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7章 滚快点
可澜哥和自己的情况又不一样啊。
自家和梁家，点头之交罢了，又不是宋家和齐家，两家人好得和一家人一样。
澜哥和齐叔说他和大姐大在一起了，保不齐齐叔还得可惜一下澜哥。
可自己不一样啊。
“小飞来了啊，好长时间没见你，佳佳说你出去闯荡去了，怎么样，在外面闯荡得如何？”
梁思睿妈妈带着笑，一脸热情地招呼询问着他。
罗建飞搓了搓手，想到一向对自己态度很好的伯母，嘴巴快了大脑一步：“妈，你把佳佳嫁给我吧。”
梁思睿妈妈：……
她本来是笑着的，这时候笑容逐渐消失，想了想，又觉得这样不妥，于是又重新挂上笑，只是这一次，笑得就没有最开始那样热情真诚了。
“小飞啊，你怎么突然这么说呢？”
和梁父这种粗神经不同，梁振业一个是神经粗大，另一个则是他到底是爸爸不是妈妈，女儿长大后，本来也就不好再和女儿过度亲近。
再说了，小女儿心事，能对妈妈和姐姐妹妹开口，但是实在是没法对爸爸开口。
梁思睿妈妈知道梁思佳和罗建飞闹别扭分手了的事，梁振业却不知道，有时候喝醉了还生气，说罗建飞怎么这么久都不来看他。
大有我闺女还没有嫁给你呢，你就先不把我这个岳父放在眼里了的意思。
梁思睿妈妈想起来要和他说的时候，他没时间，他有时间闲着的时候，梁思睿妈妈又忙得没空想这些。
罗建飞缩着脖子把梁思佳有自己孩子的事说了。
他这一说，梁思睿妈妈感觉眼前一黑，差点没站稳摔了。
梁思睿妈妈回想这段时间梁思佳的状态，越回想就越是了然，难怪，难怪啊！
她还当佳佳这是感情方面又受挫了。
结果是出了这么大的事，这要是让老梁知道了……老梁不得把她骂个狗血淋头？
佳佳那孩子本来就容易钻牛角尖，而且都是大姑娘了，可受不得老梁这种没轻没重的怒骂。
这这这……等等。
“你过来求婚这事，佳佳知道吗？”
罗建飞：……
他的沉默就等于答案了。
梁思睿妈妈重重地叹了口气：“那佳佳现在在哪儿呢？她一个人在外头，又不和家里说，哎哟不行，你自己和老梁说，我去看看佳佳。”
梁思睿取下身上的围裙，也不敢炉子上烧着的锅，当即就要出门。
罗建飞有什么说什么，得知梁思佳不是孤身一个人在外面，梁思睿妈妈这才松了口气，随后就是生气。
“小飞啊，虽然你这事办得不地道，但就冲你愿意负责这个态度，我个人还是认可你的，不过，你是不是应该先取得佳佳的同意，然后再上门？”
罗建飞愣住：“我，我没想那么多，买了票上了车，下车后等回神，就已经走到这儿了，然后碰到小睿。”
贴着门偷听的梁思睿连忙坐回椅子上，假装看书。
现在这些年轻人……
梁思睿妈妈叹气，到底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招呼梁思睿出门去叫他爸回来。
上班，还上什么班，你家都被偷了。
梁思睿没敢说话，应了一声就往外跑。
这个年纪的娃，说不懂，其实懂了，说懂吧，又有些半懂不懂的。
半懂不懂的梁思睿去自己爸爸上班的厂里找到自己爸爸，张口就嚷嚷：“爸爸爸，我姐夫来我家了，我妈让我叫你回去。”
梁振业还纳闷：“他来就来呗，我一会就下班了，这会走不成早退了吗？不对，梁思睿，说了多少次，叫他小飞哥，别一口一个姐夫的，败坏你姐名誉。”
“不是，爸，我姐肚子里有小宝宝了！”
梁振业：“哦。”
？？？
！！！
