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消亡
旁观的弟子不知金福兮与欧阳月说了些什么，其后就见欧阳月像是接受不了某种事实般，浑身死命颤抖。
而就在这时笼罩在他们头顶的红芒也慢慢地缩小了范围，全都聚集到了天审台上。
此刻被笼罩着的也仅剩台上对峙的二人。
芙蓉见机连忙叫人遣散旁观弟子。
旁观弟子虽不解，但依旧配合着，左拥右挤地向外退去。
天审台上。
金福兮故作不明所以看天，先是沉默，然后语气微微颤抖：“你这是在作甚？”
“我要你死！”
欧阳月眼睛泣血，她站直了身子，喉咙里发出阵阵怒吼。
“要是那般分散的诅咒杀不了你，那我便集中所有将那你撕毁，与我一同寂灭！”
金福兮故作不镇定地向后退去，大惊失色：“你…你个疯子！”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早就疯了！全是被你们这些人逼的！！”
欧阳月见金福兮目露惧色，登时笃定自己赌对了，她歇斯底里地狂笑，模样猖獗。
“今日就算带不走所有人，我也要带走你！金福兮！让我们一块下地狱吧！”
说罢，那方来自诅咒的红芒印记一敛，猛的落下，从头贯穿金福兮身体。
欧阳月眼睛一眨不眨，兴奋地盯着金福兮的下一步反应，想看她被诅咒折磨致死。
然而下一步反应……就是，没有反应。
金福兮依旧笔直地站着，仿佛一切都没发生。
欧阳月再次被刷新了眼界，她失措道：“怎么可能？！”
金福兮睁开一只眼看了看懵逼的对方，又低头看了看毫发无损的自己。
她耸耸肩，道：“我早说了，你杀不死我。”
“……”
“我…不要死……”
欧阳月跪坐在地，她用尽所有手段，现已穷途末路，只能等死。
此刻雷电已蓄势已久，时不时透过云层传来阵阵轰鸣，仿佛在预示着她的死期将至。
金福兮淡声道了句：“好自为之。”
便转身欲走。
欧阳月愣愣望天，喃喃自语道：“究竟怎样…怎样才能不死……”
金福兮离去的背影一顿，道：“你可曾想过，被你害死的那些人也是这般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生命走向寂灭……束手无策，乖乖等死。”
欧阳月执着道：“不，那性质根本不一样，我是为了更高层的追求才那么干的！牺牲是必要的！你们…你们这些庸夫永远不会懂的！”
惊雷犹在耳，有雨丝落下，滴在石砖上印染开朵朵墨画。
金福兮垂下长睫，掩去眼底思绪，她轻轻道：“那你就去另一个世界完成自己的抱负吧。”
语毕，少年遥遥地透过朦胧雨幕与高座上沉默的芙蓉视线交错。
金福兮朝她微微颔首，如葱的修长身影慢慢隐入雨帘中，消失渐远。
芙蓉脸色复杂一刹，与身侧天星沉眸点头。
蠢蠢欲动多时的轰雷终于落下，伴随那道惊闪的，还有天审台上女人悲烈的惨叫。
被迫撤离的弟子们这时纷纷驻足，不约而同地看向那端，久久无语。
……
自那日后。
金福兮便足不出户了。
她整日整日地闷在屋中，除了修养调节，便是运气修炼。
偶闻窗外多舌的麻雀叽叽喳喳讨论起那日种种。
判审当天，雷声散去，被审女子连灰都不剩……
昔日风光无限的三长老因诱导弟子修炼禁术被废了全身修为，革了职，赶下山去……
芙蓉尊者与天星尊者一套雷霆手段，威诫长清心怀不轨者，这也导致近来长清秩序安稳多了。
金福兮听了便也没放心上，她只是愈发坚定了逃离的步伐。
逃离的第一步，就是休养生息，竭力变强。
直到自内而外的凌厉掌风将院中的树径直贯穿。
终于有点进步了。
金福兮长舒一口气，平息了丹田波动。
她并起扎稳的马步，耸肩舒筋。
这些日子她愈合得极快，连内伤都好了个七七八八。
正当她要回屋喝口茶，前院突然响起“咚咚”敲门声。
她开门。
只见身着黛色衣裙的面纱女子伫立在门外，正笑语盈盈地注视着她。
“芙蓉尊者。”
金福兮面色一喜，将人引入小院。
这些日子芙蓉一直在处理动乱的宗门事务，便让其他弟子按时给金福兮送来伤药。
金福兮一直想登门感谢，奈何就听她近来忙得团团转，也不好叨扰；于是乎，她便去寻温耳，结果温耳也不在，据说是下山采药去了，怕是没几天回不来。
金福兮最后只能驻足小院，喝茶练剑，好不悠哉乎。
芙蓉一踏入小院，便夸：“你小子还挺会生活的嘛，将这小地打理得这般井井有条。”
金福兮笑笑：“尊者谬赞。”
一直将人引进屋中。
芙蓉低头看着刚沏好的热茶，握入手心，掀起面纱轻抿一口。
金福兮主动表示道：“尊者，我身子也恢复得大差不差了，您要试药随时唤我。”
芙蓉见她目光灼灼，噗嗤一声差点把茶喷出来。
“……尊者，小心些。”
“无碍了，只是见你这副认真模样太过搞笑，想想，往常我拿学分利诱那些弟子帮我试药，个个都找法推辞，与你这态度一对比，我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芙蓉清清嗓子道。
金福兮眼睛又亮些：“您说……学分。”
芙蓉了悟她渴求的目光，顺着她感兴趣的话题继续说下去：“自然，每试一次药，我都会开出十来分的高分价格呢，真不理解那些人为何左右推辞，况且那些药又不是什么毒药……”
金福兮道：“尊者，我说我愿意。”
“孺子可教。”
芙蓉替她鼓掌，随即又叹气道：“但，近来我有外事急需出门，所以暂时无法炼制新药。”
金福兮耷拉脑袋，她触手可得的学分啊！
芙蓉道：“此次来，是为走前过来看看你身子恢复得怎么样了，现在你看起来一切都好我便放心了。”
“还有上次欧阳月那事……”
芙蓉提到这个不详名字稍稍停顿，继续道：“我不知你是以何种方式让她屈服的，也不知你是如何抗下其诅咒的，毕竟，这些都是你自己的私事，我不多问，甚至代表众弟子感激于你……但我更多希望的是，请你下次将自己的安危放在第一位，莫要再冒进。”
金福兮愣神半晌儿，笑笑：“我自有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