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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白铁匠揭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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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诚心所致,皆为了纯善憨厚的人,刘大这位心狠手辣的江湖人也到了甘心为石任意而一而再求情马益辙。

    听见马益辙的问话,刘大不敢妄断,他是替石任意出面求请马益辙对石顶富开恩的,这会,马益辙话中几分猜疑石任意,刘大当然会替石任意借口。

    “任意不过是信众,崇敬甘道长,但那甘道长活神仙,若有本事离开布设严密的监牢,那她想去哪不就去哪,何须在乎一处呢?大人,甘道长天涯海角都能去呀!真的不在监牢之中还想寻她只怕就难了。”

    刘大只不过说了几句中肯的话,并无大不敬,马益辙明白。

    “你说的也有道理,可本官就此不理会甘坤道逃去了哪里,日后怎么向百姓交代?”

    说是为了百姓,刘大都不信!他不知马益辙为何不肯放过甘坤道,其中自有其中的机密,问恐怕都问不出所以然来。

    “那好,大人既然追问,小的归家之后便问问任意可知道甘道长的下落,若知道些什么定会再来禀报。”

    “好!一日不寻到甘坤道,本官就一日不能心静啊!”

    “若是这样,小的倒要劝劝大人了,甘道长真有道法,您怎么寻到?若没道法,就是个江湖骗子,她逃也只是一时,总有那么一天,她会再被谁人遇上。”

    马益辙颔首含笑。“时辰也不早了,本官也不便久留你。啊!不若这般,改日,本官做东,请你吃酒。”

    刘大受宠若惊般赶紧起身抱拳便拜。“小民之大幸也!就凭大人这份心,小民对大人也感激不尽。”

    “哈哈哈!刘大何须同本官客气那许多呀!”转了转双眸,马益辙便道:“不早了,你归家去吧!好生歇息,本官知道,你一早还要担担子出街卖豆腐。”

    “是是是!大人在乎小人,小的必不会忘,改日若有机会,就让小弟诚邀我那知府表哥一道来椒城玩耍,而后再邀请大人一聚。”

    “嗯!这更好。”马益辙再转了转眼珠,笑脸更甚。“下官若能见上你表哥那真个幸盛也!”

    刘大心明,马益辙对他几番客套正因着他远房表哥的缘故。这世上,就是这般等级森严,表哥乃堂堂知府,马知县亦有心巴结。

    “一言为定,那刘大不敢过久耽误大人,这就告辞。”

    “好,恕本官不远送了。”

    几番面见马益辙,刘大做山贼时攒的银子也花光了。归来家中,趁着石任意不在边旁的时候诉了句苦。“绣娘,我刘大不想再做山贼了,但今个家中的钱财大抵都送去了马益辙手中,日后有甚相求马益辙的时候,我们拿什么去求?”

    绣娘温和纯善,见着刘大埋怨,便为他端来茶水。“官人,绣娘在这份年岁幸逢了你,只想安逸度日,不料半路相认了石任意这个姨侄。他可是我那命苦姐姐的独苗。我这个做姨母的也不能见死不救啊!官人,你说过,要让绣娘过上好日子,但绣娘不求大富大贵,只要官人一心待我,哪怕往后你我穷苦不堪,一日三餐藜藿充饥也不会半句埋怨官人你。”

    “绣娘,我”

    “为了苦命的任意,你我绝不可退却,官人放心,赶明起绣娘就和你一道去卖豆腐,每日多卖两担,这银子迟早也会挣回来的。”

    “嘿嘿!靠卖豆腐哪能挣那许多银子?”刘大明白,钱财可不是卖豆腐能挣到的,既然是为了任意,他也该多用心了。

    脸上多了愁容,绣娘抓住抹布搓了来搓去,可见自责。

    瞧见心爱的女人家为此忧愁,刘大反而一个笑意上脸。“哎呀呀!绣娘怎地了,没法子了?有我呀!我堂堂男儿怎会让你为钱财发愁?放心吧!刘大有门道挣银子回来。”

    “你有门道?”绣娘没露喜色,反倒秀眉紧锁。“可不许你再去干那些伤天害理的事了。”

    绣娘对刘大的过往也一清二楚,二人坦诚相待,刘大自然将自个的过往全数告知她。

    “怎地,我刘大除了干为非作歹的事能挣钱之外就不能干点正事挣钱?”刘大拉着绣娘的双手,含情地盯着她。“绣娘,刘大我已洗心革面,再不会干那些歹人的恶事的,明个出门一趟,和江湖兄弟们讨个人情,挣些干净钱财归来,这总成了吧?”

