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惨
徐春甫带领所有人员穿好白色文士服，这是朱翊钧特批的大夫专用服饰，主要就是提升医师的地位再一个方便统一管理。
徐春甫的胸前有一个金制的小胸章，表明他是大明的顶级医学教授，后面的学子大部分都是佩戴黄铜胸章，则是表明他们是朝廷认可的初级医师。
戴好厚厚的棉布口罩，所有人坐着拖拉机进城了。
他们此次带来了不少酒精和大量药材，还有玻璃工坊帮他们特制的一批针筒。
针筒倒是不错，但是那个针头就有些吓人了，像是牙签一样粗细，朱翊钧当时看过之后想着自己这辈子都不要被这个东西扎，看着就疼。
进入城中，通义带着没有感染的几个官吏还有衙役过来迎接“徐教授！这次本官的命就交给诸位了，若是巴中死绝了，老夫也无颜苟活！”
通义说的是声泪俱下，其他人也是一个个神色黯然眼眶泛红。
“通县令，放心吧！此事我们会尽全力的，劳烦你将城里所有尚未感染的青壮集合起来。
我这边需要大量的人手帮忙，另外将全城的耕牛都买过来，最好是浑身长满脓包的那种牛！”
“这”县令有些懵逼，但是看着人家说的言之凿凿，也只能吩咐衙役去准备。
徐春甫叫住他们：“每个人过来这边领取一个口罩，这个东西可以很好的隔绝天花病毒，每天晚上将这个口罩放在碗中用烈酒浸泡消毒。
或者放在碗中加水，用火烧沸而后烤干，用木棒捶打松散才可接着用。
你们先去找牛，另外派出一部分人手将拖拉机上的沥青布拿下来在城外一路架设帐篷。
另外全城所有地方开始撒石灰，这个量比较大，通县令需要做好准备。
派出人将周围村庄有相似病症的病人和接触过的人都接过来，拖拉机车队会配合你们，记住了只要发现一个地方，必须全村铺洒石灰，封闭村庄。”
听着徐春甫的话通义一边点头一边安排人下去做，他虽然不是什么好官，但是也算尽职尽责，属于很平庸的那种官员。
但是就像之前说过的，能够做官的人有几个是简单的，特别是在这种大是大非面前，他们格外的珍惜生命。
要是配合不好，随时都会有锦衣卫把他带走。
所有人看到朝廷的医师下来了，一个个干劲十足，一个时辰的时间就有人拉来了十几头牛，其中有一头小牛浑身长满小疙瘩，和天花的样子非常像。
徐春甫拉着那头小牛爱不释手，在牛身上摸来摸去的让得所有人一阵恶寒。
“哈哈哈哈，陛下真乃神人也！”徐春甫开心的大笑，他是第一次实践这牛痘之法，看到真的有牛会感染天花不禁感叹皇帝神通广大。
很快，不断的有病人被捂得严严实实从城里走出来，这其中大人小孩还好一点，那些上了岁数的老人基本上都是用板车拉着尸体出来的。
看到这些所有人脸上都很悲伤，不过也没有任何办法，以这个时期天花八成的致死率，死亡不可避免。
陆陆续续的从城里面走出来大概四万人，这些人都是常年居住在城里的，许多侥幸外出劳作的百姓最终也没有舍弃家人离去，大部分都住在城墙上面。
“大哥，大嫂你们要坚持住，朝廷派大夫过来救你们了！”一个穿着单薄衣服的年轻男子手里还拿着锄头，满脸泪水的叫喊着。
城里天花集中感染的那几天他刚好出去开荒了，因为有点远没回来就住在地里。
谁曾想短短三天，自己的老父老母没了，大哥一家除了一个牙牙学语的小侄女还好好的。
两个大人加上大儿子全部感染了，看着大哥面色苍白吃力的拉着板车将两位老人的尸体拉出城，他心里说不出的难过。
只能抱着小侄女远远的观望，因为那些医师禁止不必要的人接触病人。
类似这样的惨状比比皆是，甚至有一些家庭是由邻居或者衙役拉出来的，一家人全死了，或者是全家病重无法起床。
那些病人非常惨，全身上下长满了密密麻麻的疙瘩非常的渗人。（密集恐惧症不建议搜图）
那些尸体都被床单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徐春甫下令将尸体拉到远处挖坑，统一的使用汽油焚毁。
当然由于死亡人数不少，至少得有四五千，这个烧尸体都得烧好多天，为了不妨碍正常治疗，徐春甫让城外寺庙的十几个和尚接手了这件事。
毕竟你要让普通人去烧毁几千具尸体，那人即便不疯了也得出问题，但是让和尚去就不怕了，他们对于这些并没有多么避讳，也能通过佛经自我开解。
尸体被拉出很远，差不多有十里距离，僧人们脱下僧袍开始挖坑一个个的开始焚烧
后面的几天，尸体的焦味飘荡足足方圆几十里，城里的百姓天天以泪洗面，因为还不时的有人被拉过去。
医师不时神，自然也有救不回来的。
天花在前期只是发热，徐春甫将这些病人安排到一列，使用桑菊茶给他们治疗，并且第一时间用针筒给他们的皮肤注射了从牛身上取来的脓液。
而初期的病人则是使用升麻葛根汤治疗，依然注射了牛的痘液，至于进入脓包期的病人，他们只能使用沙参麦冬汤治疗，这一部分病人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因为即便是种植了牛痘液，也不一定能够将他们救回来，本身就是处于一个濒死的状态。
天花的主要症状是高热，脸部、手臂和腿部出现红疹，心跳加快，背痛等，严重者可以出现病毒血症，导致死亡。
他们带来的酒精基本上都用来给这些病人降温，能够成功降温的那就还有救，降不下来的只能放弃。
单独的一头牛无法提供多少痘液，徐春甫让学院将混有天花病人的血液的草喂给牛吃，在三天之内有有几头牛成功的感染生出牛痘。
这些牛痘被接种在所有未感染的人身上，徐春甫身先士卒第一个接种，除了发了一点小热，有些昏沉之外并没有其他症状。
而这些症状也在第三天完全消除，随后他便脱下口罩和手套直接接诊病人。
他的勇敢付出成功的将其他人带动了，纷纷上前接种，甚至还有百姓免费将自家的牛迁过来感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