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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无奈情易断(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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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朝一日,石任意真的不再与她胁睦,不肯娶她过门,她该寻谁出嫁呀?自个的丑事已快到众人皆知的地步,还有脸面除了石任意而嫁给旁个男子为妻吗?

    世事无常,真是世事无常!自个生于富贵人家,偏生没享到那几年的安逸日子,年岁轻轻就陷入是非恩怨之中,自个的命好苦啊!

    向来心机重重,今个她却悲伤的似个年少的孩儿,已无心算计什么,皆是无心对付石任意呀!

    “小姐,回于府吧!再别来石家了,太丢人现眼,就等老爷查探消息,坐实石公子在外行商就罢了,否则,请老爷出面处置,老爷再怎么着求小姐到时别心软就成。”

    “你何故总想要对付石公子,他的为人你还不知?”

    “小姐切莫误会,奴婢并无对付石公子的意图,他若真心爱护小姐,日后对小姐也不离不弃,奴婢就像待小姐一样愿为他去死都不怕。”

    于瑶素平复了些,泪儿还在脸颊滑落。

    人世变幻莫测,于瑶素可算尝尽了人间的苦,性命无碍,心如枯木,唯独盼着石任意能为她浇水救活。

    这儿村外,来人稀少,故而,于瑶素坐在马车里哭泣了些时候,反正无人看见,也没甚丢人现眼的。

    “我总觉着他或许有隐情,不定就是为了避开我。”

    彩云被于瑶素的话警醒了,一拍巴掌。“怕不是他已心中有了旁个女子了吧?”

    和彩云在河西凉州受苦大半年,这些时日,说不定石任意真的遇上什么女人了,或是真的对什么女人动了心了。汗帨在于瑶素手中拧了拧干,而后再揩拭自个的脸颊。

    如此春日暖光,若能同石任意一道在村间扑蝶,相伴该多好啊!石任意啊石任意就盼你别做负心汉了。

    主仆二人正愁苦难熬的当口,有一男子已骑马而来,他不是旁人,正是叶珩。

    拉住马缰,定睛一看,前面有马车驻停,且看去一女子模样眼熟。下了马儿,拉着缰绳牵着马儿前走几步,果然,是认得的,她是于家的丫鬟---彩云呀!

    “是彩云姑娘啊!”一壁招呼一壁就瞧去马车之中,是她,令他魂牵梦绕的于瑶素正在车辇之上发愣呢!“幸会!幸会!于小姐好!”

    于瑶素也瞧见了叶珩,敛去几分悲伤的神色,进而含笑回之以礼。“见过叶公子。”

    拍了拍自个额头,叶珩料定她们主仆二人为何而来。“哈哈哈!看来在下和于小姐都是为了同一个人而来呀!你们还没去他家中吗?”

    “他不在家中。”彩云当即接话。

    “怎会?”叶珩也愣着了。

    “叶公子,恕贱婢斗胆,上回你和石公子出门行商,究竟行的什么商,你归来,他去了哪里?”

    叶珩抓了抓自个的耳朵,窘然瞧了眼彩云,又朝于瑶素看来,只见于瑶素低垂了头,侧过了脸。

    记得自个和石任意二人外出做一桩买卖,岂知天有不测风云,二人一趟出门分文钱财未挣得,败兴而归,还贴了盘缠钱。

    自个归家,表哥---石任意说有旁个琐务又没如实相告所谓何琐务,之后二人拜别。虽说,石顶富再度续弦,自个和石任意算不上表兄弟之间了,念在石任意不同于旁人的才学,有心结交。今日心情大好,赶来相见,竟然遇上于瑶素主仆二人,还被丫鬟犀利言辞相问。

    “我想表哥表哥应是不甘心上回行商分文无获,说不定他和旁人也去行商了呢?”叶珩几分猜测说出。

    “你们分文都没挣得?”彩云听了冷笑一声。“好端端的读书人却要行什么商,真能奇思妙想。往后啊!奴婢遇上什么苦恼的事儿就想想两位公子行商的笑话,料必就不烦恼了。”

    “放肆,彩云越来越不像话了,怎好连叶公子也带上取笑?”于瑶素适时斥责,她深谙人情世故,知道叶珩可不是石任意,惹恼了人家,人家可是要动怒的。

    但今儿,叶珩嬉皮笑脸,眼中只有于瑶素,还好劝她。“于小姐不必责怪彩云姑娘,她说的极有道理。哎!上回真不该怨怪表哥,我倒是在外行商惯了,哪知带上他行商就没挣得银子来。”

    垂下头来,突兀想起方才的话不妥当,又补话道:“啊!在下并非是说表哥不会行商,而是说偏巧上回我们两出师不利,没挣回银子。嘿嘿!”

