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几天前。
在散兵败给弥生以后,他便强制进入了睡眠。
说实话，作为［人偶］，睡眠这种东西虽然存在,但他已经习惯不去睡。
只要闭上眼，耳畔就会响起几百年前的那场大雨，脑海里就会浮现出曾经美好的过往,然后宛若镜子一般,咔嚓咔嚓碎成好几片。
时间恍恍惚惚几百年,若他是人类,那他早已经死去。
若他是人类,或许从一开始就不会被自己的［母亲］抛弃。若他是人类,即便是被好友丹羽捡到,回到踏鞴砂,也不会因为展现出非人，使得周围有人排斥他……
如果他一开始就是人类的话,丹羽……或许就不会背叛他。
如果从一开始就是人类的话,他或许早就知道［人类］与［人偶］之间的不同，或许早就知道，人类本身就是无比脆弱的。
可对那个时候的他而言,他对此并不知情。
本身就遭受［母亲］、［挚友］背叛的他,已经无法再相信任何人了。
散兵眼角含泪，身体就如同沉入海底一般，周围寂静无比，唯有自己轻轻呼吸地声音。
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鼻息间隐隐约约出现一股熟悉的花香。
这股花香……清淡优雅，像极了……鸣神大社飘过下来的神樱树的樱花香味。
他本不应该对此熟悉的。
只是，在几百年前,他曾踏上鸣神岛，也仅仅是那一次，他知道了鸣神大社宫司八重神子，是［母亲］的挚友，按照关系，他应该称呼对方一声“姨母”。
那么……是八重神子在这里吗？
散兵忙得睁开了眸子，却见远处雷樱树，以及坐在雷樱树下的、那如同记忆一般的身影。
他的眸子狠狠地跳动了几下，“……巴、尔、泽、布——！”
“你竟然会在这里……”散兵抵住唇瓣，眼里充满了痛恨的情绪，“怎么，见你新造的人偶受了伤，所以特意出现在这里……哈，你打算怎么对我呢？是干脆毁了我的身体，毁了我的意识……还是用你那无想的一刀，直接让我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呢！”
绝望地声音充斥着整个空间，也让水面泛起一阵阵的涟漪。几枚樱花从空中飘落下来，砸落在水面上，也让从雷电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转而朝着散兵走了过来。
“…………哈！”
“果然是想要杀了我吗，巴尔泽布！”
看着雷电真走过来，甚至是在他们之间的距离只剩下两米的时候，散兵谨慎地盯着她，“巴尔泽布，你是在搞什么把戏？你以为我会上方吗？巴尔泽布……？”
余下的迷惑，都备着过于温暖的拥抱给吞没。
……等等，拥抱？
他竟然被……巴尔泽布抱住了？！
“放开我，巴尔泽布！你让我感觉恶心——快放开我！”他嘴不停，双手却是紧握成拳，犹豫着要不要将对方推开。
这算是什么？迟来的温情？这怎么可能……
“抱歉。”
如同记忆一般的声音，从耳畔出现。散兵几乎是不可思议地瞪大眸子，“你刚刚，你刚刚说什么……你在道歉？笑话，你怎么可能道歉……这真是一场噩梦……”
“巴尔泽布……不，你真的……是巴尔泽布吗？”
雷电真松开少年，抬起手捧住对方的脸颊，幽紫色的眸子里，是散兵那止不住跳动的眸子。
期待与不可思议同时出现。
他既期待着，又不想去相信这一切。
雷电真轻声说道：“或许，是因为我的死去，致使影的性格发生改变，也使得你诞生以后发生的种种……”
“我无法扑灭你心中燃烧的火焰。但是，你之所以变成现在这样，的确是有的过错。”
眼前的女人明明拥有着与巴尔泽布如出一辙的面容，可无论是说话的语气，亦或者是看他的模样，都像是……另外一个人一般。
“……你不是……巴尔泽布。”
“你是谁……”散兵挣脱开来，不停地往后推去，“你究竟是谁！”
雷电真双手紧扣，轻放在腹部上，幽紫色的眸子里流淌出无限的温柔。
“我是雷电真，亦是你口中［巴尔泽布］的姐姐。”
“……你在说谎！”散兵忍不住说道：“我从来没有听说过巴尔泽布还有个姐姐！”
“真是搞笑。”散兵气到挥手，“气势汹汹来到我面前，更是拿走了神之心，现在又用这种把戏试图耍我玩……你觉得这好笑吗？”
“你以为，我会像某些蠢货一样，天真的直接相信你说的话吗？”
“我不会信的……”
“我不会再相信你们说的每一句话……”
“我是不会相信你的！！”
他往后跑了过去，试图远离这错误的世界。可是兜兜转转，他又回到了雷樱树下。
感受着雷电真注视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散兵咬牙切齿，“……我是不会认输的……！”
他又转身跑去。
可无论多少次，他的终点，最终还是回到了雷樱树下。
他站在雷樱树下，双手握紧。
“……你觉得，这样玩1弄我很好笑是吗？”
雷电真轻轻晃头，“这个空间的主人并不是我，我也没办法对你做什么。”
散兵猛地抬起头，脑海里回想起在被敲晕之前，弥生对他说过：“睡吧，清醒以后，你就会知道不被任何掺杂的真相。”
等等……那他现在的状态，是“睡”着的吗？
如果他现在是睡着的话，那眼前的这个［雷电真］……是浮现于梦境之中，专门为他解读答案的？
那么，要尝试一下吗？
散兵一点也不确定对方的身份，也不想直接称呼对方为［姨母］，所以抬头看向雷电真，张口就是：“……喂。”
雷电真：“嗯？”
“………你，你竟然不生气？()”
“()”
雷电真忍俊不禁，“我虽然是你的长辈，但在你诞生之前，我早就已经死去……既然我没有对你做过什么，自然不会用［长辈］的身份挟持你。”
“……你已经死了？是什么时候死的？”散兵着急问道。
雷电真坦然面对自己的死亡，“在五百年前坎瑞亚战争之中，我死在了那里。”
“……坎瑞亚战争？”散兵担任过愚人众的［第六席］，也稍微知道一些，在那场战争之后，的确有神明死去。
但他没有特意研究这段历史，自然也不能确定具体是哪个神明。但是，对于对方的身份，他已经信了二分。
“你是魔神吧？怎么会死在那里？巴尔泽布就没有拦过你吗？”
“是我执意要去的。”
听着对方那依旧平淡地好像要放弃过往的语气，散兵扯了扯嘴角，“……是笨蛋吗！为什么要一个人过去！明明两个人一起前往的话，你就不会死的。”
“可是，我是姐姐呀。”雷电真轻笑一声，“而且，坎瑞亚战争非常危险，稻妻已有灾厄，我相信以影的实力，是可以处理这一切的。”
“凭她的实力，再有神子帮忙，我相信在我走后，她可以快速地从悲痛之中走出来，然后执掌稻妻。”
散兵冷笑一声，“你这是什么滤镜？巴尔泽布明明就是个极其不负责任的人！明明，明明将我创造出来，却又抛弃……”
“我知道你的过往非常痛苦。但是，按照我对影的了解，她并非是那种直接将孩子抛弃的人才对。”
“……已经死去五百年前的人少在那里说了！”散兵急忙说着，却又忍不住后悔了起来。
“嗯，我的确是死去了太久。所以，面对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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