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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神兽 “打的就是你!你第章 这第章 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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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起来吧。”魏咎笑得温文。

    三言两语间,哄走了还想接着翻花绳的陈良媛。

    一贯颇有眼色的宋良娣见状,亦适时上前,一手抱起嘴里还含着糖的聂承徽,一手拉过捧着脸笑眯眯的朱昭训。

    于是乎。

    原本尚有些拥挤的花廊绿荫下,顿时,便只剩了魏咎与沉沉两人。

    一坐一站,从容的依旧从容,紧张的……却越来越紧张。

    “东宫中,住得可还习惯?”魏咎问。

    “习惯的。”沉沉连忙点头。

    “吃穿用度,可有短缺?”

    “不短……不是。”

    沉沉习惯顺着他的话往下说,话已出口,这才回过神来,冲人僵笑了两声,小声道:“民女的意思是,一切都好,没有什么缺的。”

    魏咎便又笑了。

    见她就这么直挺挺地杵在跟前回话,不安与纠结都写在脸上,失笑间,索性又伸手拍了拍身旁的栅椅,示意她坐下。

    “不必拘礼,”他说,“解姑娘身上还有伤,今日,若非事出有因,小王本也不忍将姑娘找来。”

    沉沉闻言一怔。

    很明显,无论是嘴上客气,抑或教养使然,眼前这站起来都不过她腰高的小少年,说起话,却比宫里大多数自忖尊贵的人上人们动听得多——沉沉坚信,这点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应该是像了自己。

    于是,一高一矮,两道素色的影,竟就当真在廊下相对而坐了。

    沉沉难得与魏咎离得近,到这时,也终于好悄摸瞧上他两眼:但老实说,大概是因融了几分自己样貌的缘故,她想,自家阿壮……这么一看,确不如他爹“貌美”。

    毕竟,昔年朝华宫中的九殿下,美貌盛时,几乎令人不敢逼视。

    而魏咎这孩子吧,虽说也生得秀气可爱,论及气质,却更温润和气——自然而然,也就少了几分他爹那种不可一世的锋芒,顺眼,秀致,却不会让人觉得一眼惊艳。

    倒是那双明澈见底的眸子,缀在一张尚未褪去婴儿肥的小脸上,真真眸若星辰。忽略太子这一身份不谈,更像只讨喜可爱的年画娃娃。

    只不过,仔细看那坐姿仪态,又委实……比年画娃娃少了几分傻气。

    多了几分浑然天成的贵不可言。

    “解姑娘。”魏咎将她一脸别扭、偷偷调整坐姿的小动作尽收眼底。

    微一停顿过后,嘴上却仍不紧不慢地说着:“实不相瞒,小王那日冒险将你救下,又安置于此暂住,原先,确是打算寻个合适机会,将你送回金家的。”

    “……?”沉沉愕然看他。

    “姑娘既是金家妇,受人蒙骗而入局,奸人诡计,何必误了卿卿性命。”

    魏咎说着,不再坐得笔直,反而微微斜了身子,侧靠在背后的紫藤花架上,微笑看她:“小王与金家尚有旧恩未偿,这份人情,是该还的。”

    所以,原来他出手相救,并非因为她那濒死前的求生与挣扎。

    而是——从一开始便打定主意,要用她来和金家换个人情么?

    沉沉听完他的“如实相告”,心下情绪,一时间,却越发复杂。

    原想问他是如何得知自己与金家的关系,又到底知道其中多少利益纠葛。

    可转念一想:宫中耳目无孔不入,或许,她在承明殿里的百般求饶、万般借口,早都为人知晓。

    只不过,魏弃是压根不屑去查,而眼前的魏咎,则愿意相信,且,卖金家一个面子罢了。

    她是受益者,本该觉得庆幸,至少,不会沦落到阴差阳错进了亲儿子后宅的地步。

    可,为人母者,换了身份,换了立场,看着眼前老成得有些过分的少年,却仍不免觉得……有些惆怅。

    “殿下年幼,却事事亲力亲为,万事考虑周全。”

    她轻声道:“倒让民女想起——家中,也曾有幼弟。如殿下这般年纪时,整日只知逃了书院的课,与伙伴捉鸟斗虫,要叫他静下心来背两本书,练半个时辰的字,比登天还难。”

    “是么?”

