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好好好，你没错
待人都到齐了，众弟子也慢慢安静下来，芙蓉便侧头吩咐人将欧阳月押上来。
随着暗处铁链拖拽的声音，一蓬头垢面的清瘦女子垂首被一众人强押着走上天审台。
那女子身着一件旧色单衣，其上血渍斑斑；行走间被拷着的细脚脖沿着铁链“哐当”作响，暴露的肌肤处处蹭伤，最可怖的是她那阴森老朽的面相以及两条空空垂着没有手的胳膊。
她头上还被打入一道封印，专封修为的。
“这是欧阳月？怎么这么人不人鬼不鬼？”
“看看，这就是修习禁术的下场！”
“看起来好惨啊……”
“你说惨？难道那日搜魂你不在现场吗？你都没有亲眼看看这女人做了什么！”
有弟子这时站出来附议：“何止啊，她后来突然暴动，吓死个人了，几个长老一块压制都没用，还差点被她反杀，我当时可看着呢，要不是金福兮出来牵制住她，咱们说不定根本坚持不到尊者前来救场。”
“欸，你收了金福兮的钱吧，他一个不到筑基的怎么牵制住几个长老加起来都打不过的欧阳月？”有弟子持不信态度，认定他是在造谣。
“不信？不信去问其他在场弟子啊问尊者啊，又不是我一个人看见，是大家有目共睹的！”
那人言之凿凿，引得旁人不由信服了几分。
“咳咳。”
就在台下弟子争论不休时，芙蓉清了声嗓子，台下顿时静下，由她开始讲话。
“今日在座的各位，难为你们暂放修习时间，前来观睹这次由恶劣事件召开的天审仪式。”
“想必多数人来这之前都先了解这起恶劣事件的起因由发。所以我就不细讲，长话短说了。”
“长清宗剑峰三长老张敬天座下内门弟子欧阳月，违逆天理，偷习禁术，残杀生灵，谋害同门，甚至在计谋未得逞时倒打一把，颠倒黑白，妖言惑众，欺瞒宗师，想置平白无辜之人与死地，被揭穿后甚至狗急跳墙，恼羞成怒，残暴成性，不听劝言，妄想随意屠杀弟子长老修身禁术，而且瑕眦必报，还对本宗弟子残杀虐打，性质极其严重，差点令该名弟子成为她手中的冤魂之一……”
芙蓉没多讲什么义正言辞的大道理引入，而是直接开始公布欧阳月犯下的种种引人震怒的罪行。
她甚至还将搜集到的证据碎片做成光影一帧帧投进天审台的上空，随着她讲述的节奏准确无误地对应上每个欧阳月犯错的现场，其中不乏有些丧心病狂的片段是从欧阳月的神识中搜魂摘取的。
很多弟子在这之前早见识过欧阳月无数冷血行为，如今回头再看，还是面露不忍与惊悚，以及痛恶疾首。
直到从光影中看见金福兮以一人之力拼死牵制暴走的欧阳月，他们恨绝的内心顿起波澜。
“金福兮他真的……”
真的在竭力护着他们离开。
芙蓉痛诉着列完欧阳月犯下的罪过，嘴巴都说干了。
“……欧阳月，以上种种罪行你可知错？！”
芙蓉怒声呵斥道。
欧阳月浑身颤抖，她抬起一张苍白如纸的脸，半天说不出一字来。
见状，芙蓉蹙起好看的眉。
这时，欧阳月终于张开了嘴，她瞳孔紧缩，仰天无力干笑几声，配上她渗人的脸庞，形如疯绝。
“不认，不认，我不认！我没错！我只是想变强！变强啊！”
欧阳月吐字急切。
芙蓉落下怜悯憎恶的目光：“就知道你这死不要脸的不会认错，别以为发两句疯就能耐了，我长清宗弟子谁不会发疯，随便拽出个来都比你丫的演得好！你再装那死样子把你眼戳了。”
芙蓉尊者按捺不住内心的气愤，出口成章，直接震惊到一些初次见识到的弟子。
不是，他们潜意识认为尊者们都是规范举止，以身作则的，哪有芙蓉尊者这样性直的，看到不爽就开口骂的啊。
天星面无表情地拽了拽失控的芙蓉。
芙蓉翻了翻白眼，好不容易抑制住了满嘴的脏词。
就听她继续道：“欧阳月，给你面子了，我告诉你，管你认不认错，以上罪行都够你死个上百回的。”
欧阳月屈膝跪倒在地，失神落魄道：“我不过就是在为修真界清理掉一些无用，白占资源的废物罢了，何错之有？”
芙蓉差点站在座位上指着欧阳月骂：“好好好，你没错，你娘错了，你爹错了，错在他们没在你一出生就把你塞粪池淹死。”
金福兮：“……”
众弟子：“……”
天星：“……”
不是？
以你的外表不应该是华贵高洁的仙子人设吗？
天星看不下去了，他抢过话柄：“多说无益，直接上雷刑。”
雷刑，乃长清宗至高刑法，由尊者亲自做法，引来天雷，得刑者将被束缚修为，活活受天雷贯体，爆体死亡。
此话才出口，欧阳月便疯狂摇头，声音颤抖：“不行不行不行不行的，天星尊者您不记得了吗？看我曾经帮您照看过御兽峰的幼宠，您能不能看在旧情上饶我一命，求您！我不想死！”
天星淡淡垂眸，声音稚嫩漠然：“我平生，最恨虐待生灵之人。”
欧阳月脸色苍皇，面如死灰。
她曾经可是虐杀了一窝的紫刹蛇啊。
天星与芙蓉同时起身，要布雷阵。
欧阳月垂死挣扎，眼泪夺眶而出：“我有苦衷的！是三长老！是三长老逼我这么做的！我要不练禁术，张敬天就…他就要打死我的！”
众弟子哗然。
芙蓉扯扯嘴角：“首先一码归一码，你杀了人就要偿命，其次，你有无数选择的权利，但你还是选择了这条不归路。最后，你要真是被迫，为何不求救，当我们死了啊？”
一字一句怼到欧阳月无言，令众弟子失语。
芙蓉继续言道。
“我告诉你，错了就是错了，错了就是要付出应有的代价。你要还不清楚这个规则，那就给老娘去地府慢慢摸索吧。”
“天星，布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