他摘下手套， 面无表情和领导请假。
他们厂子也是从国营转私企的，厂子效益还不错，老板人也挺好，领导班子里也没有那种狗屁倒灶的人。
这不，听到他请假，同时也听到了梁思睿的大嗓门的领导拍了拍梁振业肩膀，准了他的假的同时，还打趣道：
“行啊你小子，不声不响就连外孙都有了，你闺女喜酒我没吃上，这孩子满月可得通知我一声啊。”
“嗯。”
梁振业不情不愿地嗯了一声，由于他本来就是这么个德行，领导倒也没在意，只当他让这个消息给冲击傻了，还没反应过来呢。
梁振业那是被冲击傻了吗？
有一点，但更多的是怒火。
妈的这混球小子，今天不打死他，他就老梁的名字就倒着写！
亏他还当这小子是个好的，是个值得托付的人呢。
值得托付个屁！
早知道当年就该拉他回去让他爸压着他结婚。
一路上，梁振业从怒气冲天，到逐渐想通，其实早晚有这么一天的，他最生气的，不过是两人胡来，还没办酒过门，就先怀上孩子了。
这种事什么时候说出去都不见得有多光彩。
等到了家里，梁思睿先一步回房，回房前还给了罗建飞一个你自求多福吧的神情。
然后他就关上门，继续贴着门缝偷听。
关门是为了避免成为被殃及的池鱼，至于偷听嘛，哼，他已经长大了，家里的任何事情，他都有必要知道。
毕竟即将成长为家里的小顶梁柱。
梁振业看到罗建飞时，一路上已经逐渐停歇的火气又一次蹭地一下上涌。
不等他发作，罗建飞先扑通一下跪下，跪下就算了，还跪行过来，一把抱着他的大腿：
“爸，你打我骂我吧，打完我骂完我，可就不能打骂佳佳了，不但不能打骂，也不能说重话，更不能摆脸色了啊。”
梁振业：……
看他没有动手，罗建飞动作熟练地一把抽了自己的皮带，然后交到梁振业手里：“用这个，不然手疼。”
梁振业：……
你小子，过分熟练了啊。
罗建飞还嫌不够，又把梁振业的皮带也抽了，搞得梁振业四五十的老男人，一脸惊慌地后退，一只手还提着自己的裤腰，并且求救地看向自己媳妇。
梁思睿妈妈：……
没眼看。
“爸，你放心使劲，这根坏了，还有一根呢。”
最后，罗建飞也没挨上揍，梁振业黑着脸承诺不会对自己闺女大小声，也不会责怪自己闺女，罗建飞这才起身。
一米九出头的大高个，压迫力十足。
梁振业：……
他不想仰头，后退两步，坐到沙发上，看罗建飞还站着，示意他坐。
罗建飞摇头：“不，我站着就成。”
“让你坐你就坐。”
“好的爸，爸你别生气，生气伤身。”
“谁是你爸？”
“叔你别生气，生气伤身。”
梁振业噎了一下， 刚打算抬起桌子上的陶瓷杯，喝口茶，罗建飞先他一步，把陶瓷杯端过来，讨好地道：“爸，喝茶。”
又叫上爸了。
梁振业觉得心累，最终懒得纠正他的称呼，随即就看到这小子一副美滋滋仿佛成功偷吃到灯油的老鼠一样。
特么的，贼眉鼠眼的，看着就不像什么好人。
再看一眼，还是不像什么好人。
再再看一眼？
妈的，眼疼！
梁振业懒得看他。
气氛沉默了好一会，直到傻乐状态的罗建飞意识到不对，小心地喊了他一声爸。
梁振业：……
他啧了一声，越想越不爽，于是问他：“你爸知道你和我家佳佳的事吗？我记得他是打算让你和他上司的女儿结婚的。”
那闺女，老大年纪了，挑得厉害，只是折腾到现在，合适的就没有那么多了。
别的不说，老罗家这小儿子，人长得是不错，比他哥高，是他们老罗家最高的一个，还是大学生，目测也会是老罗家最出息的那一个。
想到和自己不怎么对付的老罗。
梁振业的心情总算是稍微好了一些。
