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官兵
虽然不知沈明微为什么不愿意用王府的钱，但他还是点头照做。
不过半个时辰，云霄便回来复命。
“王妃，粥棚已搭好，是否要过目？”
沈明微伏在金丝楠木桌上，把玩着玉佩，闻言立刻收回思绪，坐正了些。
“我也无事，不如一道去施粥，也省点人力。”
一语落下，云霄便见她的裙摆从一旁滑过，直到她走出门去，他才敢抬头。
也不怪他，沈知微灿若芙蕖，任谁见了都会多看几眼。
他着实担心一时失神会耽误正事，所以在她面前，尽量把头往衣领子里埋。
正是饭点，路上的行人少了许多。商贩见沈知微衣着华贵，连忙吆喝。
“这位夫人生的好生标志，美中不足就是面色有些苍白，买盒胭脂润色吧。”
路过一个露天的胭脂摊位，商贩大着胆子上前攀谈。
“大胆！”
云霄见他蓄意靠近，先一步挡在沈明微面前，一柄长剑横在商贩身前。
“小人知错，大人饶命。”
商贩被吓的伏地不起，不停的磕头。
“云霄，他不过是吆喝了几声，卖东西哪有不吆喝的，不必如此，快将人扶起来。”
云霄尽职尽责是好事，就是有些过于绷着了。一旦有一点风吹草动，他就蓄势待发。
他对沈明微还算言听计从，立刻扶起那吓得半死的商贩。
“多谢夫人，多谢夫人。”
沈明微觉得有些过意不去，平白让他经此一遭，于是买了许多盒胭脂。
最后那商贩笑得十分灿烂，招呼着沈知微说：“夫人下次再来，我给你送到府上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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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二人行至转角处，一眼就能望到粥棚，清楚的瞧见那边已经开始布施了。
第一次有这样的场面，那些衣衫褴褛的流民一直过着有上顿没下顿的日子，争先恐后一拥而上，还碰碎了几个碗，场面十分混乱。
施粥的人应对不及，巡逻的官兵也应声而来。
“何人在此闹事！”
官兵一身铠甲，说话中气十足。流民一时也被镇住，顿时安静下来。
“谁允许你们在此设立粥棚，扰乱都城秩序，你们该当何罪？”
沈明微刚一走近，就听到他对设立粥棚一事的不满。
施粥的都是摄政王府低等下人，平时干的都是杂事，都近不了黎渊的身，哪见过这个场面。
他们磕磕巴巴的，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那官兵趾高气扬的吩咐手下，“来人，这些刁民无故聚众，其心可疑，押入大牢听候发落。”
他大手一挥，就有小兵上前抓人。
流民见了纷纷躲到一旁，道路瞬间宽敞了许多。沈明微皱着眉头走近，“慢着！”
官兵斜了一眼沈知微，见她穿着香云纱不禁多看了几眼。
皇城内外的高阶命妇和有头有脸人家的贵女他都面熟。
沈明微貌美，衣着华贵却是眼生。他理所当然的把她当成家中富裕的商贾人家，话语间也是不太尊敬。
“小美人，这可不是你出风头的地方。再多事，老子连你一块抓。”
官兵猥琐的眼神在沈明微身上来回打量，他用舌尖顶面颊时，沈明微差点没忍住给他一耳光。
云霄正要上前，听见沈明微说话，便老老实实的站在她身后。
她能应对，他便不会多事。
“我竟不知幽都还有规定不能行善施粥，你身为守城军不善待百姓，竟还出言恐吓，你又该当何罪？”
从小养出来尊贵气息，是旁人装不来的。
那官兵差点被吓到，又担心在弟兄们面前失了面子，他握紧拳头给自己打气。
“你是哪家的丫头片子，还教训起老子来了？”
他伸手想推沈明微，却被她轻而易举的避过。
沈明微用力的将他的手往后背拗去，骨节摩擦发出清脆的“咔哒”声。
“上元沈家，你有何高见？”
官兵这才看到她背后的云霄，摄政王亲卫，方才只顾着看美人，压根没注意背后有这么一尊大佛。
能让他保护的，肯定不是普通人。
上元沈家，如今风头鼎盛的摄政王妃可不就是上元沈家之后。
“王妃饶命，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
沈明微按着他的手，用膝盖往前一顶，他顺势跪在了地上。
碎石子深深扎入肉里，官兵发出震耳欲聋的惨叫，惊起了一片雀鸟。
“你可还敢仗着有这一身皮，随意欺压百姓？“
她松开手，脚却死死的踩着他的腿，他疼痛万分却也不敢过多挣扎。
“不敢，不敢，小的再也不敢了。”
官兵摆动着脱臼的手臂，面上全是后怕，但愿他是真心悔过吧。
“本宫给你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沈明微明亮的眼睛灵动的转着，白捡的人力，不用白不用。
“小的誓死听从王妃娘娘差遣，娘娘命小的往东，小的绝不敢往西。”
这谄媚样，一点也看不出他是方才那个仗势欺人的人。
“你也看到了，这粥棚杂乱无章，本宫要你守在这，维持秩序，你可愿意？”
她语气温润平淡，却带着无形的压迫感，叫他们不敢直视。
“愿意愿意，小的愿意，王妃娘娘往旁坐着，别累着了，小的这就动起来。”
沈明微想看看他到底有没有本事，她好整以暇的坐在茶馆门口喝茶，目光却没有放过他们。
流民人数太多，一开始官兵也招架不住。
直到那利刃出鞘，寒光晃得人睁不开双眼。
流民才知道什么叫害怕。
少吃这一顿他们不至于死，但若非要这么争来抢去，说不定小命真的要交代在这。
没一会儿，人群就安静下来，他们规规矩矩的排起了长队。
“做的很好，回去当值吧。”
沈明微缓缓走近，玉手微扬，示意他可以走了。
“王妃娘娘，今日真是多有得罪，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别把此事告知摄政王。”
官兵双手抱拳，苦苦哀求。
摄政王掌兵权，这守城军也归他黎渊管。若叫他知晓王妃被手底下的人调戏，那……
“本宫晚间带亲卫到此施粥，不曾与人有过矛盾。”
听到她这么说，他们也就放心了。
“多谢王妃娘娘。”
官兵心有余悸的带着手下溜之大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