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前尘
这也是她为什么讨厌林氏姐妹的原因。
她们二人，事事都与她过不去。一个影响到她的地位，一个碰了不该碰的人，她们都该死。
可最让她窒息的，是沈明微的到来。
每每看到黎渊看她的眼神，那是无法用言语形容的迷恋，他从未用那种眼神看过旁人。
“此前你说你心无良人，现在可是寻到了？”
她就是想听黎渊亲口说出来，她真的不甘心。
其实看到黎渊对沈明微百依百顺，事事照顾时，她已然明了。
只是想给年少时的那份执念，画上一个圆满的句点。
“她是本王的妻，本王爱她如命，你可听明白了？日后若再教本王瞧见，你那下作的手段用在她的身上，本王要你张氏一族陪葬。”
黎渊一字一顿，字字句句化为利剑，直往张皇后心口刺去。
她顿感四肢无力，狼狈的扶着桌子，才勉强能站住脚跟。
“过往种种，皆如云烟，望君珍重。”
张皇后摇摇晃晃的出门，她早知二人之间不可能，可她一想到黎渊心里从未有过她，便心酸不已。
但愿今日之后，她能斩断前尘，谨记自己身为国母背负的责任与重担。
沈明微中了药，短时间内不会醒。也不想让她颠簸受苦，黎渊熄了烛火，陪她在这厢房住了一晚。
天光撕开黑暗，照在沈明微的眼睛上。
黎渊先她一步醒来，入目是绯色的床帐，他肩膀已经有些僵硬了，但是不敢乱动，怀里软软的，温热的躯体让他有些无所适从。
她眼睫轻颤，药效让她连睁眼都显得十分困难。她坐起身，身体上的酸痛让她轻轻“嘶”了一声。
屋内里已经收拾的很整齐，床头放了一套崭新的衣裙。
只有没拉上的床帏和凌乱的床铺显示昨晚究竟是多么的急切和荒唐。
“还疼吗。”
黎渊关切的询问。
沈明微瞬间红了脸，“不，不疼。”
经历过这种事，二人本该更加亲密无间，只是沈明微一时接受不了，总觉得很尴尬。
她轻手轻脚的下床，躲到屏风后头换了身衣裳。
没有想象中的崩溃，只是想到被人暗算，不由得有些气恼。
“你可查清了下药之人？”
调整好状态之后，她又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夫妻敦伦天经地义。沈明微壮着胆子，坐到床边询问他。
“要涂药吗。”
黎渊声音喑哑，似乎在强忍着什么。
沈明微不解的看向他，待到反应过来时，他俨然转换了话题。
“是张菡。”
“眼下还不是时机，不过你放心，她逍遥不了几日了。”
很明显他话里有话，是在暗示什么吗。
沈明微忽然想到一个很重要的事情，在砚台上滴了两滴清水，自顾自研磨。
须臾，她写了一张药方。
“写药方做什么？”
他从床榻上一步步走向她，绕到她身后，亲昵的环抱着她。
“避子汤。”
沈明微察觉到，黎渊听到这三个字时，呼吸一滞，感觉屋内都冷了下来。
她就这么不想与他有关联？一清醒就迫不及待的想喝避子汤药。
沈明微转过身，仰起头与他对视，“我还没做好为人父母的准备。”
她知道自己有外貌优势，也很会利用优势，只要她稍一服软，黎渊便什么气都消了。
他修长的手指穿过沈明微披散的青丝，细细摩挲着，另一只手狠狠握着她纤细的腰肢。
她歪着头，笑得无辜，明亮的双眸似乎镶嵌着点点星子。他只觉得心脏漏跳了一拍，呼吸也紊乱了。
沈明微的下颌被捏住，男人的指腹摁在她的下唇。
黎渊身上独有的翠竹香铺天盖地的袭来，将她裹挟。
他温热的掌心覆盖在她的后颈，呼吸拂过沈明微的额头，他吻着她的唇，异常温柔，带着几分虔诚，仿佛沈明微是他一人的神女。
见他如此沉醉其中，沈明微也不好扫了他的兴致，毕竟没有他的允许，她也喝不到想要的避子汤。
好在黎渊守信用，用过早膳，就命人端来了避子汤。
太医院刚熬好的药汤，热腾腾的，冒着缕缕白雾。
沈明微对药材的气味十分敏锐，她略微蹙眉，质问黎渊，“这不是我写的方子！”
“你的药方太过寒凉，伤身子。我让太医换了，你放心，药效只会更好。”
黎渊表现的很坦然，丝毫看不出他有说谎的痕迹。
她半信半疑的将药喝光，最后还是选择相信黎渊，他不像是那么不择手段的人。
出宫前，夫妻二人去给太后请安。
沈明微每走一步，都觉得身·下有撕·裂感。也难怪先前去请安，太后会误会。
黎渊也察觉她今日走的比往常慢了许多，起初他还会慢下来等她，但看她走的这么艰难，干脆把人拦腰抱起。
她红着脸，往他怀里缩。宫中来往宫女这么多，太丢人了！
“都怪你！”
沈明微用拳头，一下又一下的敲着他的胸口。
这点力道，对黎渊这样的习武之人根本不算什么，他嘴角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主动承担错误，“都怪我，是我不好，让你受苦了。”
到宫殿门口，黎渊才将她放下。
太后一点也不像上了年纪的人那边老眼昏花，她眼尖的很，就这么几步路，又被她瞧出不对来。
“渊儿，明微身子娇弱，禁不起你这么折腾，你是男子，事事得让着她。”
不知道太后脑补了什么，沈明微总觉得她笑得愈发不怀好意……
真的太丢人了，殿中还有两位嬷嬷，和数位洒扫宫女，谁都听得出太后的弦外之音。
这让沈明微还怎么做人。
“母后，少说两句，她脸皮薄。”
沈明微恨不得现场挖个洞，把自己埋了。
太后宅心仁厚，瞧着她这样走不了路，便吩咐宫人将摄政王府的马车拉到大殿外。
可沈明微坐到马车之上，不仅没有更舒坦，反而更加难受了。
她的感官把痛楚无限放大，马儿走过的路都比平日里颠簸的多。
黎渊俯视着她巴掌大的小脸完全失了血色，额角的碎发因着冷汗紧贴于脸颊，他垂下的眼眸闪过凝重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