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偷花
偷花
蓝熙儿并没有跑远,哨子却越吹越急,狼突然放弃与岳托硬拼,扑向蓝熙儿,岳托也赶忙飞身过去又一次推开蓝熙儿,毫无意外的手腕被狼一口咬住,岳托闷哼一声,整个人被狼拖住了。
“岳托。”狼咬着岳托的手腕似乎并不狠,只是拽着它往山里的方向走,蓝熙儿大惊,赶忙追过去。
“快回去,我能应付,你快回去。”岳托再次用手里的短剑刺向狼,狼嚎一声,放开了岳托,蓝熙儿赶忙跑回来拽起岳托,狼发了狠蹭着脚显然是在找准时机扑向他们,匕首已失,岳托只得伸手护着蓝熙儿一步一步往后挪,突然一声狼嚎声响天彻地,紧接着狼倒在了地上,背上直立立的三把羽箭,同时一队侍卫赶了过来,岳托与蓝熙儿同时松口气。
岳托见蓝熙儿目光有些呆,赶忙摇摇她胳膊:“没事,没事了。”
蓝熙儿见岳托手腕上都是血迹,赶忙吩咐侍卫:“快带岳托阿哥去处理伤口。”岳托看着手腕又开始发呆,由着侍卫护着而去。
一个侍卫取下匕首递给岳托,“是格格的。”侍卫又把匕首递给蓝熙儿,蓝熙儿接过匕首见岳托正望着自己,彼此点点头,便各自随侍卫而去。
二阿哥的嫡长子和三格格的嫡长女在营外不远处被狼袭击了,当天值班侍卫全都挨八十大板,生死难料。
“左拉叔,我哥的伤不要紧把。”硕托看哥哥回来后一直发呆,担心的问。
“幸好是条幼狼,牙口都不齐,不然这手都别想要了。”见岳托一直呆呆的,左拉又赶忙鼓励:“不过咱们大阿哥真是英勇,才九岁的年纪就敢打狼了。”
“我哥当然是最厉害的。”硕托得意的说。
“让你哥好好休息吧。”岳托一直都不说话想是吓到了,左拉带走硕托,让岳托静静。
岳托转了转手腕,包扎的很好,他也不是被吓到了,他是想起了很多年前的事,蓝熙儿握住他手腕的时候,就好像按下了一个开关,然后藏在最深处的记忆被打开了。
那是很多年前的事,是额娘去世的那天,额娘就如蓝熙儿一般握住了这只手腕,将一枚精致的小兔玉佩放在自己手上,特别严肃的嘱咐自己:“岳托,这一辈子只娶一位姑娘,然后好好的待人家姑娘一辈子。”他点了头,额娘就去世了,但额娘一直将他的手腕握的很紧,很紧。
那个时候他太小了,根本不懂额娘的意思,那是额娘最后的样子,他好像把一切都封印起来,不能说忘记但也没有记起,当蓝熙儿握住他手腕的时候,额娘的遗言和额娘的表情突然就在脑海里全浮现出来了。
岳托打狼的事努尔哈赤表扬了好久,也赏了好多东西,三姑和三姑父因为感激他救了蓝熙儿也是满车满车的往他们小院送吃的送喝的,两兄弟的日子又好过一阵。
“达林谙达,您就让我跟您学习吧,我一定好好读书。”眼见又过了一个季度,岳托实在想不出送什么了,只得直接来求谙达了。
打量着岳托,达林毫不掩饰的嫌弃:哪来的面黄肌瘦的阿哥啊,皮塌在了骨头上,皱巴巴的,长衫也被洗的发白看不出本色了。
达林啧啧摇头,他实在没办法相信这位是二阿哥代善的嫡长子,这般穷酸模样,皮笑肉不笑的嘿嘿一声,本想讥讽几句,可望着岳托眼睛时,不自觉的又愣住了,这位阿哥有着和他祖父努尔哈赤一样的深褐色眸子,以及同出一辙的坚毅,哪里是一个九岁少年的眸子,转了念头清清嗓子:“岳托阿哥,这不是谙达能决定的,让您阿玛来,只要您阿玛一句话,您就可以来这里学习了。”太温柔了,达林自己都不相信他可以这般温柔。
岳托却眉头皱的更紧,让阿玛来?阿玛要是有心管他上学的事,哪里还用他这般费劲求人。
“原来谙达讲的有教无类是骗人的。”
熟悉的声音,岳托瞬间眉头就舒展了,蓝熙儿笑盈盈的走出来,身穿水蓝色的纱裙,腰间一根绸带随风飘逸,肌肤雪白,一双眼睛尤其清亮,头上一只金步摇一闪一闪,随着她的步伐叮叮作响,笑起来两颊梨涡若隐若现,比起那日一身骑马装的她又添了几分可爱。
“哎呦,蓝熙格格,您怎么还没回府啊?”