    于瑶素轻轻颔首,汗帨擦了擦瑶鼻。“若诸事顺遂,人世间怎会有悲欢离合,恩恩怨怨?叶公子,你比石公子更懂得人情世故,善于交集,钱财不怕挣不来。”

    还是小姐会说话,听了都让人心中舒坦,叶珩抱拳以示谢意。

    “彩云,我们回县城吧!”于瑶素吩咐一声。

    “是,小姐!”彩云当即就要去解开拴在树上的缰绳,而后主仆二人归去。

    叶珩见状赶紧发话。“彩云姑娘且慢。”之后,转头瞧见于瑶素。“于小姐,相请不如偶遇,表哥不在家中,就让叶珩请小姐去酒肆吃酒,午膳后,我护送你们回县城,如何?”

    午膳少不了的,但这会还未亭午,往县城赶去,路途之中遇上酒肆用午膳也可,而,叶珩这时自告奋勇,有心诚邀,但观神色,双眸清透,直勾勾盯着她瞧呢!

    于瑶素早有察觉,叶珩对她已垂涎不已,自个可不是什么小家碧玉的女子,又非处子之身,还怕他耍出什么手段来不成。

    “好啊!叶公子厚意,小女子不敢不从,就有劳叶公子了。”于瑶素面色坦然,无欢喜或是动怒,寻常无奇的看了一眼他。

    叶珩笑脸更盛。“好啊!”

    叶珩果然活泛,上前就替彩云解开那拴在树上的马缰,而后示意彩云上来车辇,他才将马缰交给彩云。自个便骑上高头大马,前头引路,慢悠悠的离开了坝沿村,去向返程的路。

    过了几个村庄,去了一家酒肆,鞍前马后,叶珩勤力忙碌,极尽讨好举动,彩云当然勉为其难佯装含笑,而于瑶素则淡淡笑容回应,对他的客气也算称褒。

    他多多相问于瑶素,午膳喜欢吃什么就让酒家做什么,于瑶素只要了三个炒菜和一碗肉圆青菜汤而已。

    叶珩遵照吩咐,之后又让酒家备上大鱼大肉,一桌美馔便送来,极尽奢豪的做派。

    其实,于瑶素、彩云都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可一旦没那石公子在旁,两位小女子也无所顾忌,叶珩盛情,她们更不好回拒啊!

    酒足饭饱,叶珩便把了酒家银子,之后接着朝前引路,陪两位小女子回返县城。

    因着一路闲话不歇,又时而停下,于瑶素扑蝶采花的,赶去县城已是酉时三刻。不消说,叶珩再度盛情,于瑶素拗不过他的好劝,索性就应承了他。

    离于府已不远,在街巷遇上个于府的下人婆子,于瑶素便令下人婆子将马车牵回于府,自个和彩云轻装上阵,去了县城一上等酒家。可不是乡间酒肆那般简陋,这儿奢华了许多。

    要了一雅间,两位小女子只管好吃好喝的用吧!反正叶珩不讨于瑶素欢心是绝不会罢休的。

    于瑶素和彩云都不善吃酒,不过少少举杯抿了些,算是陪叶珩欢喜饮宴,末了,于瑶素对叶珩道:“今日承蒙叶公子关照,日后有甚用得上小女子的还请吩咐,瑶素必不会推辞,若非,无能为力就另做旁话。”

    叶珩大喜,赶紧点头。“好好好!在下不过区区两餐陋食、薄酒,真不敢奢求小姐惦记,往后,在下一个人吃闷酒的时候再邀请于小姐前来,只求于小姐屈尊赶来捧场在下就感激不尽了。”

    “叶公子高抬瑶素了,我于瑶素承蒙你看得起,再有机会,我倒要请你吃酒呢!”

