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军粮
从阿莫口中裴疑才了解到宋与时出了事，不过他们也只是知道一个大概，具体发生了什么还是不太清楚。
“你现在写封信寄去魏都给她说一声我这边的情况让她不要担心；然后再给五殿下寄封信，让他注意一下柔河有没有什么怪异之处，我担心太子和文氏是操作此次边界之乱的幕后。”
阿莫抹干净脸，领命退下只留下裴疑和任华缈。
此时天才亮，药铺还没人来。掌柜见到裴疑穿了铁骑营的盔甲也没太管他们，自顾自地算着账。
“裴公子有话请直说。”任华缈端着碗静静地看着他，心中也清楚他想问什么。
“青州账务有一半是我在处理，若是按察使查出账务有问题，我也脱不了关系。”裴疑直直盯着女子的眼睛说道。
素衣女子眨眼没有说话。
“希望不是你做的。之前我已经告诉过你，我们之间只是合作关系，你若不满意也可重新选择别人帮你，我也不会有怨言。只是，你若因为私人原因影响我与宋家的关系，我怕是会容不下你。”裴疑语气平静，却冷得可怕。
凝视着许久不见面容逐渐成熟了的少年，任华缈浅笑道：“我既然认定与你合作，就不会轻易改变。公子放心，我不会做损害您与宋家关系的事。”
审视她不改的面色，裴疑也没有证据只好作罢。换了话题说：“你这边能做到往返夜宁城和铁骑营吗？”
“试过。铁骑营管理太过严格，我连接近的机会都没有。”任华缈摇头。
裴疑用舌尖划过虎牙，沉思片刻后说：“你祖父之前是铁骑营的军医，应该有熟识的人，若你还记得，我回去后找到他让他为你做引荐。”
“有倒是有，就是不知道是否还在铁骑营”任华缈想了想说，“我只记得别人称他‘川爷’，也和祖父一样是军医，差不多是花甲之年。”
“行。”裴疑答着，从蒲团上站了起来，整理好衣服又说：“联系好以后，我会再联系你们，多收集一些消息，其余的照常。”
任华缈点头，看着少年离去的背影，手指稍微紧了紧。
不日，裴疑便从老莫口中找到了被称为“川爷”的军医，其实就是之前为自己疗伤的那位。得知多年前好友的孙女就在夜宁城，川爷二话不说就去见了她。
听完任华缈的诉苦，川爷狠了狠心带着任华缈入了军帐，向推荐兼任铁骑营后备总管的文军统领白麒引荐。
起初几个统领都觉得军中不可有女人，是不允的。而川爷提出只在忙碌的时候任用，其余时候她不留军中。
考虑到只有他一人有时候确实太忙，又上了年纪吃不消，最终答应了。
就此裴疑对内对外的所有连接已经打通，他已不再是孤立无援。
这日他正好带队归来，准备入营帐向蓝威宇做报告，却被人拦住。抬头一看发现竟是老莫，好奇地问：“你不出声不放屁地在这儿窝着干嘛？”
老莫给了他一腿，将他拉到一边去，“小声些，里面在吵架。”
“吵架？”裴疑眉尾一挑，不解道：“怎得，张豪和蓝威宇吵起来了？”
老莫翻着白眼，整个军营敢直呼领将和将军大名的也就只有他了。“闭嘴吧臭小子！”他一胳膊揽过裴疑的脖子，凑近耳边说，“魏都来了送粮的使者，但是不够。”
裴疑神色变得严肃起来。漠州八成都是隔壁沙漠，是不可能自己产粮，铁骑营如今二十万张嘴全仰仗朝廷发的粮食，要是不够他们怕是很难坚持下去。
“以前没遇到过这种情况？”他问。
“有，但也还好。将军在的话还可以去周边州府借一些挺过去，只是现在老大不在还能不能借到都不一定。我听见他们说基本所有的粮都派去了柔河，剩下的又与南边和东边分着，所以只有这么些。”
“前线告急，粮草主派去柔河也是应该的。”裴疑总觉得不对，在青州他有粗略的了解过各州产粮情况，东边南边并无大事，按道理不应该只有这么少的粮食
“还请天使大人多为铁骑营争取一下，毕竟二十万张嘴仅仅七千石粮连今年春季都渡不了！”
刚听见声音传出，营帐幕帘便被打开，裴疑与老莫立即跪下埋头不敢作声。
“白统领，您这样说，老奴也没办法啊做决定的是陛下，老奴只是个传话送货的，就不要为难我啦！”一道尖细的嗓音从他们头上飘过，裴疑余光看见一双精致的绣鞋从前面走过，然后又是几人走了过去。
还在想自己该不该抬头，就听见蓝威宇的声音传来，“有何事？”
应该是在问自己，裴疑抬起头抱拳回答：“回营禀报。”
白麒一阵叹息后，蓝威宇才发话让他进去。
漠州西部前段时间有消息说发现大关人的踪迹，张豪便带军去查，现在营的统领只剩下了三人。
“你听见了？”蓝威宇听完他的报告后，问的却是另一件事。
“听见了。”他如实回答。
“有何想法？”
“卑职只是区区二等兵，并无资格向诸位统领提建议。”裴疑嘴角微微提起弧度，恭敬地挑不出一丝毛病。
“呵。”白麒笑了，“没想到你还挺记仇的。小蓝，看看你教的兵，有傲气没骨气。”
裴疑不气不怒静静地站着，即使身上聚集了三道目光也不动摇。
“想要什么？”蓝威宇直接问道。
“探查与陪练做太久，卑职想试试粮草部的校尉一职，正好可以帮助统领稍稍缓解一下目前的愁事。”少年不再隐藏，他知道一定有人愿意。
白麒顺了顺胡须，左右看了看旁边二位问：“为何是粮草校尉？这可是一份吃力不讨好的职位。”
裴疑敛了神色回答道：“白统领统管全军后备，我想您一定知道粮草派遣的重要性。虽然吃力不讨好，却是能最快了解全军情况的职位。我只不过想真正了解铁骑营罢了。”
注视少年坚定且平淡的面容，蓝威宇半晌后开口，“一个月。你若能凑够三万石粮食，我便准允；若没有完成，我便会将你赶出铁骑营，终身不得再入。”
裴疑璀然一笑，锋利的虎牙露在唇间，恭敬答“是”。
出了帐，老莫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一把拉住他焦急地问：“臭小子，你怎敢答应？！”
少年完全不在乎，摆手玩笑道：“怎么不敢，多小的事儿啊！”
“小？你不是听到了魏都来的天使都说没办法，你又怎么能做到？！”
裴疑竖起食指，神秘地说：“我恰好被拐来这里前，交到了几个‘朋友’，有些人情债够我用。实在凑不到，我还可以带队去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