    魏咎并没点破她的逾矩,只若有所思地撑了撑下巴。

    思索片刻,方才笑道:“背书,看一遍也就会了,花不了太长时间;练字,说来惭愧,小王少时也曾得太傅指点,勤学此道。可惜,三岁之后,太傅便不愿再教了。”

    “……为何?”

    “大抵是小王,资质愚钝吧。”魏咎笑得一派风轻云淡。

    不知怎的,沉沉却从他平和的语气中,听出了几分求不得的怅然——

    七年啊。

    于她而言,不过是黄粱一梦,梦醒过后,前尘皆往事,万事可重来。

    可于魏咎而言,他却是实打实地,一步步,走过了这两千五百多个日夜。

    他是怎么过来的?

    魏弃可有善待他,他可曾从旁人身上得到过母亲的关怀?沉沉有太多的问题想要问。

    上京的路上,她甚至也幻想过许多次与他重逢的画面:或许,是在人群中远远地瞻仰一眼这位大魏太子的风姿,又或是,蹭了金家的光,能够在宴席上、赏花赏月的间隙,偷偷看他一眼也好。

    她并不奢求,自己如今还能以他母亲的身份自居,只是遗憾,怀胎十月,将他生下至今,她甚至从没抱过他一次。

    可他仍是……就这样,在她不知觉的时光中,长成了一个不会再在母亲膝边撒娇的孩子。

    记忆中朦胧的亲情,思念,盼望,在真正见到他,发觉他早已变得无需照顾,自立成熟时,陡然之间,如同从心中挖走了一块什么,空荡荡地下坠,失落得厉害。

    “殿下,并不愚钝。”

    她沉默着,哑然良久。

    再开口时,亦只能苍白地安慰着他:“殿下是民女一生所见,最……聪慧不凡的少年。”

    魏咎闻言,噙笑看她——样子说不上是开心,抑或漫不经心。

    尽管他的确才七岁,样子是孩子的模样。

    可,神情,身份,姿态,却完全让人无法把他当作一个普通的孩子来对待。

    沉沉心中莫名疼得厉害,只好装作仰头赏花,指着头上那带来荫蔽的花藤。嘴张了几次,想好那些夸赞的话,仍是不上不下地哽在喉口。

    “可惜,聪慧不凡……”

    魏咎的声音却又一次在耳边响起。

    这一次,语气里少了从容,多了几分无奈:“也并不意味着万事皆能迎刃而解。解姑娘,身在宫中,有太多事,并非聪慧便能应对。这,亦是今日小王将你寻来的原因所在——”

    “东宫,”他说,“恐怕姑娘,是无法再住下去了。”

    说实话。

    居安思危,沉沉早已想过,自己恐怕有一天会被扫地出门:或许是大难临头难逃一死,或许是金家人良心发现、顶着压力把她接出宫去,再不然,哪天魏弃突然想起她这个辽西“刺客”,一时不爽,把她贬去为奴作婢……总之,她养病这段日子也没闲着,关于自己日后的命运,每一种可能都想过。

    但饶是如此,她也万万没想到。

    自己有一天被迫离开东宫,竟然会是因为这种荒唐的理由。

    夕曜宫外。

    有眼熟的胖宫女在旁搀扶,沉沉背上背着宋良娣为她收拾的小包袱,一步一顿,龟速地挪。

    临近宫门前,却仍是不由地停住脚步,轻抚胸脯、深深呼吸:如若不然,她感觉自己当场就能厥过去。

    “干什么磨磨蹭蹭的?!”

    胖宫女立刻白她一眼,“惹了世子爷生气,你十个脑袋也不够掉!”