    彩云先个一惊,而后便知,小姐耍了个招儿,她已肯同叶珩交集,为往后打算,可谓一箭数雕。

    “多谢,多谢!”叶珩施礼谢过。

    就此,天色暮晚,叶珩仍不肯错过机会,只说送去于府之外便离开,于瑶素又不好回拒,就此,叶珩将高头大马留在酒家一会归来再骑,成心陪着于瑶素主仆二人闲步朝去于府。

    离于府已不远,而明月当空,夜色清幽,不禁令于瑶素想起自个和石任意在坝沿村初初认得的那个夜晚。

    “小姐,回吧!”彩云懒得理会叶珩,不过虚与委蛇应付叶珩罢了,她断然不赞成于瑶素对叶珩也留几分暧昧的念想。石任意才学八斗,嫁不成就亏大了,但真的因石任意变心就跟了叶珩这样的纨绔子弟,小姐日后就怕要追悔的。

    石任意到底在哪,于府仍然派人在查探,尚无法断定石任意就一定为了躲避于瑶素而久不归家。

    彩云大体猜到石任意有心避开于瑶素,但都是猜测,不到见着石任意问明情由之前怎好定论。

    “好!”方才,于瑶素分心,见着月色如此皓洁,忍不住抬头凝望,感喟在心,这时候,应承他便转身欲走。

    叶珩知道于瑶素即将归去,拦也拦不住了,一时慌了神,一把就抓住了她的纤纤玉手。“先等一等,我有话说。”

    大惊失色,于瑶素如同被针刺一般连忙抽手,又朝彩云扫了一眼,好在,彩云并未看着他们。正欲动怒,转念心下一想,算了,叶珩两餐酒都吃高了,难免乱了分寸。

    瞧见转身背对着自己的于瑶素,叶珩也乱了心智,方才自个确实无心,但好巧一把就抓住了于小姐的玉手,一阵窃喜不言而喻。

    “于小姐,且听在下说完。前两日,有位行商的朋侪打我家经过,留下一把大唐时候的古琴,我记得表哥说过,于小姐喜好音律,因此,在下不懂音律,干脆就请于小姐赶明就去我家,传授在下我些音律,等在下学会了,那把古琴就当谢礼相赠于小姐,不知意下如何?”

    大唐时候的古琴?数百上千年了,古琴还能弹吗?于瑶素满心猜疑,可是,方才自个的纤纤玉手被他抓住,自个羞赧的不好再回头跟他说话,随口便道:“石公子比我更懂音律。”

    一拍巴掌,叶珩叹了口气。“表哥去向成谜啊!于小姐,在下喜爱听琴,等不及他归来教我了,就请小姐教我吧!若在下自个也能抚琴,就雅致了,出门在外的时候也可显露一手,让人瞧瞧,我叶珩并非只是个粗俗的人。嘿嘿,于小姐,你就成全了在下吧!”

    彩云听见已不耐烦。“小姐,有甚事赶明再说好了。”

    赶明再说?怎么说,两人明日见不上面还怎么说?

    叶珩不想和彩云计较,他需趁热打铁,方才已得了些便宜,若能说动于瑶素,便可断定于瑶素对他也有留心,否则,就不能操之过急。于瑶素和表哥是不是早已恩爱,他能不能从中作梗,予以抢夺?还得从长计议。

    最是为难的于瑶素此刻却出人意料的应了一句。“好吧!既如此,那明日我就去你家中。”

    啊?彩云真以为自个听错了,张大嘴巴傻愣愣瞧着于瑶素。好在,于瑶素没看见她,好在,叶珩眼中也只有于瑶素。

    “哎呀!那就好,在下这就拜于小姐为师,先个施礼了。”他故意掩人耳目的说法罢了。

    彩云万万想不到,自家小姐如此随意,她好赖言语过分,但都是为了小姐好,盼着小姐终将嫁一个如意郎君。石任意才学八斗,不愁日后为官无望,小姐也能跟着享福,但叶珩什么脾性,一程相伴去了大理两个月,彩云早就把叶珩看透了,就是个纨绔子弟。

    不成,小姐这是气恼石任意吧?为此而放纵自个,故而应承了叶珩的邀请,与叶珩交集?

    “小姐,急什么,您不是说改日宴请叶公子的吗?过些时日,您请叶公子吃酒,再传他琴艺也就是了。今个,整日都在外头乱跑,老爷回去不定要追问呢?万一老爷有甚”

    “彩云顾虑了,小姐我自有道理。”于瑶素冷冰冰回过脸来对彩云说话。

    顷刻之间,彩云仿佛瞧见了于瑶素曾经对石任意的袒护,是那么的熟悉眼神,令人不安。

    当下,就属叶珩心中美不胜收,有了于瑶素这份明示的机会,他与她或许可共结天赐之缘,无论早迟。毕竟,自个一见着人家就心痒痒的盼着和她琴瑟和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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