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难以启齿的柔弱
这边的动静很快吸引来一两个暗暗看热闹的人。
就连本在屋里看书的张天齐都忍不住偷偷探出头来。
金福兮一阵无力感，她先是对着远处窸窸窣窣的二人进行驱赶：“看什么看，没看过人哭啊，都走远点！”
那二人见状也没自讨没趣，默默离开了。
接着就是扒门上观望动静的张天齐。
这倒简单。
金福兮眼神轻轻一扫，那货就缩头回去了。
清理完现场，金福兮最后将目光头疼地落在哭泣泣的云泥身上。
“……你就不能不哭吗？”
云泥很伤心：“你…能不能别赶我走？”
“我……”
金福兮下意识想拒绝，却又对上云泥那双小心翼翼，破碎，带着些希冀的眼睛。
顿了又顿。
金福兮还是硬着头皮道：“能。”
云泥登时不哭了，她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金福兮，有些不可思议，声音还带着些颤抖：“真…真的吗？”
“真的。”
金福兮话音刚落，云泥便一头扑进他温暖的怀中。
“我就知道，福兮哥哥是个好人。”
云泥发出的声音闷闷的，却依旧掩盖不住她上翘的尾音。
金福兮将她从身上扯开，事先与她说明。
“行了，我接受你留在我身前，但不代表你可以一直黏着我。”
云泥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嗯嗯，我知道，福兮哥哥，你忙时，我绝对不随便打扰你。”
金福兮见她答应得快，也不知道听没听清。
“云泥可以帮你干好多事的，请你以后不要嫌弃云泥。”
云泥拽着对方袖角，振振有词道，脸上甚至还挂着泪痕。
金福兮拿出随身携带的手帕帮她把梨花带雨的小脸擦干净，并道：“你这小丫头片子能做什么？先好好提升自己修为才是最要紧的吧，省得往后再被人欺负去。”
云泥不喜欢金福兮这么看待自己，她列道：“云泥可以帮你清扫屋院，整理书卧，照顾花园的……”
金福兮嗤笑：“我救你可不是让你来当我佣人的，那晚纯粹是我心情不好，出来赏月嫌那几货聒噪得很，于是才……”
云泥打断她推辞的语言：“不管如何，你都救下了云泥，云泥往后一定好好待你。”
金福兮没再多言，她只是轻轻道：“日子还长，你先回去吧，我这几天要钻研心法，你也先回去好好修炼吧，真想报答就等有实力了再说。”
云泥沉默了许久，临走时，她又抱了金福兮一下，还想说些什么，最后也没说出口，就道了一字。
“好。”
……
送走云泥这茬，张天齐又扑了过来，他情绪看起来颇为激动：“金哥，那丫头走了？”
金福兮点头。
张天齐直拍大腿，满身恼意：“那丫头的嘴好生刁钻！断章取义的一把好手！污蔑人于无形之中，我还被她溜得团团转，现在想想，真是傻透了！”
默了，张天齐像是反应过来似的，拉着金福兮的手声泪俱下：“金哥！我真不是有意误会你的，那小丫头长得一副招人疼得模样，实在具有欺骗性，我没想到她竟是那种嘴脸，一开口就分析我们的感情！”
“金哥，你信我啊一定！”
金福兮懒得与对方这一根筋的计较，连声道：“好好好，我信你，别闹了。”
张天齐一副受伤的表情：“你觉得我在闹？！”
金福兮自知语失，恨不得当场抽自己一个耳光，尽提这些有的没的。
张天齐也是，就像个备受误解的小媳妇儿闹个没完。
金福兮脸色瞬间一变，无情道，那你换寝吧。
张天齐不闹了，默默坐到一边，拿起书看。
只是会时不时拿带有怨气的眼神去看她。
金福兮：“……”
好歹不用看张天齐在旁边纠缠个没完了。
金福兮没去管他，将前阵子搜集来的心法拿出来温习。
……
时间一晃就过去了，金福兮再起身，外面已是黄昏日落。
她合上剩下的半册书卷，忽然发觉另一端的张天齐早已无声，甚至静得过头。
金福兮看去。
就见对方此刻正背对着她埋头苦读。
这么认真？
金福兮想到他刚开始那副屁股坐不住板凳的模样，不禁有些诧异。
这时，张天齐也正好从书中拔头出来，他看起来有些迷迷糊糊，似乎一时架不住这么多知识的熏陶。
昏头昏脑一阵，他转头看到呆立在原地的金福兮。
“金哥……”
少年语气有些怅然。
金福兮一脸问号，见对方看起来有些不对劲儿，她不得不上前扶住他。
金福兮微微蹙眉，并担忧问道：“张天齐…你还好吗？”
张天齐好像在天上飘着说话一般，道：“我…没…事……”
金福兮：？？？
可你现在不光看起来很有事，甚至连说话都断断续续，跟没气似的。
“你到底哪里不舒服？”
金福兮要是医师，都想替对方把脉了。
张天齐有些不愿说出自己现在的症状，甚至还有点难以启齿的模样。
金福兮眉头紧锁，“霸道”地抓住对方脖子：“你究竟怎么了？难不成，难不成……”
她话语刻意顿了顿，二人对视，似乎都有些难以启齿。
金福兮却了悟，表情变得严肃起来：“难不成……你痔疮犯了？”
“……不是。”
张天齐默默撇过脸，第一次不想理睬面前这个人。
金福兮不解：“那能是什么，让你这么不舍得说出来？莫非！”
张天齐深怕从对方嘴里再蹦出些语不惊人死不休的病症来，急忙打断：“都不是啦！”
“我都没说呢，你就急着否认啊。”
金福兮翻翻白眼，不信他话。
张天齐闭了闭眼，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终于道：“其实，其实我只是……”
他话还没脱口而出。
一阵显耳的空鸣声从他的腹部传来，回荡在空旷的房中，好一阵子才散去。
屋子里是死一样的沉默。
张天齐声音小得跟蚊子似的：“……其实…我只是饿了。”
金福兮慢慢转身。
张天齐从她肩膀颤动的频率发现，她在憋笑。
刹时间，少年的脸从脖子红到头顶，几欲爆炸。
他结巴道：“我看你读个心法好认真，甚至连饭都不吃了，所以我，我本来也想向你看齐，也跟你一样废寝忘食，谁知道…就这么不抗饿……”
金福兮：“……哦，知道了。”
过了一会儿，张天齐憋道：“那你…你先别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