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谁？
喜有喜宴，丧有丧宴，一个迎接新生，一个送走死亡。
最可悲的是，同时参加过了一个人的喜宴和丧宴，让蓝春看到了一个人，简短的一生。
“少君，我一直不在京城，感谢舅舅对母亲和常升的照顾，为兄以茶代酒了！”常茂说着话，一边将一杯茶水喝完了。
蓝春看常茂如此热情，也喝了一杯，丧宴上不让酗酒，皆是茶水。
听人说，茂太爷脾气火爆，蓝春第一次见面觉得还好啊，也可能是第一次看不出深浅，蓝春一直没有说什么话。
常茂关系和蓝玉也挺好，常遇春死后，常茂比较听蓝玉的话，尽管蓝玉和常茂岁数相差只有六七岁。
常茂从小就陪太子读书，和朱标差不多的年纪，也让常茂成为勋贵二代里面关系最硬的一位。
“茂哥客气了，都是自家人。”蓝春表示没什么，虽然常遇春已故，可蓝玉的姐姐，蓝春的姑姑，还是维持着郑国公府的。
蓝春小时候经常去他们家玩，如今蓝玉封侯了，蓝春也忙碌起来，就很少去了。
丧宴上，蓝春和常家兄弟也就说了寥寥几句，最主要的还是将朱雄英安葬完后，肯定会有人牵头再聚一次的。
常茂在浙江练兵，朱元璋对他的评价就是将！而不是帅，他的父亲已经将元帅做到明朝最佳了，但凡他能学个一二，也不可小觑。
可常遇春死的太早了，那时候常茂也才十来岁，能把书读明白，身体锻炼好就不错了，还指望明朝再出一个“常十万”吗？
现在面临一个问题，就是第三代接班人的博弈，是历史上的长子朱允炆，还是血脉更近的嫡次子朱允熥。
蓝春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同一张床榻的朱璎珞也被他烦的不行。
“你睡不睡了？像个煎饼一样，正面熟了翻反面。”朱璎珞掐一下蓝春腰间软肉。
蓝春叫疼，说道：“你的夫君心烦啊，如今太子妃和皇嫡长孙都走了，那朱允熥怎么办啊？”
朱璎珞良久不说话，蓝春以为她睡着了，没想到她叹了口气。
“嫂子是可怜人啊，生完朱允熥，没一个月就撒手人寰了。”月光下的蓝春和朱璎珞相拥。
“怎么回事？我都不知道这件事。”蓝春虽然知道，但具体的仍然是宫廷秘闻，估计自己媳妇还是知道点的。
在古代生孩子的确是一件死亡率非常高的事情，甚至被喻为“鬼门关”，尽管在科技水平高的现代，生孩子依然伴随着死亡。
“嫂子生完朱允熥后，一直便血，子宫处疼，太疼了，折磨了她近一个月！”朱璎珞说着话都带着颤抖。
蓝春用胳膊将朱璎珞抱住，说道：“别怕，咱们不着急生孩子。”
古代生孩子死亡率如此之高，其中的原因比重很大是因为难产！那时候怀孕都太早了，基本都在二十以下。
而男女最适合着床的年纪是在二十三，此时无论是男子的品质，还是女子的子宫，都发育完整，更符合生育条件。
而如今蓝春和朱璎珞也才十八，蓝春这几年避孕还是做的不错的，他实在不希望自己的爱人受罪。
两人相拥不说话，漆黑的夜色陷入沉默，只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
“自从嫂子去世，朱允熥不怎么讨喜，皇兄甚至有些厌恶。”朱璎珞说话，其中不包含感情。
蓝春嗯了一声，并不意外。
但朱允熥确实是最符合常家和蓝家利益的继承人，如果朱允熥成为了明确的第三代接班人，那常、蓝两家的权势能延续三代人！
那是什么概念？百年内，至少百年，常、蓝两家的发展想都不敢想！
但是，这也只是理想化！
“还是听皇上的吧。”蓝春说，朱璎珞也是聪明人，不再讨论这件事情，这件关乎百年荣辱的事情。
最忌讳的就是提前站队，一旦明确立场，那就只有两种可能，不存在和解，如今太子朱标还没上位呢，不用想的太长远。
就算常、蓝两家明确誓死要推朱允熥，可皇帝朱元璋愿意吗？这不是让外戚做大吗？这江山终究是老朱家的。
“确实是这样说的？”朱元璋没有穿皇帝的龙袍，就是一件马皇后缝的布衣。
屏风后传来低沉声音：“千真万确。”
“知道了。”朱元璋颤抖的手捏断了指头粗的笔杆，在这十天内，议论的人遍布了百官和权贵！
文人说的他老朱手上的血腥气太重，如今这报应来了！勋贵们议论着怎么押宝，扶持着谁！他朱元璋还活着呢！
但令他欣慰的是，他看好的一些人没有犯傻，知道分寸，其他的真该都杀喽！
奏折批不下去了，他指了指身边的太监，问道：“秀英可好了些？”
那太监靠近回话：“皇后殿下好了些，正在御花园遛‘开心’呢。”
朱元璋听到这，眉头才舒展些，骂骂咧咧道：“他娘的，一只狗还起什么名字？和蓝春一样不靠谱！”
接着起身，拍了拍坐僵的腿，说道：“朕也走走，这把骨头快老了。”没人敢答话。
御花园，那只土狗在抓着蝴蝶，虽然够不到，却总是不放弃，马皇后在后面失神的看着它。
自己的孙子尤其喜欢和它玩，还呼唤着名字，开心，蓝春真是起了个好名字，听着就高兴。
可现在，大孙子走了，开心也不开心了，似乎知道他的玩伴消失了，也几天不吃食了，自己拿着勺子一口口喂它，它才肯吃，就像当初的大孙子一样。
“嘬嘬嘬。”‘开心’一听见，也不玩闹了，转头就跑向了声音来源处，围着朱元璋打转，还扑了两下。
被朱元璋提着脖子拎起来，它一动不敢动，朱元璋说道：“还是狗好，不像是人，不是吃里扒外，就是心上天上去了。”
马皇后拍打朱元璋的手，示意他将狗放下，朱元璋手劲大，狗也不舒服。
朱元璋笑着说：“哼，秀英妹子还是太善心了，标儿这点随你！”
他在马皇后面前笑容最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