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团圆
清晨第一丝日光透过窗户缝隙落在圆桌与地面上，连成一片耀眼的光幕，粉尘飞舞在其中偶尔带着些闪闪金光。
屋外的鸟叫清脆悦耳，混合着翅膀扑腾的声音，宋泠乐从睡梦中缓缓醒来，睡眼惺忪地伸了一个懒腰。
“银朱。”她一边叫着人，一边起身打开窗户——冷意袭来让她不禁打了个哆嗦，见着今日天气不错，心情豁然开朗。
“主子，怎得不披件衣服？”银朱惊呼，连忙去给她拿了件外衫披在身上。虽说最近虽然暖和了不少，但还是不太适合穿的单薄。
“阿姐是今日回府吧？待会儿叫空青简单给我打扮就好，我们早些过去。”宋泠乐吩咐道。
“是。”银朱答道，扶她坐回床榻上，关好窗户又说，“主子，刚才我去厨房拿东西，听到几个婶婶说家主与老爷好像回来了，正在主厅用早膳。”
宋泠乐“唰”地一下从床上站起来，生气道：“怎么不早说！”接着随意套上衣服，找了根发带系好头发快步朝正厅走去。
结果刚到，就碰见祖父与父亲往书房去，她连忙高声呼唤、提起裙摆小跑了过去。
宋已渝回头见到是好久不见的幺女，脸上顿时乐开了花。
“潋潋！”他张开双臂打算拥她入怀，却不想被少女抓住手腕当做了支撑。
宋泠乐气喘吁吁地向两人行了个礼，口干舌燥地问道：“祖父、阿父，兄长的事如何？”
瞧她关切的模样，宋首辅便决定还是不去责备她的礼教，淡淡地说：“没事了。”
宋泠乐欢喜地望向父亲，激动地抱了上去，“太好啦！”
宋已渝怜爱的拍了拍她的背，笑道：“辛苦你了，一路守着源然回来。”
少女蹭着父亲的胸膛摇头，闷声闷气地说：“你们安好我就一点也不辛苦！哎呀——”
头顶忽然被什么敲打了一下，惊得她捂着头吓了一跳，发现是祖父拿着珠串严肃地看着自己。
“祖父？”
“为何会传出铜台莫氏的事情？”宋首辅问道。
宋泠乐感觉到气氛有些异样，害怕地往父亲怀里缩了缩，小心翼翼道：“我只是想让那些诬陷阿兄的人感到慌乱，想让陛下想一想那些真正危害江山百姓的人都能被原谅，为什么那么爱民尽职的阿兄反而要被惩罚我是又帮倒忙了吗？”
“陛下都没见过几次，还想让陛下想一想？”宋首辅说着又用珠串敲了一下她的头，“不是倒忙，民间流传源然在青州的事迹也是你做的？”
宋泠乐顿了顿，说：“是我师父阿兄没事儿吗？”
“做的不错。”宋首辅握珠串的手摊开摸了摸她的头顶表示肯定。
以为自己听错了，宋泠乐张着嘴望着父亲想从他这儿得到证实。
宋已渝微笑着点头，“大理寺也没有查到什么其他的证据，事情本来正僵持不下，你的神来一笔倒是促成了陛下愿意去听民声。他们在青州及周边下访后，最终决定你阿兄无罪释放”
“太好了！”宋泠乐拍着手欢呼起来，“那我赶快去给阿娘说一声！”
“去吧。”宋已渝温柔地说，“你们不是要去接浅浅吗？顺便一起告诉她吧，等源然回来，我们一家终于可以团聚了。”
“好！”宋泠乐高兴地答应完就往倾竹园走，后想起还未行礼告辞又不好意思地回去简单意思了一下，小跑着离开了。
等她远去后，宋首辅才缓缓开口：“现在不说，源然回来以后也是要说的。”
“唉”宋与时神色变得黯淡，“还是先让她们母女三人高兴高兴再说吧！没了官职便没了，平安喜乐才最为重要。”
“无妨，只是现在被罢职而已，等到新皇登基就不一定了。”
“父亲你？！”宋已渝有些不敢相信，震惊地看着他。
“我已派遣暗卫去找五皇子了，即使裴家与我们不能结姻，这关系也分不开了。”宋首辅捏着手中的珠串陷入沉思。
宋已渝当然明白父亲的想法，也知道他是对的。至于为何是不被人看好的五皇子，不是受文人尊崇的三皇子，无非就是前者更会有争斗的心，更需要宋家的支持。
陛下如今虽因源然的功绩将他赦免，却附属了一个条件便是裴宋两家不可结姻。看来他已经知道了太子与宋家的争斗，这无非是在帮太子立威扫平日后登基会遇到的阻碍。可若太子没有对宋家下手，陛下这道旨意裴宋两家必然遵守。然，如今太子记恨，形成与宋家暗斗的局面，宋家怎么可能束手就擒？
“裴大哥那边也确认会支持五皇子吗？”宋已渝问。
“我们帮他儿子逃离魏都，这份情谊也该他回应，反正他侍奉的主子已经不在了，支持谁不是支持？”宋首辅说着抬手扶额，面色有些不太好。
想到父亲连续忙了好几日，宋已渝也不敢再留他商讨，连忙道：“那我待会儿给他写信，父亲先回房休息吧。”
宋首辅深深看了他一眼，默然离去，留下宋已渝站在原地重重叹了口气。
立春时节，寒风消退，百花盛开，万物苏醒，一片生机盎然之景。宋家三驾马车缓缓停在大门口，宋已渝先行撩开幕帘走了出来，紧接着跟随其后的是消瘦许多的宋家长子——宋与时。
他做素麻布衣，简单用筷子挽发，虽然在狱中遭受了苦难，但是一身看上去依然干净整洁，反而更显清雅廉洁。
“阿兄！”宋泠乐眼含热泪一把抱住了他，身后的娘亲与阿姐互相挽着也是高兴地红了眼。
他抱紧一直担心自己的妹妹，熟悉的人、熟悉的大门，让他有些触景生情。抬头对关切注视着自己的其余家人道了声：“我回来了。”
他们在喜悦中饱含泪水，在春风中团圆意满，至此宋家人无一不是在心里感叹平安喜乐才是最好的。
这一天太阳正好，不热不燥在还有些许冷意的初春里融化着冰与雪。蔚蓝洁白的苍穹与云层下飞过一群白鸽，越过宋府上空时，头顶带着灰毛的一只径直向下，全然不在乎门口的欢喜，默默地落在少女插有一只绿芽的窗沿边上，自顾自地整理飞乱的羽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