“为了找这个。”蓝熙儿摊开一双细嫩的小手,一个红绿相间的鸡毛毽子露了出来。
“格格,您还是赶紧回府吧,回去晚了又是谙达的不是。”达林一脸担忧,这是学堂里唯一的女学生,也是让他整个神经都紧张的女学生。
“谙达,你们刚才说的什么?”蓝熙儿收起毽子对岳托微微一笑,然后又看向达林。
“格格,这是大人的事,您还是不要问了。”
“大人的事?好,那让我额娘来问谙达?”蓝熙儿抬脚就要走。
“格格,这点小事哪里需要麻烦您额娘。”
达林赶忙挡住蓝熙儿,她额娘莽古济绝对是个护犊子又不讲理的主,这事不论对错,到三格格那一定都是他的错。
蓝熙儿停下脚步挑挑眉:“谙达肯说了?”。
“罢了罢了,岳托阿哥,您天黑之前拿来两朵荷花,谙达就安排您进学堂读书。”
岳托本已面露喜色,很快又皱起眉,他都没见过荷花又去哪里找荷花啊。
看出岳托为难,蓝熙儿才要启齿,达林赶忙晃晃手:“阿哥,格格,拜师求学,总要有见面礼的,总要有诚意的。”
蓝熙儿迷着眼瞪着达林,但很快又得意起来:“好,荷花就荷花,说好了只要两朵。”
达林点点头,又晃着手指着天道:“天黑之前赶回来。”
“天黑之前就天黑之前。走,我们去找荷花。”蓝熙儿拉着岳托就往大门走去。
奴才们见格格出来了,忙赶车过来,蓝熙儿拉着岳托就一起上车。
“哥,哥,怎么样了?”等在外面的硕托终于见岳托出来,赶忙凑过去问。
岳托看看硕托又看了看蓝熙儿,停在车梯上,一时不知所措。
“上车啊,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快上来。”已经进车的蓝熙儿又招呼岳托。
“哥,你要去哪啊?你怎么跟她在一起!”硕托惊讶的看着哥。
“什么你啊她啊,你回去吧,我会照顾你哥的。达满,我们马上回府。”车夫应了一声,在岳托被拽上来后立刻动了起来。
硕托跟着跑几步,马车渐行渐远,只得停下脚步喃喃自语:“蓝熙儿,怎么又是三姑家这位表妹。”
“上次见你都没来及说一句我叫蓝熙儿。”蓝熙儿甜甜一笑。
“我知道你是谁。”岳托有些不理解蓝熙儿的自我介绍。
“那听别人说的,和我告诉你的怎么能一样。”
岳托觉得有理,点点头:“好,我记住了。”蓝熙儿又是一笑。
“所以那日抓白狐是为了给谙达去学堂上学。”
岳托没想到她会说到这里,有点猝不及防,但还是点点头。
“三个月过去了,你都没有搞定谙达去学堂上学。”蓝熙儿不可思议。
见他脸色微变,蓝熙儿赶忙补上一句:“你放心,我们府里有荷花,这次你一定能成功上学的。”
“我们是去你们府?”岳托问道。
蓝熙儿嗯了一声,转头掀起车帘看着天空见日已西斜:“恩,天黑之前来得及的。”
岳托随着她看了看天空,看着飘动的云岳托才意识到自己怎么就上车了呢,上学这件事他是绝对不愿意去惊动三姑的。
“喂,这是不是你们府?”岳托拽住蓝熙儿问道,因为进了院子蓝熙儿就带着左转右转的走着,到后来岳托竟有些偷偷摸摸的感觉。
“嘘,别说话,马上就到。”蓝熙儿又拉住了岳托手腕。岳托又呆呆的一步一步跟在她身后。
很快眼前一亮,一片水塘出现在眼前。三朵荷花在荷塘之中亭亭玉立,水珠在花瓣上随着微风滚动,落日余晖下晶莹剔透,尤其漂亮。
“太好了,我就记得池子里有三朵荷花,还能给小叔叔留一朵,来,我们去摘它两朵。”蓝熙儿拍手叫好,说话间就要进水塘摘花。
“这真不是你们府。”那就是偷花,岳托不敢置信眼他的格格表妹是带他去偷花。
“当然是了。”蓝熙儿理直气壮的说道,回头时见岳托一脸正气,气焰降了一半:“这是我小叔叔的院子。”
岳托看着花发呆,眼里掀起一丝失落。
“不用怕,他就是在这,我开口要,他也会给的,只是他这人天不黑才不会回府呢,我们要是等他回来再要,事情就来不及了。”
“算了吧,我再想别的办法啊。”岳托还是觉得不好。
花就在眼前,蓝熙儿才不会白白放过机会,见岳托已是要走的架势,嚷了起来:“喂,是你的学业重要还是人家的荷花重要,管它是谁的荷花,你有荷花就能上学。”
岳托见她双手插腰,一副不管不顾的模样,哭笑不得。
见岳托不反驳了,挽起袖子往水塘走去,突然胳膊又被拽住。
蓝熙儿急了,噘起小嘴瞪着岳托就要发脾气,岳托赶忙柔声说:“要摘,也是我来啊。”
蓝熙儿眨眨眼,想想也对,点头嗯了嗯,后退半步,把路给岳托让开。
岳托走进水塘,一边试着水深一边走向荷花,很好,走到花边,水也只是到腰,摸到花的瞬间岳托又呆住了。
“怎么了?你快摘啊!你还要走回去找谙达呢。”见他又发呆了,蓝熙儿赶紧催促。
“这是连根拔,还是只摘花啊?”岳托迷惑着看向蓝熙儿。
蓝熙儿背着手垫起脚朝着荷花看了又看:“摘花,摘花容易,谙达没说要荷花根,只说要荷花。”
岳托手腕用力,两朵荷花没有悬念的落在手里。一瞬间感到希望落在手里,心中竟是一荡。
“你沿着这个通道走,一小会就有个角门,穿过角门,就能看到后院的大门了,千万不要走大门,大门左右两边都有小门,你随便选一个,把这个给守门的侍卫看,他们都认得我的毽子,会给你开门的,马车是没了,不过距离不算远,你快些脚程,天黑前到谙达那里不成问题的。”
蓝熙儿拽住取花回来的岳托就往小院外送,同时将兜里的鸡毛毽子掏出来放岳托手里。岳托却望着她不走不动。蓝熙儿推了推岳托柔声道:“记住路线了吗?”
“多谢。”岳托一本正经说道。
蓝熙儿莞尔一笑又挥挥手,岳托笑着点点头转身而去。
“哪来的小贼?敢来这院子里偷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