    绣娘颔首,浅浅含笑,心中仍然没底。

    刘大嘿嘿坏笑,而后不忘提点。“绣娘,明日我一早就出门了,这几日豆腐也别磨了,不卖了,待我归来再磨。”

    她点首,应承了。

    而他又是坏笑两声“嘿嘿!”“绣娘,你说我一早就要千辛万苦出远门,你总该犒劳我一番呀!”

    绣娘听之,先个只分神,略作思忖,羞红了脸,抹布就朝他手臂轻轻一甩。娇柔的一看他而后便转过脸去,不再多话。

    自是明白,刘大赶紧双手用力便把绣娘抱起,已是三更半夜,春宵一刻值千金啊

    为了任意搭救其父亲,绣娘和刘大已花光了家中的钱财,刘大一早便出了远门,而任意还在绣娘家中,绣娘也该好生照拂这个姨侄,早起庖房,备下早膳。

    日头已高,还不见任意赶来,与往时不同,绣娘放心不下,干脆就去任意厢房瞧瞧。

    但见,石任意早已盥洗干净,却不急着去用早食,而是手中不离书卷。绣娘心里高兴,毕竟觉着他是读书之人,不求取功名实则可惜了,往后也没个活路。

    绣娘轻轻迈步,待走近,她便唤了一声。“我家任意争气了,一早就发奋了呀!”

    见着姨母赶来,石任意这才想起姨母定然备好早食,因他不往,故而赶来。立时放下书卷,拍了拍自个额头。“哎哟!孩儿看的入迷,都忘了吃早食了。”

    “嗯!甚好,你父亲若知道你并未气馁,而是越发用功,在牢里也会欣慰的。”

    对姨母不好隐瞒,他历来就是这般诚实的为人。“嘶!”他稍稍犹豫了些才道:“回姨母,孩儿可不是在看四书五经,孩儿在研学行商之道的书籍,往后”

    乍听此言,绣娘拉长了脸。“傻孩儿,不是姨母反对,你总爱钻牛角尖作甚?男儿不读书,岂不荒废了?今次,你也尝到了吧?你若中了举人,那些个村人岂敢状告你父亲?”

    绣娘的薄责十分在理,石任意低下头来,不好接话。

    绣娘被亲生父母送给了贩夫,最是清楚,活在穷苦人家着实不易,若然,怎会磨豆腐、卖豆腐为生。

    世间大富大贵的人家哪个不与那官家关联,若不然,富贵不了长久,也富贵不到哪去。

    绣娘并非逼迫任意攻书,可她也很无奈,无能为力给任意一条行商之路,唯有读书才能求仕。

    “听姨母一句好劝,今番落榜,并非你不如人,听你姨父说,你偏了命题,故而落败。但姨母相信任意,你再苦读三载,必能高中,这三载,姨母保你衣食无忧,你只需刻苦攻书,可记着了?”

    心中所在乎的谁人能知?这会连姨母都不赞同他的愿景,也劝他攻书求官。

    世道凄凉,人皆妄求做官这条路,而石任意心中抵排竟然无人解。

    “姨母,您可用早膳了?”

    “没呢!等你一道去用。”

    “孩儿这就陪您去。”石任意起身,搀着绣娘的右臂。

    绣娘含笑。“好孩儿,你放心,只要有你姨父、姨母在,想尽法子也会救你父亲出监牢,还有你,往后住在姨母家,三年之后,你就好好争口气,考个举人让我们乐呵乐呵!”

    “好好吧!”石任意勉为其难,不得不随口应承了。

    姨母适意点首,她一妇道人家,没甚本事,又想疼爱姨侄,又想搭救姨侄的父亲,她只能凭着自个的见解,盼着姨侄中了举人,往后,她除了刘大,也多了个靠山了。毕竟,自个不育,就把任意看作亲儿子般。

    二人正用早膳的时候,有人来敲门,不是旁人,他是白铁匠。因大门未关,白铁匠已自个跨步而入。

    那白铁匠胖墩墩的,走起路来一摇一摆的,见上石任意,立时起身抱拳问好。“石公子,多时不见了。”

    白铁匠与父亲乃旧相识,曾在家中有过照面,石任意当然记得。“晚辈拜见白叔叔!”

