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宁霆，你胡说八道，这么荒诞的事怎么可能是真的！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仅凭一块玉佩如何能证明那逆贼的身份？”
面对众臣来势汹汹的逼问，三皇子也无可奈何，他只是宣帝推出来代为监国而已，而这样的罪名无疑是能让整个皇室正统都动荡的灭顶之灾。
可偏偏他除了一直否认之外没有任何能够反驳的有力证据，反倒是孟阮和淮阳侯手中人证物证都有。
正怒不可遏之际，珠帘后传来一声冷笑：“圣上对惠武太子一向敬畏有加，当年多次派使臣前去寻找皇太孙下落皆是无果。
如今却突然冒出一个叛贼对大虞攻城略地，如果此人真的是皇太孙，为何不入皇城认祖归宗，反倒是杀戮大虞的臣民？
如此逆贼你们不思讨伐，竟然在此妖言惑众，企图将乱臣贼子拥为正统，淮阳侯，孟氏，你们是何居心！”
听到这略显尖利的声音，孟阮知道郑书瑶终是忍不住要出面了，之前她就听闻宣帝畏惧人言，躲在温泉宫里当起了甩手掌柜。
如今的朝堂虽是由三皇子监国，背后掌舵的却是郑书瑶，她利用父兄的支持俨然是偷偷开始了垂帘听政。
之前还一言不发，现在看到三皇子无法自证，这是打算要亲自出面了吗？
“朝堂之上，何人在珠帘后窥视？”
听到大臣的质问，郑书瑶干脆也不装了，撩开珠帘走到百官面前，扬声道：“圣上为国操劳，身子不渝，特命三皇子监国理政，让本宫从旁辅助，御令在此，你们有何不服？”
她手举圣旨，让内官晓谕朝堂，在郑家人的推波助澜下，郑书瑶的垂帘听政果然变得合情合理起来。
“如今正值大虞内忧外患之际，朝野上下无不一心对敌，只有你宁孟两家屡次扰乱军心。”
她得意的扫了一眼孟阮，艳丽的眼尾染上狠厉，“如今更是里通外敌，拿着逆贼的半块玉佩就想混淆视听，本宫虽只是一介女流，但也绝不容许尔等乱党谋反逼宫！”
“里通外敌？贵妃娘娘，这从何说起啊？”
刚刚还群情激愤的众臣疑惑的看向孟阮和淮阳侯，郑书瑶却是手一抬，郑邵林出列递上一封奏折。
“月余之前，珉州宣抚使曹乾与瓦剌人木哈尔勾结，被朝廷抓获之后他供认不讳，这自称皇太孙的赵祁根本就是瓦剌的细作，他们三人意图里应外合攻陷大虞，此前来往皆有书信为证。”
看着郑书瑶手里所谓的罪证，孟阮眯了眯眼，之前他们向朝廷急报珉州宣抚使叛乱的奏折都石沉大海，看来都被郑书瑶捏在手里，用在这时候来诬陷自己和郑家了。
果然，下一刻郑书瑶就指着孟阮厉声道，“而诸位大人应该都还记得，月余之前正是许家皇商跟随督运司运粮去珉州的时间。
而且在朝廷的规制之外，这位孟阮还额外给珉州宣抚使送了数万石粮草投诚。
更别说如今将军府的大小姐郑明珠都还和那逆贼私奔在外，而刚刚孟阮也说了，她和宁渠还藕断丝连，本宫有理由怀疑，就连宁渠也是故意缴械投敌，就是为了和朝廷作对！
这样的乱臣贼子，如今她说的话你们敢信？你们敢把皇太孙的位置给出去？”
不得不说郑书瑶的确很擅长用蛛丝马迹扭转对自己不利的局面，她巧妙的将郑明珠和赵凌的牵扯用来攻击孟阮，再加上珉州的事，真真假假让人百口莫辩。
那些还以为这次能辩清楚皇太孙身份的大臣，一时间竟不敢贸然发声，生怕自己也被打上里通外敌的罪名。
“为珉州军民增添粮草是许家一点心意，珉州宣抚使叛变之事是郑侍郎用密令传回朝廷的，将军府大小姐是被绑架为质，是不是我如今说这些已经没有人会相信？因为有贵妃娘娘你把持了朝政。”
孟阮衣袖里的手微微收紧，和居高临下看着自己的郑书瑶对视着，两人都对如今的局面心知肚明，今日之斗，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不出意外的看到她眼底的轻蔑一笑，“你说对了，但本宫这不是公报私仇，是为了虞朝正统，今日就先以儆效尤！”
她这话说得自己都想笑，这数年间的日日夜夜，她都在想着怎么把这个夺走她所爱之人的孟阮碎尸万段，为了这一日，她在后宫虚与委蛇，在朝堂上殚精竭虑。
如今宣帝已然废人一个，几个皇子皆是对她唯命是从的草包，她岂能容忍孟阮还有翻身的机会？
只要将宁渠和皇太孙解决，孟阮就是一朵失去依靠的菟丝花，还不是任由她捏扁搓圆？
“来人，把这个企图谋朝篡位的女人抓起来，宁霆污蔑圣上，许宁两家连夷九族！”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守在朝堂外的镇抚悉数上殿，一副对她唯命是从的模样。
直到此刻，文武百官才察觉到不对劲，这朝堂是赵家的朝堂，但是现在，为何给人牝鸡司晨的感觉。
“贵妃娘娘说我谋朝篡位，现在看来有这个心的是你吧。”
被兵甲团团围住的孟阮还算镇定，一旁的宁霆却是微微皱眉，看向几个和宁家交好的同僚，他们脸上都是不解之色。
现在连他也不知道孟阮到底在做什么了，如果没有足够的把握，她怎么会在这个时机贸然站出来和把持朝政的郑书瑶作对呢？
“孟阮，事到如今，你还敢狡辩——”
郑书瑶正得意洋洋的说着，突然将殿外华盖如云，赫然是皇帝的仪仗被簇拥而来。
而太监尖细的声音已经在宣德殿外响起，“圣上驾到——”
“不可能！”
听到这个消息的郑书瑶脸色大变，方才还胜券在握的娇美脸庞一瞬间惨白如纸，三皇子更是吓得腿脚一软，几欲站不稳身体。
很快，大家就知道他们为何会如此失态了。
被簇拥着的宣帝是被几个内监抬着上来的，而不过短短两月未出现在人前的他，此时口歪眼斜，口涎不止，双手如鸡爪般蜷缩着，再无帝王的威严模样。
更让大家惊讶的是他的脖颈上、脚踝上，竟然缠着锁链，显然是被囚禁过的痕迹。
如此姿容的一国之君出现在朝堂上，文武百官震惊之后满朝哗然，纷纷吵闹着要个说法。
郑书瑶在一瞬间的失态后立刻稳住身形，扑上去哭得梨花带雨，“陛下，您怎么变成这副模样了？三皇子不是送您去温泉宫疗养了吗？”
三皇子赵凌见她祸水东引，想把所有的罪责都推到自己身上，连忙摆手退后，“不关我的事，父皇是突然就变成这样的。
郑书瑶，你明明是知道的啊！是你说让我监国的，都是你是你做的，不关我的事！”
孟阮冷眼看着两人互相指责，他们大概也没想到，在这前朝后宫都被他们控制的情况下，还会有人将中风瘫倒在温泉宫的宣帝带到这里来。
而那个人，孟阮本不想以这样的方式认识到他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