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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人心最难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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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悲伤暂且留待一旁,他们还有相思之苦要好好诉诉。于瑶素挽着石任意的臂弯。“公子,我们去屋里坐,外头寒气重。”

    彩云听听来小姐的话便朝屋外走来,于瑶素则摇头道:“彩云不用出来,随本小姐和公子到屋里叙叙闲话。”

    彩云领命“是!”便一道就留在了茅屋之中。

    历经苦难,彩云幸得于瑶素照拂,心中无限感念,为了小姐她也要设法促成他们二人的婚缘,才不管常家堡那凶婆娘---常素梅如何。因着,她同于瑶素此番绸缪已定,非但不惧怕常素梅,还要想方设法荡平常家堡,因着,她的伯伯---刑部于尚书乃是朝廷大官。

    当然,在石任意面前她不会说实话自个的遭遇,但在自个父亲那儿她会将此番屈辱说出个八九不离十,否则,常素梅不会就此罢休,定然会赶来椒城寻找她于瑶素的,那般,于家也要陷入危险境地。

    待,石任意落座床沿,于瑶素才启开丹唇。“公子,你可知奴家为何失迹?”

    这正是石任意想知道的真相?“为何?”

    “有人故意害我!”

    “啊?谁害你,瑶素,那人你可认得?”

    汗帨擦了擦自个眼角,于瑶素双眸变得几分愤恨,丹唇又启。“这人你熟识。”

    他闻听心头一抖,盘算是谁人,须臾他想到了自个的父亲,莫非真的是他?

    “小姐,孙桂花冷酷无情,这样歹毒心肠的女人留在石家,漫说对公子无益,日后她还会兴风作浪,恐再害您和公子”彩云替于瑶素道出想说的话。

    石任意听来即刻打断。“彩云,此言差矣!你们有所不知,我那我那继母她她也失迹了。”

    “嗯?”于瑶素大为不解,她此番和彩云背地里念叨来念叨去认定非孙桂花不会再有人使出如此狠辣手段对付她们主仆俩,怎么孙桂花也失迹呢?

    孙桂花畏罪潜逃?彩云顿时接话。“什么时候的事?”

    “已失迹数月!”石任意赶忙补话再说。“不瞒瑶素,我与父亲还有一位表弟正打算赶去大理寻回继母,倒要问明她为何无端失迹的,是不是有甚隐情。”

    其实,石任意心中已对自个父亲多有猜疑了,不好言明。而,于瑶素同彩云认定是孙桂花所为,看来不定就有误。

    若说石任意为何猜疑于瑶素和彩云失迹或许正是于瑶素不干不净的过往,令到父亲---石顶富无法容忍,而背地里下手。但,他并非就认定是父亲所为,因着继母---孙桂花也失迹了,这些诡异的变故令人始料不及,石任意越发对世间的无常心生悲凉,真相如何,若无真凭实据可不能肆意评测。

    与自个一般模样,也失迹了?于瑶素绝不会想到,她初初赶回,才让彩云知会于府一下人婆子说是小姐遭罪一程,乃常家堡常素梅所致,也说出那常素梅犹如母夜叉一般狠毒无情,让那于府下人婆子去禀报于老爷,速速书信一封去京城大伯于尚书那,奏明朝廷,派兵征剿,至于,朝廷会不会真的派兵征剿,为保于家安危,信中万求于尚书想方设法保护桑梓老家不被常家堡常素梅带人来毁。之后,彩云没脸独个归去于府,便与躲在“釜山亭”的于瑶素一道赶来了“松竹山”茅屋这儿。故此,于瑶素和彩云也没见上谁人说些闲话,对石家的变故并不知晓。

    于瑶素闭上双眸,苦楚在心扉流淌,她不愿朝那儿想去,但他的话已让于瑶素猜出了个眉目。若果真是石顶富所为,那般,她与石任意的姻缘还有指望吗?默默在心中念叨:千万别是石大叔您啊!不能,千万不能。

    “那会是谁?”彩云也无法猜测,不过她倒脱口而出。

    于瑶素立时伸手,示意彩云莫要多言。

    但,石任意已瞧见了,这番举动,他亦知道,于瑶素和彩云或许都朝他的父亲那儿去猜测。

    父亲历来在村人口中已是非甚好人,可他怎么也想不到父亲会做出对于瑶素不利的事来。一切还无法断定,目下,别总是纠结于瑶素为何会失迹,既然无碍归来才是最大的幸运啊!

