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大当家旧识1
雷敬文激动的站起来,走到大当家面前,把他扶起来。
“你没死?”他紧紧握住大当家的手。
宋婉晴想,他们居然是老相识,一个县令,一个土匪,没人能想到吧不过,这语气是希望他死,还是希望他不死。
“你是敬文兄弟?”大当家不可置信道。
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
“余兄长,是我。”雷敬文来到平安县已经十来年了,陡然见到自己的旧识,心里五味杂陈,曾经最尊敬的兄长,再相遇,居然已经落草为寇。
大当家警惕的看向周围。
雷敬文赶紧让钱师爷出门,把门关上,在门口守着。秦真识趣的找了个借口也出去了。
如今房间里面只有雷敬文、大当家、季洵、宋婉晴四人。
雷敬文笑着和他介绍道:“余兄长,这位是我内人的侄子,叫季洵。这位是他的娘子,姓宋。现在房间里只有我们自家人,兄长请上坐。”
大当家坐在主位,雷敬文坐在一旁。
他又对季洵二人介绍道:“这是我恩师的长子,姓余名山。你们唤他一声余伯父就成。”
“余伯父好。”宋婉晴乖乖叫人。
季洵瞟了他一眼,轻嗤一声。
“阿洵,快叫人。”雷敬文见到自己老相识,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姑父,你的这位好兄长,差点害死我娘子,还要拿十一个豆蔻年华的少女献祭,救他的宝贝儿子。如果不是我及时赶到,娘子”他说不出娘子出意外的话。
“我不可能原谅他的。”大当家身上的伤,都是他打得。
雷敬文刚赶到黑风寨,就见到了旧识,一时竟忘了来此的目的。他是来剿匪的!
大当家一时无言。
“余兄长,你糊涂啊!你我相识十余年,你一向都是明辨是非。嫉恶如仇,怎么会想出这种馊主意。”季洵这盆水浇灭了雷敬文心里的热情。
宋婉晴倒是没那么大的情绪,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还不如相信自己。她有信心,就算季洵不来,她也能自保,只不过她救不了其他十一个小姑娘。毕竟她这么多年跆拳道黑带不是白练的。不过,相公能为她说话,站在她这边,她很高兴。
宋婉晴转头一看,大当家已是泪光盈盈。大家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你就算在我面前哭,我也不会原谅你。”季洵撇嘴。
大当家从椅子上站起来,一掀衣袍,直接跪在了宋婉晴面前,“是我对不住你,是我的错。我儿从小身体不好,长大些更是体弱多病,近日里更是日日躺着床上,危在旦夕。我这做父亲的看在眼里,痛在心里,所有大夫都束手无策,都不敢在他醒着的时候去见他。无奈之下,我才听了玄空大师的话,出此下策。我只是想救他,如今到了这个地步,我以死谢罪,在所不辞。如果贤弟有机会见到我儿,我求你能善待他,毕竟他是无辜的。”
宋婉晴这辈子还没见到这种阵仗,怎敢受此大礼。慌忙避开。说到底,大当家虽然有意让十几岁的姑娘献祭,但是也是花钱买来的,没有强抢民女。在这个时代,人命本就不值钱。
错的不是哪个人,是这个时代!宋婉晴不怪大当家,但是架不住相公疼她啊,舍不得她受一点点委屈。
“大当家,你先起来吧,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跪天、跪地、跪父母,可别跪我一个小女子。”宋婉晴从来没有这么尴尬过,这就像是妥妥的道德绑架。
季洵把娘子护着,就是瞧大当家不顺眼,“就算你跪到黑,跪到死,我娘子也不可能原谅你,你想要我娘子的命,你有本事就拿命来还。”在他眼里,娘子比他的性命还要重要,伤害他娘子跟要他的命有什么区别?
面对这样的季洵,雷敬文也无话可说,这孩子打小就有主见,脾气又倔,九头牛都拉不回来。他害怕自己开口是在火上浇油。
大当家从地上站起来,眼神变得决绝。
他认真的对雷敬文说:“雷大人,我们多年好友,我只求你一件事。我自知罪孽深重,唯有以命相抵,在我死后,求你找到我儿安和,善待他,他是无辜的。我儿也没几天日子可活了,为父这就先下去等你。”
说完,就拿起一旁的佩刀,往脖子上架。
宋婉晴陡然一惊,大喊:“不要。”
季洵闻言,说时迟,那时快,瞬间上前,一脚踢飞了他手里的刀,大当家当即倒地,脖子上还是留下了一条深红的割伤,正汩汩的冒着鲜血。
雷敬文也吓的站了起来,惊魂未定。
宋婉晴赶紧过去查看,还好割伤的静脉,如果是动脉就惨了。
她飞快拿出手帕,给他按压止血,大当家还在地上挣扎着想去以死谢罪。
宋婉晴眼见血快止不住了,赶紧说道:“你儿子身体已经好转了,他没那么容易死,他现在去地府等他,恐怕要等上五六十年。”
话音刚落,大当家惊怔住了。
“你说的当真?”大当家不可置信道。
“当真!”宋婉晴斩钉截铁。
见大当家有了活下去的目标,宋婉晴松开按压伤口的手,大当家赶紧自己压着伤口,害怕血继续流下去。
“我儿他病好了,真的好了?”大当家还是不敢相信,他找了无数医术高明的大夫,江湖郎中,就连太医都请过,都无济于事。
“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宋婉晴感叹一句。
雷敬文闻言,回味着这句诗,看着宋婉晴,惊为天人。这句诗对仗工整,在此情此景无比贴切,余兄长走上绝路之后的峰回路转,这诗写得妙极了!
大当家也怔怔的看着宋婉晴,他虽然是个武夫,可因为父亲是读书人,从小也读过不少书,这么优秀的小娘子,差点死在他手上,他差点犯下大错,当真是罪过。还好苍天有眼,在他犯错之时,有人能拦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