当年他爸惹了众怒，做了肮脏事，他他被辞退的时候，老罗就是坚定要求把他这样的害群之马赶走的人之一。
理智上，他知道不怪大院里的人，是他爹做得不地道。
老是和个老流氓一样盯着人家大姑娘小媳妇，换成他有媳妇的时候，他也是第一个拎着家伙就上去揍人那个。
只是做这种事的是自己亲爹，他只觉得无地自容罢了。
但那是理智上，情感上，他其实也挺不服气的，爹是爹，儿子是儿子，他爹是坏，不代表他不是好的，作恶的是他爹，承受后果的却是他这个当儿子的。
被赶出来后，他们兄弟几个也算是分家了，谁都不乐意管着那个爹，就把人丢回老家去。
结果他为老不尊，盯上人家闺女去了。
当时梁振业真是恨不得他被人直接打死算了。
只是那到底是他爹，他不得不管。
给自己爹擦屁股那几年，他们家几乎是勒着裤腰带挺过来的。
想到这些往事，梁振业叹气，倒是越看越觉得罗建飞顺眼了起来。
爹是得，儿子是儿子，总不能将二者混为一谈。
梁振业想通以后，这才意识到没看到自己闺女。
一回想，好像有几天没瞅见闺女了。
“佳佳呢？”
“和薏薏在一块呢。”
罗建飞抢答。
闻言，梁振业顿时不再多问，和老齐家的闺女在一块，那肯定不能有事，他放心得很。
现在是问题是：“你爸那边你想好怎么说了吗？”
“爸，看你说的，我爸不是早就不认我了吗？
我这几年的生活费，可都是我自己兼职赚到的，学费则是和佳佳借的，我怎么样，和他有什么关系？
实在不行，您就当我是上门女婿嘛。”
梁振业：……
你小子可真敢说啊。
但是不得不说，他听着心里头觉得老舒坦了。
搞定了岳父岳母，罗建飞说是不管自己亲爹，但是还是得回去一趟。
他妈伺候他爹伺候了大半辈子了，他本来打算自己稳定下来后，就把自己妈妈接过去和自己一起住。
虽说中途出了这事，他没顾上其它，但是问题不大。
实在不行，就去师父那儿讨个工作，有手有脚的，养活自己和媳妇孩子肯定是没问题的。
罗建飞想着想着又一次傻乐起来。
罗父看到罗建飞，脸上喜色一闪而过，下一瞬又板起了脸：“你还晓得回来？怎么？没钱了？”
“呵~”
罗建飞呵了一声，感觉和这个糟老头子实在没什么好说的，径直略过他进屋，喊了起来：“妈。”
罗母闻声走了出来，见是罗建飞，脸上惊喜不已，忙上下拉着儿子打量：“瘦了。”
有一种瘦，叫你妈觉得你瘦。
罗建飞和他妈争论了一下自己瘦没瘦的话题，最后告知罗母：“妈，你要当奶奶了。”
“？啥？我没听错吧？你，你个臭小子，你祸害谁家闺女了你？不行，我得好好教训你一顿才行，你好的不学学坏的是吧？”
罗母手脚灵活地抄起地上的木棍就追着儿子揍了起来。
罗父竖着耳朵听着，听着听着，眼睛一亮，嘿了一声，继续偷听。
罗建飞没敢还手，挨了几棍才把事情都说清楚。
说完，他呲着个大牙乐道：“妈，我已经搞定我岳父岳母了，然后我打算去找师父借点钱。
办不办酒无所谓，但是佳佳肯定很想穿一次婚纱，电视里有的，我都想给她安排上，不能在一辈子只有一次的婚礼这事上留下什么遗憾。”
“说得是，你祸害了人家闺女，人家没有怪你，人家闺女也愿意跟着你，你就更得对人家闺女好才行，可别学有些人，呵，吃着碗里看着锅里。”
罗父重重地推开门进屋，瞥了一眼娘俩，背着手进了卧室。
罗建飞无视他，说着自己赚到钱就把罗母接过去的野望。
罗母带着笑听着，最后却摇头：“我可不想挪窝了，虽然我和你爸闹得不愉快，但一辈子都这么过来了。