    继母不知如何了,说好明日一早就会赶去大理的,若继母的失迹同于瑶素的失迹有所关联,查出害人真相,父亲并未参与其中那最好,若真的参与其中,他真不知到时候如何面对。

    “瑶素,你就先留在茅屋这儿休养些时日,我明日随家父赶去大理寻回继母,有甚话容我归来再议。”

    甫听此话,彩云可坐不住了,她怒气上脸。“石公子,小姐经历什么您可知道?此回,千辛万苦归来,您难道不该多陪陪小姐,您继母失迹自有您父亲前往寻回,您跟去凑什么热闹?”

    “放肆,彩云,你这说的什么话?”于瑶素诘责彩云。“人家继母失迹,他去寻回乃是孝道,你竟然出言不逊是哪样道理?”

    彩云担心石任意已变了心,她又不能这会说清楚,只好唉声叹气。“小姐,您失迹这许久归来,石公子难道不该陪陪您?真心寻人,只要跟您说一声,彩云愿去拜求老爷安排些家丁护送石大叔前去也就是了,何必父子二人都去?”转念想起,彩云无所顾忌便问起石任意。“公子,有一事彩云也该问问了,您此番秋闱可中了举人?”

    于瑶素曾在石任意中了秀才之后好说歹说,求请父母二老才允准她赶来石家,就等着他高中举人,捷报传去于府老爷那,便可让石任意前往于家提亲。这一程波折,赶回椒城,于瑶素亦盼着石任意大功告成,中了举人,日后她跟了他起码也有好日子过,紧要的是父母便不会反对她与石任意的婚事了。

    企盼的双眸直直盯着自个的爱郎,等他说出“中了”二字。可惜,她如何知道,石任意落榜了。

    才华横溢,天资秉异,难得的贤才却落榜了。这样的结果正是石任意所担心也是他曾耳闻和亲眼所见众多儒林贤才也是这般下场后才对官场心生厌恶,不想终于临到自个。

    该如何说出自个落榜了?于瑶素若知道他落榜会不会翻脸便走?或是为此而伤怀?

    “嗨!”一拍自个大腿,彩云约莫猜出结果。“公子您该落榜了吧?”

    “落榜落榜了?”于瑶素语调都变了,双眸一黑,重心不稳,险些厥了过去。

    “小姐。”彩云眼疾手快,上前就扶着于瑶素。

    石任意俨然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欲伸手搀扶,彩云已搀扶于瑶素落座床沿,他的双手就留在半空之中,不知所措。

    “为什么?石郎,你说为什么?”于瑶素悲伤再起,泪眼模糊。

    “我”他想起收回双手,各置于大腿两侧。“我答题有误,故而落榜。”

    答题有误?“你这呆子,为甚不循规蹈矩,定是你欲图巧立新意,不想弄巧成拙,考官不屑,故而落榜!”于瑶素悲伤落泪,又呜呜咽咽。“想奴家若没遭这份劫难,在你身旁,替你出主意,就不怕你不中个举人。”

    说来,于瑶素一壁盼着石任意自个用心攻书,真的即将秋闱时候,她必然会央求父亲出面,书函一封就送去京城她伯伯---于尚书那,还怕石任意中不了举人?还怕石任意不感激她而娶她过门?

    可恨,为今一切晚矣!秋闱错过便要再等三年。若真能等三年也就等他,但她如何向自个父母再求请嫁给一个落榜了的男子?于家乃是椒城大户人家,还有那京城的大官庇护,石任意算什么?不过一山村之中的秀才而已,门不当户不对的。

    “小姐,事已至此,您不要太过悲伤了,三年之后石公子再求取功名吧!”彩云担心于瑶素哭伤了身子。

    “彩云还不知公子什么为人?此番落榜,公子怕是再无仕途念头了。”于瑶素朝彩云说话的时候亦瞥一眼石任意。

    他不言,也不反驳。呆呆的,无神的双眸闪出凄凉的神色,真不知他到底是不是为“秋闱”落榜而追悔亦或是觉着和她---于瑶素道不同而心生无奈?

