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用刑
她顿了顿,觉得有些难以启齿,又觉得不说就放过了凶手。
纠结再三,还是决定将事情原委全盘托出。
“我听到他们叫他裴大人,这个禽兽不如的东西他,他扒了我的衣服。为了防止我呼救,还在我口中塞了棉花。”
“欺辱我之后,还想杀人灭口。若不是你们在,我今日就淹死在这了……”
说着,她又开始掩面落泪。
沈明微拍案而起,“他竟敢在我眼皮子底下做这种污糟事!”
事先猜到的,和切实听到的,完全一致。但猜想时她很平静,揭开谜团之后,她是暴怒。
这已经不是有没有王法的问题了!
当街强抢民女,这是一个止战国内该发生的事?
“你敢指认他吗?我是大理寺少卿,官拜三品,你信我,我能为你做主。”
幽都消息并不闭塞,相反传的很快。当时太后圣旨一下,她就成了坊间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
大理寺从未有过女官,历来也没有女官上朝的先例。
沈明微一人打破两个常规,定不是普通人。
“我信你。”
女子似乎得到了激励,郑重的点了点头,“我愿意指认他。”
得到明确的选择,沈明微带着二人气势汹汹的到三楼问罪。
不等下人开门,沈明微一脚踹开了裴江的房门。
裴江还在回味方才的滋味,被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到了。
门板掉落,甚至缺了一个角,缺的一角不偏不倚正好飞到他脸上。
裴江吃痛捂着脸,“沈大人这是何意。”
他语气颇为不敬,似乎是不满她的举动。
沈明微虽是王妃,可这趟出行是以大理寺少卿的名头。
裴江觉得脸上挂不住,他二品官怎么能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她这样欺负。
“你做过什么心里没点数吗?”
沈明微一个眼神,祁霜立刻会意。将三楼守着的船工全部带到屋内。
“半个时辰之前,你们可听到这屋内有什么声响?”
“好好说,想仔细了再说。若是说谎,几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祁霜威逼利诱也是玩的很透彻,所有人都知道沈明微有先斩后奏的权利。
他们听到祁霜提及几个脑袋不够砍的时候,都觉得颈上有凉风,一股恶寒侵袭,不由得心生畏惧。
“裴大人门窗紧闭,瞧不见屋内光景。只,只听闻,有女子的呼喊求救。”
船工说这话时,头都不敢抬。生怕一抬头,就能对上裴江那想把他生吞活剥的眼神。
“裴大人,还有什么话想说,本官给你半柱香的时间狡辩。”
说是给他时间解释,可这用词已然盖棺定论了。无论他说什么,都改变不了事实。
即便他说出花来,沈明微也一样会给他定罪。
裴江面色阴沉沉的,在额间画个月亮就能去冒充包青天了。
“沈大人,本官没记错的话,太后是让你查贪污腐败,可不是事事都要管上一管。”
沈明微笑得张扬,“万事以民为先的为官之道,裴大人不清楚吗?当街强抢民女,辱没女子清白后想杀人灭口,你可知罪?”
事到如今,裴江说不出反驳的话来,干脆装死,一声不吭。
他倒真是小瞧了沈明微,她的手段多着呢,哪是不说话就能把事情揭过去的。
“来人,用刑。”
摄政王府带来的侍卫,只听命于沈明微。
她一声令下,便有人拿来刑具。
“平日里高高在上的漕运总督,应该没尝过夹棍的滋味吧?本官心情好,让你试试。十指连心,你且忍耐些。”
沈明微一个眼神,王府侍卫蜂拥而上,将裴江按在地上,顺势把夹棍固定。
“你,你这个蛇蝎心肠的贱人!竟敢私自用刑!”
落差何其之大,往日这楼船的主人是他裴江,可这一趟几乎没有人敢为他说话,谁反驳沈明微一个不字,那可就是与摄政王府为敌。
二品官和皇家人,他们都是混口饭吃的,得罪这两人的后果,孰轻孰重心中都有数。
“裴大人,我们王妃是正一品命妇,辱骂朝廷命妇罪加一等哦。”
祁霜这话本就有杀伤力,再添点阴阳怪气的语气,气的裴江差点晕厥。
“用刑。”
沈明微浅笑,居高临下,好整以暇看着狼狈的裴江。
都说识时务者为俊杰,可他到现在还不知道谁能保他,着实可悲。
原本两岸风平浪静的,行刑之后,裴江凄厉的喊叫,惊起林中雀鸟,它们拍打着翅膀,飞向苍穹。
裴江身宽体胖,平日里好吃好喝的供着,面色红润有光泽。
行刑之后,仿佛换了一个人,面上青黑,唇色乌紫,丑上加丑。
“你可认罪?”
沈明微不耐的摩挲着衣袖处的刺绣,她最烦这种死到临头还死皮赖脸不认账的。
夹棍松动了些,裴江这才觉得自己又活了过来。他大口大口的呼吸,吐出浊气。
祁霜嫌弃的后退了几步。
他不想再受夹棍之苦,想着先签字画押,回都城之后,皇帝会保着他。
想着想着,他竟笑了出来。
沈明微也不恼,他这个猪脑子,大概是想着背后有皇帝撑腰,所以有恃无恐。想先屈服,再让皇帝从中斡旋。
有时候,人如果蠢笨,承认就好。没必要一直想着那些旁门左道,上不了台面的事。
“我认罪。”
签字画押后,沈明微将罪状书交由那女子亲自保管。思来想去觉得还不够,便再让他签了一张。
“向这个姑娘道歉。”
裴江难得乖顺一回,没有耍赖挣扎。
“对不起,是我一时冲动,猪油蒙了心。”
那女子一开始冷静且有理智,现在得到了公平的对待,不由得崩溃大哭。
“可我已然失了贞洁,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
沈明微轻拍她的肩,“女子的贞洁,从来都不在罗裙之下。”
“裴江,赈灾没结束前,你最好给本宫夹着尾巴做人。待回都城,新账旧账一起算。”
侍卫将裴江扔入屋中,祁霜将女子带回五楼。
“可我有一个未婚夫婿,可经此一遭,他怎么能接受残花败柳之身的我……”
沈明微正想安慰她,奈何不长眼的不给机会。
她目光落在窗户上,纸糊的窗户被一根芦苇捅破,又是这种把戏。
沈明微蹙眉,助跑了几步,一脚将窗户带人踹出数米远。
那人捂着胸口,吐了一大口鲜血,不一会儿就昏死过去了。
看着乌泱泱一群人,都摸到五楼来了,说没有人接应,谁信?
客船围观人群小声嘟囔,“这官船现在也这么不安全吗?”
“可不敢乱说,瞧她那样指定是碰到了谁的糕点,才会有人买凶杀她,这一看就是那个漕运总督的手笔。”
“兄台何出此言?”
“你傻呀,沈大人死了,对谁最有益处?裴江可是远近闻名的贪官,沈大人奉旨查贪污腐败,他可不得着急。”
“是啊,哈哈,你真聪明。”
他们对话的这两息,沈明微三两下解决了那些三脚猫。
倒在地上还睁着眼睛的,似乎从她眼睛里看出了不屑与鄙夷。
她那双明亮的眸子,仿佛在说“就凭你们这样的废物,也敢揽下赏金猎人的活计。”
沈明微正想嘲笑什么,却隐隐觉得气氛不太对,有股寒气直逼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