他成了老头子，我成了老婆子，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倒是你，没有媳妇愿意和婆婆一起住的。
我知道你孝顺我，可你更应该多考虑考虑你媳妇，都是从媳妇熬过来的，我能理解。”
她当年就想过，要是没有和自己婆婆住一起就好了。
可惜也只是想想了。
罗建飞抱住小时候在自己眼中格外高大，自己长大后，却发现，她原来如此娇小的母亲，“妈，佳佳不是那样的人。”
“我知道，是我不想挪窝。”
国人的感情都比较含蓄，如这种被自己儿子抱住的情形，罗母只觉得难为情，毕竟孩子都这么大了。
罗母让罗建飞过来，把自己的积蓄都给了他。
罗建飞没要。
“你就知道问你师父要，你师父难道欠你的吗？你要是觉得拿了我的，你心里过意不去，就当我借你的，还是你觉得你没那个能力还上这笔钱？”
你妈还是你妈，懂怎么拿捏你。
罗建飞眼睛热热的，差点哭出来，他都没告诉自己妈妈他和糟老头子闹翻，糟老头子真就一分钱不给他的事。
糟老头子又从卧室里出来了，冷哼了一声，走出去，过了一会又冷哼着走进来。
罗建飞：……
老头子是不是老糊涂了？
罗母没管他，只是叮嘱自己儿子记着孕妇的忌讳等，教他怎么照顾孕妇，怎么帮自己媳妇减轻负担。
当年她就想过，要是自己丈夫能多体谅自己一番就好了。
可惜……
等糟老头子又一次从卧室出来，客厅只剩了罗母。
他愣了一下：“罗建飞呢？”
“走了。”
“走了？他不是缺钱吗？”
“是啊，他说找他师父借，毕竟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他以后是要给他师父养老的。”
“！”
糟老头子骂骂咧咧地走了。
罗母翻了个白眼，没搭理他。
说起来，罗母当年也是认过字读过书的，因为她娘是地主小姐，只可惜后来家里那些书都被烧掉了。
不然要是让人举报了全家都得遭难。
解决完琐事，就该去见媳妇了。
罗建飞又一次忐忑上了。
他还是让宋星澜去接的他。
宋星澜估摸着他也该到了，就和齐芸薏说了一声，再次进城。
他们没瞒着梁思佳，梁思佳从听到罗建飞回来了开始，就开始恍惚。
齐芸薏喂她什么她吃什么，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啧，女人。
心不在焉的梁思佳一听到汽车的声音，立刻刷地一下起身。
齐芸薏连忙扶着她，虽然她说她没那么脆弱，但齐芸薏还是拿她当陶瓷娃娃看。
陶瓷娃娃易碎，不小心磕着碰着可就完了。
汽车声响了有一会了，等没了动静，也没见有人进来，梁思佳等了会，开始冷脸，她说自己困了，想睡会起身回屋。
齐芸薏目送她进屋后，起身跑到院子门口，随即就看到驾驶位和副驾驶位坐着的两人。
宋星澜见齐芸薏出来了，当即下了车，这下还在车里坐着的就只剩了罗建飞。
他还在忐忑，车门被打开，齐芸薏拎着他的耳朵：
“飞飞，你可真是出息了啊你，人命都给我闹出来了，我当年可没有教你欺负了人家女孩子还不负责，你小子无师自通是吧？”
罗建飞期期艾艾地讨饶。
齐芸薏看他这幅小媳妇样，倒是没有多为难他，朝院子里努嘴：“自己造的孽，自己解决。”
“哦。”
他期期艾艾，一步三回头地走。
齐芸薏抬脚就要踹他：“滚快点。”
“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