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试探
祁霜虽有武功，在力量上确实不敌大汉的蛮力，被他一把推出几米远。
“看你今天往哪儿跑！”
大汉一个健步上前，那双脏手快要碰到沈明微肩膀时，被人截住。
他稍一用力，就卸下了大汉的手臂。
天公作美，惩治恶人时，雨势渐弱，让围观群众将他们的一举一动，看得十分清楚。
大汉疼得吱哇乱叫，连忙求饶。
“好汉饶命。”
一声声带着恐惧的祈求并未换来原谅，一枚银针从他指尖飞出，正中大汉眉心，连一滴血都不曾看到，大汉就倒地没了呼吸。
银针极细，速度之快，所有人都没看清他的动作。
唯独沈明微，她看得真真切切。
方才他一闪而过的侧颜，深深烙在她脑海里。
他回头的一瞬间，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阿姊。”
“阿远。”
上天似乎总喜欢开这样的玩笑，就在她以为能和弟弟多说几句话时，黎渊赶来了。
“明微。”
一声明微，把原本愣神的二人都叫醒了。
沈知远匆匆的给她递了一块方巾，依依不舍的转头离去。
她呆滞的站在原地，抱着幼童的手，泛着酸，她却不曾放手。
“怎么站这淋雨，都怪我来晚了。”
黎渊走近了些，虽她已然湿透，再做这些也是无用功，但他还是将伞大半倾斜到她头上。
沈明微眼神空洞，轻描淡写的说：“这孩子与家人走失了。”
黎渊瞥了一眼地上躺着不动的大汉，大概猜到了几分。
他喜洁，不喜生人触碰，更不喜孩童。却不想她受累，皱着眉头从她怀里将幼女抱了过来。
小孩的情绪已经稳定下来，不哭不闹，倒显得有几分乖巧可爱。
黎渊几乎就抱了两秒，立刻将怀中幼女递给云霄。
“我命人带她去找父母，你随我回府换身衣裳，别再受了寒。”
说着，他脱下外袍，给沈明微披上。
她生就惊艳，被雨淋了之后，衣裙黏在身上，勾勒出玲珑曲线。
看着那些人贪婪的目光，黎渊恨不得将一条街的人都杀了。
将沈明微裹得严严实实，他面色才缓和些，揽着她肩膀的那一刻，不可否认，他有些雀跃。
回到府中时，天已经全黑了，下人点起了一盏盏宫灯。
她不习惯沐浴时一旁有人，何况祁霜也湿透了。
“你把衣物放下，也回屋去沐浴更衣吧，别着凉了。”
祁霜屈膝行礼后，便退了出去。
屋内，沈明微警觉的合上了窗户，又将门栓上，这才敢打开那块方巾。
方巾上用黑金线绣着字：围猎大典，密林中间。
这是知道料到会下雨，才用方巾代替宣纸。
他既在幽都境内，为何迟迟不肯与自己相见？
未知的尚且不谈，至少眼下，她亲眼看见至亲是平安的，这就够了。
沉思许久，她才将方巾焚烧，看着余烬一点一点熄灭，她才褪去衣物，安心沐浴。
她穿戴整齐后，把窗子一一打开，雨后空气湿润，带着清新的泥土的气息，令她身心愉悦。
门外之人不给她过多独处的时间，他扣着门，三下之后是安静的等待。
沈明微深吸一口气，缓步上前开门。
用膝盖想都知道是黎渊。
他端着碗热腾腾的姜汤，浓郁的姜味直冲脑门，这一刻沈明微真的很想立刻合上门，把他关在外边。
都送上门来了，还是他亲自来的，躲是躲不过去了。
她硬着头皮，一言不发的接过姜汤。
“你这个表情，很像要上刑场。”
黎渊噙着笑，斜倚在门上，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看。
沈明微：“……”
她捧着姜汤，一饮而尽。有些烫，但受得了。汤里放了不少红糖，甜味盖过了辛辣。
沈明微后知后觉的回味着，感觉嘴里甜丝丝的。
他这又是让她喝粥，又是让她喝姜汤的。礼尚往来，她也应该关心一下他。
想到就要立刻实现。
沈明微一把攥住黎渊的手腕。
这张美艳无双的脸，在黎渊眼中庞赫然放大，他的心抑制不住的猛跳。
不得不感叹一句，她还真是得上天青睐，如画的面容，竟寻不出一点瑕疵。
“你脉象紊乱，看来去巡查期间没有按我说的，每日服药，该罚！那就加大剂量，连喝七日！”
她狡黠的笑着，在他看来十分灵动可爱。
“我看你这分明就是公报私仇。”
这语气有着说不出的宠溺。
沈明微也不否认，她开的药方除了难喝之外，没有别的缺点。
药量加大也不会伤身，反而能补气益血。
两人如往常那般，对坐在书案旁，互不打扰。他批阅奏章，她就翻阅账本。他练习书画，她就看志怪话本。
同在一屋也不会觉得尴尬，反而还挺融洽的。
沈明微看到话本中有趣的部分，笑得十分灿烂。不经意的抬眼，与他对视。
偷瞄被抓包，黎渊也不慌张，镇定自若的问着他想知道的事。
“林琪屡屡惹事，你怎么看？”
他问话时，隐隐有期待。
沈明微才不会想那么多，本就是合约婚姻，无论黎渊还是林琪，于她而言都只会是不相干的人。
“你无需问我，她是你的人，行为举止都代表你的脸面，与我何干。”
说的是实话，毫不留情的实话。
林琪要疯就疯，反正她不丢脸。
“你不介意旁人与你分享丈夫？”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她怎么还不领悟。黎渊感觉心里堵得慌，他看得出沈明微没想与他共白首。
可没听到她亲口说出来，他依旧不死心的抱有几分期待。
“我们沈家的规矩，男子一生只娶一妻，绝不纳妾收房。女子亦是如此，夫家若执意纳妾，那沈家女子便可休夫。”
祖训如此，她自幼受的教育便是与心爱之人，一生一世一双人。
嫁于黎渊是意料之外，此前更不知道有林琪的存在。
所以，她更加下定决心，不与黎渊有过多牵扯。一旦两国交战，她便立刻抽身。
黎渊沉思了片刻，语气颇为真诚，“若我让她去别处，让她碍不到你的眼，你可愿意留下？”
沈明微一愣，他是不是知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