    那白铁匠挥挥手。“无需多礼,无需多礼。速坐下,用早膳。”

    “绣娘早!”

    周红绣已起身。“白大哥,您早啊!”“来,请坐下,我娘儿俩正在用早食,您也来一道用吧!”

    绣娘待客有道,那白铁匠只不过已用过早食,故而连忙摆手。“不必客气,我用过了。”

    “哦!那那快快请坐!”绣娘端来了一把杌子。

    白铁匠便不再客气,肥屁股就坐在了杌子上。上下打量了一番石任意。圆圆的脸笑开了花。“石公子真乃人中俊才啊!相貌如此出众,还记得你小时候,我送了些铁器到你家中吗?”

    石任意摇摇头,他兴许是真的忘记了。

    然,白铁匠可记得呢!白铁匠点点肥头颅,而后又道:“那会,你年幼,你父亲采买了我家的铁器,我便送到你家,瞧着你小小年纪竟捧着书在那用功,我瞧着喜欢,还抱过你呢!那会,你肉嘟嘟的,煞是可爱哟!”

    绣娘听闻,也欢喜,自个姨侄的确一表人才,从旁接话。“那当然,我家任意非等闲之辈,可不是谁家个小子能比的。”

    白铁匠只管附和,点首。“嗯!听闻此番石公子落榜了?哦!不打紧,白叔叔我相信你再度奋发,日后总有考取状元的机会。”

    “还状元了呢?”绣娘听之,掩口便“呵呵呵!”欢喜地笑起来。“白大哥真会说话,我替任意谢谢你这番吉言了。”

    任意只能傻愣愣勉强含笑,自个此回秋闱名落孙山,人家还能夸他,自个都觉着脸上无光。

    那白铁匠好话说过,他总要表明此番来这的用意。“我说绣娘,上回你不是说刘大正在托人打探我那侄女彩云的下落了吗?可有什么消息传回?我这表叔不知道他失迹也就算了,若知道了总是会担心的。”

    白铁匠是彩云的表叔?石任意当然不知。

    绣娘接话。“还在打探,不能操之过急。”

    “唉!这都过了数月,只怕是凶多吉少啊!”白铁匠说话间就朝石任意瞧来。“石公子,你同于小姐分离这许久,心中怕是惦念不安吧?”

    啊!石任意更是大惊失色,自个同于瑶素的事,这位白铁匠也知道?

    “晚辈晚辈”

    “哦!任意同于小姐萍水相逢,之后为了帮衬寻找于小姐的爱郎---张公子,越发交集频密,但,于小姐失迹,他又不知内隐,着急是着急,但都是干着急,没用。”绣娘从旁插言。

    “哎哟!绣娘,你也别在石公子面前遮掩了,石公子自个心中也明白,我也听彩云说过。石公子,你既然同于小姐有过情爱,怎好见死不救?她终归是在你坝沿村,你石家突然失迹的,你就没想过为甚会失迹?难不成于小姐还在寻找张公子的下落?”白铁匠这会却是一脸肃容。

    石任意何尝未猜测?“晚辈确实不知,但但晚辈也想找到瑶素的下落,晚辈”

    “真人面前不说假话,石公子,我也听闻你父亲被押解去了大牢。”略翻了个白眼,白铁匠并非对谁不敬,而是斟酌了些再道:“我与你父亲早就认得,已听说你父亲很有门道,善于挣那不干净的钱财,至于是什么钱,我还真不知晓。不过,你父亲为人,恐怕你还不知吧?”

    石任意莫名其妙,心中嘀咕,该不会这位白铁匠也对他父亲---石顶富有甚不快?这会父亲入了监牢,白铁匠赶来似乎话中有话呀!不知他意欲何为?

    果不其然,那白铁匠话已说开,便不想隐瞒下去,来个干脆。“石公子,你父亲在捞偏门哦!且还贪图女色,瞒着你继母,在县城有个姘头。”

    “什么?”绣娘大惊,石顶富这般男子,姐姐若九泉之下恐怕都死不瞑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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