么阴森恐怖的地方，一点光都透不过来。
她来这里已经快半个月了，还是第一次跟着院长来到地下三层，听说这里住的都是些十分恶劣的重症患者，必要时还要采取特殊手段……
可是，那些“手段”已经严重超标了吧？
真的不会闹出人命吗……
一身灰色工装的小护士心里直犯嘀咕，她觉得自己的腿肚子都在打转，平日里看着儒雅随和的院长，在地下三层的昏暗环境下，显得有几分可怖。
田中院长现在的样子，真像恐怖电影里的杀人狂医生啊……
“小林护士，怎么还不过来？”
“这、这就来。”
田中信的声音突然传来，吓正在胡思乱想的小护士一跳，她连忙加快脚步，推着小药车跟上。
田中信见小林听话懂事，满意的点点头，将人带到最里面的病房门前停下，他指了指屋内的少女，笑容温和，声音中带着些不屑：
“小林，这就是你以后主要负责的人，患有妄想症的23号病人——新垣悠。”
小林顺着田中信手指的方向扭过头，无窗的房间里十分压抑，借着走廊中的苍白灯光，勉强看清屋内的病人。
一名留着红蓝异色长发的少女靠坐在墙边，她的蓝白病号服缝满约束带，束缚着她的四肢，使其无法做出大幅度动作。
“23号，该吃药了。”
中年男人轻轻敲打两下铁栏杆，居高临下的看着病房中的少女，语气像是在叫一只狗。
小林对此感到不适，可不舒服又能怎么样，她只是个刚入职的小护士，强压下心中的不满，注视着新垣悠的一举一动。
只见屋内的少女没有丝毫反应，还是维持着先前的姿势没动，甚至眼神都没有分给田中信一个。
中年男人见状，狠狠皱一下眉头，额头青筋鼓起，怒极反笑：“又不配合了，看来是上次‘治疗’的不够彻底。”
说着，他突然打开铁门，从外衣兜里掏出电棍，贴着长发少女的身体按下开关。
“滋滋滋——”
电流声和田中信的痛骂声回响在整个房间，门外的年轻护士哪里见过这种事，一时间被吓得僵在原地。
眼见着新垣悠的倒在地上，小林这才反应过来，连忙闯进屋里，拦住中年男人。
“院长！快住手，她会死的！”
“放心吧，她就是个怪物，换别人早死了，她过几天就跟没事人一样，命硬的很。”虽是这么说，但田中信还是停了下来。
倒不是这家伙良心发现什么的，只是他喜欢操控和驯服别人的感觉，新垣悠自从上次跑回家又被抓过来后，已经在这疗养院待了一年之久。
可无论他用什么方法，长发少女就是不屈服，越是这样，越让他有征服欲，所以他是不会让新垣悠轻易死掉的。
“以后就由你来负责喂她吃药。”中年男人突然斜了小林一眼，暗含警告道：
“我会随时检查，还有，你的工资会邮到你父母的手上，你就在这里安心工作吧。”
说罢，田中信离开病房，屋中只剩下年轻小护士和倒在地上的新垣悠。
“你、你还好么？”
小林强忍着恐惧，挪动到长发少女的身前，轻轻拨开她散乱的发丝。
新垣悠的双眼微合，睫毛浓密纤长，眼睛下方带着淡淡的青黑，肤色很白，嘴唇嫣红，明明是一张标准的初恋脸，这会儿看起来却有些病态。
年轻小护士下意识咽了咽口水，见长发少女半昏迷着，想要将人抬到床上，却发现有什么东西在跟她较劲。
她视线下移，目光落在新垣悠的脚踝上，那里竟然扣着一条足有小拇指粗细的锁链。
“难道你之前一直都是睡在地上的吗？”
刚刚入职不久的小护士鼻子一酸，可她能做的实在有限，如今小林的处境，也不比这些病人好多少，黑心疗养院算是变相将她扣在这里。
除非，有朝一日她与田中信之流彻底同化，也做下那些不被规则允许的事，到那时，才会像其他“老员工”一样，拥有自由。
不过，那个时候的小林还是小林么？
她从小就想当护士，最崇拜的人是南丁格尔小姐，想做一个救助他人的照顾者角色，可现实如此残酷，逼迫她做与自己想象中背道而驰的事。
小林，你要成为与田中信一样，赚黑心钱的侩子手吗？
年轻护士一边在心中质问着自己，一边手上动作不停，为新垣悠处理着伤势。
这是她现在唯一能做的了。
时间在小林的纠结和恐惧中悄悄溜走。
躺在地上的长发少女终于睁开眼睛，她微微偏过头，看向坐在一旁轻声抽噎的年轻护士，唇瓣微动，声音有些沙哑：
“帮我把头发扎起来。”
“什、什么？”
小林听到新垣悠的声音，先是愣了一瞬，随即快速反应过来，点头答道：
“好的。”
“我要双马尾。”
“是……”
年轻小护士下意识顺着长发少女的话扶着她起身，为她扎起头发，身边没有多余的发圈，小林倒也聪明，裁下两节绷带，绑在新垣悠的发丝，系成蝴蝶结。
屋子里没有镜子，少女微微晃了晃脑袋，感受一下双马尾的位置，新垣悠以前总是把两根异色马尾辫扎得高高的，能够随着她走路轻轻摇晃。
而小林为她梳的是垂下来的双马尾，名字一模一样的发型，实际上，一点都不一样。
“真的不同了呢……”
双马尾少女小声嘀咕着什么，嘴角缓缓翘起了弧度，她扭头看向年轻护士，问道：
“姐姐，今天是几号呀？”
“今、今天是2005年8月8号。”
小林看着突然活泼起来的新垣悠，忽然有一种风雨欲来的感觉，似乎，她的转机也到了。
“都2005年了啊！时间过的真快……8月8号，咦？今天是我的生日！正好赶在生日当天解除封印，真幸运，一定要杀掉那几个家伙，好好助助兴！”
双马尾少女不正常的大笑出声，眼角溢出好些细碎的晶莹，被走廊里洒过来的苍白灯光晃的有些发亮。
突然，她又停下笑声，瞪着一双琥珀色的眼睛盯着年轻护士，“姐姐，你照顾我多长时间？”
“大、大概30分钟？”小林被新垣悠吓得僵在，要哭不哭的，强忍着畏惧回答道。
“30分钟……好！”双马尾少女重重点了两下脑袋，咧嘴一笑，露出两颗尖尖的虎牙。
“那我就给姐姐30分钟的逃生时间吧。”
“你说什么——”
“咯吱吱吱——”
年轻护士话未说完，就见新垣悠身上的束缚带发出难以承受的声响，最终“砰”的一声碎裂开来。
咒力与术式完全恢复的双马尾少女缓缓站起身，脚踝上的锁链如同拥有生命般在空中游动。
她轻轻抬起右臂，指向铁栏房门，伴随着钢铁扭曲时产生令人牙酸的摩擦音，她垂下头，盯着害怕到颤抖的小林，语调平缓：
“我说啊，让姐姐你，快逃。”
……
半个小时后。
小林带着十几个无辜的“病人”在丛林中奔跑，猝然，整个地面开始震动，紧随而来的还有“轰——”的一声巨响。
巨大烟尘扬起，即便他们已经跑出好远，仍然看的清晰。
年轻护士拿出逃跑时带出的手机，颤颤巍巍的按下报警电话。
……
【紧急任务：抓捕或杀死在东京都外围郊区“xx疗养院”作乱的未记录过术师。
任务执行人：一级咒术师夜蛾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