    说着便急不可耐地要把她往门里拽。

    沉沉被她拖得一个趔趄,胸前没好全的伤口,顿时又是一阵撕心的疼。

    “快点!别磨蹭!”

    可急着给主子回话的胖宫女,又哪里会惦记什么怜香惜玉。

    只恨不能拖沙包似的把她扔进宫里,沉沉眼前发花,还没来得及缓过劲,人已被狠狠扔在地上。

    “世子殿下,人带到了。”耳边是胖宫女换了腔调、分外谄媚的声音。

    话音刚落,她察觉面前风动,似是有人过来站定。果不其然,忽有人一左一右将她架起——她毫无防备,被右臂骨骼移位的疼痛骇得满头大汗,下意识尖叫一声。

    却甚至连求饶的话都没说得出来。

    下一秒,毫不留情、迎面而来的掌掴,已将她打得侧过脸去。

    “啪”的一声——待她回过神来,耳边仍留着嗡嗡作响的余震。

    下马威。

    脑海中,顷刻间浮现出明晰的字眼。

    胖宫女做惯了这仗势欺人的腌臜事,却丝毫不觉理亏。

    相反,前脚甩了她耳光,回过头,人便又立刻向自己主子告状:“殿下!”声音不依不饶,一听就是练过的聒噪,“这女子头先便三催四请、磨磨蹭蹭不愿来,害得奴婢误了时辰,叫殿下久等。”

    “依奴婢看,不给她立立规矩,回头便要爬到主子头上来……!”

    只不过,话音未落。

    “好了好了,”一把略显耳熟的声音便又响起,毫不留情地打断她后话,话里话外,满是不耐,“啰嗦什么?误都误了,还不去把人带过来。”

    带人?

    除了自己,还有什么倒霉蛋要来?

    沉沉痛得满头大汗,勉强分出心神辨别,只觉这说话的人,语气颐指气使,却分明是个小孩子:想来,便是那位向魏咎要人的小世子了。

    无奈右手还没长好的骨头此刻仍捏在人手里,钻心的疼逼得她呼吸困难,汗水滴滴答答、沿着额头落下,模糊了眼前视线。

    她睁开眼、用力看,也只能看清面前不远处那道金黄色的人影:穿金戴银,通身富贵。

    这孩子屁股底下,甚至还坐着小太监跪在地上给他供出来的人凳,一摇一晃,乐在其中。

    直到,他点名要的那人被胖宫女带来。

    沉沉一听那烧耳朵的哭声就知道来的是谁,只觉额头青筋直跳,震得发痛——幸而,那姑娘倒还是个心慈的,见她被人两边架起跪在地上,连眼泪也来不及收,便哭哭啼啼地扑将上前,“这是、这是做什么!”

    “放手,你们都放手!”

    哭得梨花带雨的小美人,手上大抵使上了吃奶的力气,总算将两个“铁面无私”的小太监推开,美目圆瞪,“你们这是做什么!她犯了什么事……你们没见她胳膊还伤着呢么?!”

    没了两边桎梏,手又没处发力。

    沉沉“砰”一声摔在地上,溅起一阵灰。

    那小美人见状,伸手要来搀扶,沉沉却唯恐再遭罪,忙虚弱地出声阻止:“别、别……”她低声道,“我能爬得起来,别……”

    再被掰折一下,她这右手,估摸着就是真的废了。

    “好、好吧。”

    小美人想了想,终于还是收了手,在旁边看着她“爬”。

    一双桃花眼泪光流转,鼻尖哭得通红,更显我见犹怜。

    “喂!”

    一旁却又冷不丁插进道不和谐的声音——脆生生的、稚气十足的。

    以及,越听越讨人嫌的。

    “不是你说在宫里举目无亲,谁都不认识,所以才整天哭的么?”那声音的主人叫嚷道,“现在我把人给你带来了,你怎么还哭个不停?”

