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哟哟哟
“巡查弟子来了。”
不知谁在嘈杂的人群中喊了一句。
杜山下意识松开了手。
张天齐趁他愣神这点机会立马从他的掌控中连滚带爬地跑了出来。
他正准备与金福兮哭诉，却见对方朝他作出一个挤眉弄眼的摇头动作。
眼神还在不停地向他身后示意着什么。
见此，张天齐先是不解，他身后能有什么，不就是杜山吗？
还有一群观戏的人。
而且据说这的动静已经吸引来了巡查弟子……
联想到这个，张天齐不太灵光的脑子一闪，醍醐灌顶般地读懂了金福兮的意思。
于是乎，他随着惯性自然而然地扑倒在地，捂着喉咙开始痛呼。
金福兮不由暗叹，好家伙，还真能读懂她意思，本来她可没抱那么大希望的。
张天齐本就少年人，声音清亮，一嗓门喊出来，更不像装的。
“哎呦喂，疼疼疼！我是不是要死了？”
身旁观战的弟子见他凄惨叫着，一时生出几分不忍来，连忙蹲下身查看他的情况。
“兄弟，你哪疼？”
“我，我哪都疼！啊啊啊……”
他这一嗓子连带着把另一边的杜山也嚎懵了。
他方才的确是掐着对方脖子要挟的，但他记得自己也没使多少力啊，这人怎么就开始要死要活的呢，不知道还以为自己给他投毒了般。
金福兮拨开人群，快步来到张天齐面前蹲身查看。
张天齐本在哼哼唧唧地喊痛，见她来了，声音小了些，顺带含蓄地朝她抛了个放心无事的眼神，接着又演起来。
金福兮见对方装得人模人样，一本正经，差点在这紧要的关头破功，笑出声。
她暗暗拧自己一把，憋了憋，正准备配合张天齐将戏演下去。
周边喧嚣的声音忽然静了下来，将张天齐的惨叫凸显得格外震耳。
金福兮顺着源头看去。
公厨门口不知何时闯进几个手持佩剑的黑衣弟子，来者气势汹汹，一看那服饰便知对方是顺着动静闻声赶来压制的巡卫。
他们一进门便快速定位目标，几人正面目严肃地朝这而来。
张天齐浑然不知，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要让他再这么喊下去，演过头可就尴尬了。
金福兮当即推了张天齐一把，眼神示意他低调些。
张天齐此时也察觉到那股低气压的靠近，他脸色缓了缓，发出的声音也收敛了些。
旁观的弟子们或多或少还端着饭盆，眼见事态严重起来，吃得更香了。
几名巡卫弟子终于驻足在杜山与张天齐二人间。
之前离得稍远，金福兮胡乱一扫，现在才看清，祁焦那货居然也在其中，还是领头，看来他业务还蛮广泛的。
“你们几个跟我走一趟。”
祁焦黑着个脸扫过几人，在金福兮身上停留了片刻，不由道：“……你怎么在这？”
金福兮镇定道：“路过。”
祁焦没再多说，手一挥，跟在身后几人便上来捉人。
杜山用力摆脱几人的束缚，凶道：“你们凭什么抓我？”
祁焦黑衣加身，整个人都好似附上了层冷霜，变得凌厉起来，他眼神淡淡地扫过反抗那人。
杜山被这么一盯，登时落下一身鸡皮疙瘩，但他的嘴还是硬的，辩解道：“抓我作甚，明明是他们先招惹得我，我才是受害者。”
明明这场争执就他毫发无损地站着，说出这话时还眼不眨心不跳。
他这话音刚落，张天齐那方断断续续的声音就传来了，顿时倍显打脸。
杜山恼羞成怒起来：“他装的！我根本没对他使劲儿……”
“这么说你还是动手了？”
祁焦打断他狡辩的声音，中肯的，一针见血的。
“……”
杜山被堵得哑口无言。
张天齐在旁人的扶持中，挣扎起身：“师兄明鉴！我可全程没有对他动手，反倒是他得寸进尺，推我，摔我，威胁我！你瞧，地上这片狼藉都是他干的！咳咳咳！”
他那语气虚弱，似是气狠了般，开始剧烈咳嗽，见那架势就跟要咳出血来似的。
杜山言辞辩解：“…那还不是先你污蔑我插队！我让你道个歉都不愿，而且我打你，你身边那同伙不也替你还回来了吗？”
他将火苗往一旁的金福兮身上引。
金福兮冷漠打断，道：“你误会了，我与他并不熟，还有，当时是你故意挡在我面前，我没注意才被你绊了一脚，现在我严重怀疑你是恶意挡道的…所以，这么说来，我也是受害者。”
闻言，杜山激动地差点将食指塞对方嘴里：“放你娘的屁，这小子就和你认识，你们俩是同伙，都别狡辩了…而且！你看谁家绊脚是往人腿弯上绊的？？”
金福兮狐眼上挑，欠道：“哟哟哟，你有什么证据吗？就这么信誓旦旦的？”
杜山一愣，这句话怎么这么耳熟呢？
等等，这不就是之前他对张天齐说的那话吗？
刹时间，杜山脸色青一阵白一阵：“这么多人看着呢，你全程护着那小子，随便逮一个问问，你们就知道了。”
金福兮满不在乎：“哦，那你问问呢？”
杜山平复了下心情，问向身边靠得近的人：“你们方才都看见了吧，这两人明显认识，互相帮腔，而且那家伙还在后面偷袭我。”
他说最后一句话时，意有所指地看金福兮，信心满满，料定旁人肯定都站他这。
但他还是算错了一步。
因为现场还站着个祁焦。
围观人中但凡有点眼色的，都能认出金福兮与祁焦，并知道二人乃师兄弟关系。
再想想看，一个是倍具人脉的亲传弟子，一个是外门最有潜力的弟子之一。
孰轻孰重，不用多说。
但他们更清楚，自己人卑言轻，而这两者又皆是不可得罪的硬茬。
于是。
“我，我们方才并没有注意。”
几名弟子抱紧饭盆，畏畏缩缩。
他们说这话时眼神还在二者之间来回扫视。
心里想着，下次吃瓜看戏可不能再离当事人这么近了，避免引火烧身。
不出所料的，杜山脸黑了。
金福兮响亮地拍了两声手，道：“好，你也瞧见了，人家根本没有看见，所以并没能作为证据…话说，你就这么明目张胆污蔑我们二人，难道也不给个说法吗？”
“我也不为难你……”
眼看杜山脸黑得快滴墨，金福兮弯起嘴角，继续道：“……那你，起码道个歉吧？”
之前发生的种种一块浮上心头，还是一样的桥段，只不过这次被推上风口浪尖的人，变成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