    “小姐,您不能把人看死了,公子才华非凡,不该生了自暴自弃的道理,三年说慢也慢说快也快,要不您先和公子结为百年之好,在家相夫教子,三年后,公子有您帮衬高中举人算什么,日后去了京城高中状元也不在话下。”别说,彩云巧嘴劝人倒有几分本事。

    于瑶素过于焦急,没往深了里去想,这番彩云的话她亦缓和了些悲伤心绪。

    “公子啊公子,你切莫再任性了,奴家不知该如何说起,此番你落榜算是个教训,望你珍惜光阴,须知一去不返,三年后你若仍旧不专心,落榜还会重现啊!公子,你你唉”于瑶素真想说出二人的姻缘一事,但怎好启口逼迫,这种事都该男子先个说出的呀!

    事态越发不顺,于瑶素恨只恨那个害了她的幕后之人,她将设法暗中查出是谁,若果真是石顶富,她也不会放过。对她来说,任何阻碍她和石任意结为夫妻的人都将会被她视为仇人,等待的结果不是她死就是那人的灭亡。

    背对着石任意,她的双眸之中便充斥一道怒光,杀人不眨眼的怒光盯着床上的被褥。

    彩云瞥见了,但她佯装未见,自个和小姐共进退才是她做丫鬟的本分,旁人的生死与她又有什么干系?

    心已死,是对尘世的怨恨,彩云受尽折磨,早已一心求死,不是于瑶素细心照看,她已离别了人世。如今的她活着也为了小姐而活着,自个的命已不算是条命了。

    “唉!你们为甚都在乎功名?难道觉着除了功名这世上就不能活命了吗?”石任意着恼,他对于瑶素如此固执的着恼,而且,于瑶素身子不干不净,她此次大半年才归来,究竟去了哪里还没深问,真不知自个同于瑶素这样下去为了什么?不计前嫌?恐怕这时候的他心中也已生却几分退避之想了。

    避开于瑶素?难啊!人家彩云方才说的清清楚楚,历尽千辛万苦才能归来,当即便赶到这儿寻找他---石任意,想和她---于瑶素一刀两断?唯恐想都别想,否则,于瑶素绝不会善罢甘休的。谁让他傻傻的和她越过了雷池!

    “不求取功名,公子有甚本事让小姐嫁给你不为衣食而担忧?”彩云越发瞧出端倪,这石公子好似变了。

    “我我学着行商也不至以饿死!”石任意小声回话。

    “公子堂堂秀才却要行商?说出去不怕人家笑话您?”彩云针锋相对,毫不客气。

    于瑶素这会心里难过,彩云替她说话,她总诘责彩云便不妥了,故而忍耐一会,瞧瞧石任意如何回话再做定夺。

    “汝不知求官之人到头来又有几个如愿的?那些和我一样落榜的秀才就不能行商了?”石任意早就无求官的念头,实在迫于父亲的一再唠叨,为了石家他才愿赶考,也没想过自个显露才华反倒为才华所误,考官不在乎他的才华,而在乎他是否循规蹈矩。

    “行商?公子可是行商的那块料?”彩云言语讥讽,毫无忌讳。

    “未尝怎可知我不行,想我昔日好朋侪---黄宗吉如今不也弃文行商了吗?”

    “黄宗吉?哎哟!奴婢倒也记得,就不知人家现在何处?行什么商了?”彩云越发不留情面与之言辞较量。

    “他他许是在湖广一带行商。”

    “呵呵!公子啊公子,黄宗吉因何行商,他若不是被革去秀才功名,他会行商?您好端端的秀才莫不是也不想要了?”

    “大胆,彩云真真无礼,公子高才,一时败北,不能说就此无望啊!”于瑶素从旁斥了一句。

    彩云连忙称“是!”又道:“公子若能念在我家小姐的好,马不卸鞍,又三载,没有考不中的理。公子,望您万万顾惜我家小姐对您的一片深情,早些与小姐共结连理,有小姐从旁鞭策,去京城中状元都不难了。”

    一席话,说的吐沫星乱飞,彩云这才趁石任意分心之际朝于瑶素挤眉弄眼。

    两位女子家心下皆明白,事到如今,也只能凑合着些,石任意心底纯善,可依赖,是个能做夫君的人,无论昔日,她们历经什么,反正往后好好居家过日子也就是了,谁让除了他世上恐怕再难寻到合意的男子了呢!纠缠也要纠缠下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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