    小美人:“……嘤嘤嘤。”

    “姨父都把你指给我做媳妇儿了,为什么兰若宫里的媳妇儿个个都乖得很,从不闹腾,还个个都漂亮,结果你……你看你,整天哭得我头疼!你说你是不是有什么毛病啊!实在不行,我给你叫太医来!”

    小美人:“嘤嘤嘤嘤嘤。”

    “哭什么哭!不许哭了!再哭杖毙!”

    小美人:“嘤嘤嘤嘤嘤嘤嘤!!”

    沉沉好不容易撑起半边身,一抬头,左边,是坐在太监背上叉腰大骂的熊孩子,右边,是捻着手帕不停擦泪、哭得可怜兮兮的小美人,一时间,只觉太阳穴疼得厉害——脑子都快要炸开:心道,这都什么事啊?!

    她在东宫呆得好好的,就因为这熊孩子的一句话,小美人的几颗眼泪,活生生被拎到这来受罪。

    他们吵他们的,自己又招谁惹谁了?

    一口气好不容易缓过来。

    “你们……”为自己,也为这俩不省心的东西,她总算还是善心过剩,尝试着开口劝解两句,“能不能坐下来好好……”

    谁料,小美人哭是哭,这熊孩子愿意顺着毛哄。

    她一开口,话没说完,四下却顿时一片寂静。

    胖宫女循声回头、那讥笑的眼神,几乎把她身上钻出一个洞来:那目光无需用心分辨,只简单明了的三个大字涵盖其中——你、完、了!

    果然,方才还一脸抓狂,张牙舞爪又不好动手的小少年,此刻蓦地扭头,双目圆瞪地盯着她。

    沉沉心中暗叫一声不好:这分明是要迁怒!

    可,对面显然没打算给她辩驳的机会。

    有眼色的小太监,已先一步给自家主子递上长鞭,那鞭子第一下挥在地上,令人胆寒的脆响。沉沉下意识膝行退后半步。

    “狗奴才!”

    却听那少年霍然厉声骂道:“爷的事,什么时候轮得到一个奴才插嘴!”

    什么插嘴,我压根还没来得及说你!

    沉沉在心里崩溃腹诽。

    可那长鞭已挟风而来,直奔面门,她左右无法,唯有狼狈地就地一滚——

    但很显然。

    她低估了这鞭子的灵活,也高估了自己……的幸运。

    “还想跑!”

    这少年年纪虽幼,手劲一点不小,八成还是个打小习武的练家子。鞭子挥得有模有样,她虽侥幸逃过了脸上留疤,却没逃过背上那一记。

    长鞭毫不留情地落下。

    这一次,挨在肉上,沉闷的响。

    沉沉背后瞬间皮开肉绽,留下一道刺目的血痕。

    一旁的小美人被这场面吓得尖叫不止——可她二人的情分,显然也没到要拿身体回护的地步。是以,她也只是僵在原地,向那只有自己胳膊高的少年投去哀求的眼神。

    “这……你,为什么……”她讷讷道,“世子殿下……”

    却是惊恐得连话都说不明白了。

    “不要你管!”少年闻声,回过头来恶狠狠地瞪她。

    那小美人甫一见此,立刻又泪盈于睫,哀哀落下泪来。

    沉沉:“……”

    到底哪里来的这么多眼泪!

    她想说话,却半个字也说不出来,整个人仆倒在地,任由鞭子上的倒刺割破衣裳,带出皮肉——她已忘了上一次这么痛,是什么时候。

    是怀着阿壮的时候吗?

    整天吐血流血,四肢百骸,仿佛都被捏碎、重造,一次又一次,她从小是个怕疼的,可那时,却都咬牙忍了过去。

    或许,是因为心底里带些盼望吧。

    盼着那孩子的出生,所以,好似什么疼痛,都无足挂齿;心里幻想着那孩子的模样,眼睛像她,鼻子嘴巴像魏弃……所以,人生在苦痛中仍有盼头——

    可,现在呢。

    现在又算什么?沉沉忽然问自己。

    她没有逾矩,没有冒犯,从被押进这座宫殿开始,她只是一直在不停地、不停被迫接受屈/辱的审视。

    哪怕肩膀的伤在疼,胸前的瘀血隐隐作痛,哪怕现在她被抽得皮开肉绽。

    如果她再识相点,如果她想活下去,很快,仍然还要再撑起身来跪着求饶,学着怎么在主子面前,当一个合格的奴才。

    ……为什么呢?

    沉沉想不明白。

    她只是想用十六娘的身份,做个平凡的普通人,过寻常人家柴米油盐的安稳日子。可命运似乎总是与她作对,把她逼得步步后退——她知道生命可贵,也知道活下去,于她而言是多么来之不易的机会。

    可如果只是这么活,忍气吞声,卑躬屈膝地再活一辈子,又有什么意思?

    人的崩溃与爆发,似乎总是在一瞬间的事。

    “认不认错?”

    沉沉的眼圈红了。

    “你个奴才,哑巴了么!”那小少年却还浑然不觉,凶巴巴地踩在她背上质问,“爷在问你,认不认……”

    后话卡在喉口。

    “啊!!你干什么!”

    原本嚣张的音色,却骤然变调——虽依旧高亢,可仔细听,那分明是藏都藏不住的惊恐:“你、你敢打我!!!”

    “打的就是你!”沉沉怒声道,“你、这、个——!”

    痛意逼得她声音变了调。

    手脚都在发抖,却仍是狼狈地爬起身来,愣是甩开了两个横生阻拦的小太监,手脚并用、扑将上前,将那叉着腰得意忘形的少年推倒在地,整个人骑在他身上。

    单靠着身体重量,已足够将这熊孩子压得一动不能动。

    右手巴掌高高扬起。

    “你爹娘没教过你做人是么?!”她听见自己心脏鼓噪的声音,两只眼几乎快瞪出眼眶,“那今天我就来教你!小……兔崽子,我不是你的奴才!你也不是我的主子!”

    她看见那少年惊恐变色的表情。

    看见他瞳孔中映出的面目狰狞、满脸通红的“十六娘”。

    可,就在这巴掌即将挥落的瞬间——

    “你大胆!!”

    “狗奴才,来人,来人,把她给我拽开!”

    少年拼命挣扎,挥拳蹬腿,她的目光,却骤然定在他胸前衣襟滑落出来、那块巴掌大的长命金锁上。

    连被人从后反剪双手、掀翻在地也浑然不察,一双大睁的眼,只死死盯着他胸前。

    “那是……”

    【我也是做姨母的人了,给孩子添点心意是应该的。】

    【呀!阿璟又长大了。】

    【来,来,阿璟,姨母抱。阿璟喜不喜欢姨母送的金锁呀,哈哈哈,傻孩子,咬不得、咬不得!回头等姨母攒下银子来,送你一只更大的!】

    早已在记忆中模糊了面容,却仍抱着怀中襁褓,安然冲她微笑的少女。

    似隔着万重山水缓缓踱步而来,一如旧时模样,她唤她,芳娘。

    芳娘,你回来了。

    芳娘……

    【芳娘,再过几日便是你的生辰,你说,二姐该给你备上份什么大礼,才好哄得我的宝贝妹妹开心?】

    “啊!!!!”

    “喵呜!!”

    一道雪色的影骤然从宫墙一跃而下,闪过眼底。

    沉沉痛苦地抱住脑袋,嚎啕大哭。

    背后,反剪她双手的两名太监,忽然间,却也跟着惊叫出声,捂着被抓花的双眼大叫起来。

    “是……”

    “神兽!!是神兽啊!!”

    一直在旁观火、满脸幸灾乐祸的胖宫女,这会儿,竟是第一个回过神来。

    “朝华宫里那只神兽……”

    满脸不可置信地看向地上那只舔爪子的狸奴,她嘴里喃喃自语:“这,这……神兽怎会在此?!”:,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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