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以牙还牙
占了什么位置?这就很微妙了,郑书瑶生怕孟阮说出自己之前对宁渠念念不忘的事,毕竟和一个朝堂股肱之臣比起来,牺牲她一个宫妃在宣帝眼里根本算不得什么。
身为天子的女人,心里却想着别的男人,还为他自戕过,孟阮这分明是想置自己于死地啊!
“你胡言乱语什么!要不是你激怒我,我何至于被你套了话。”
郑书瑶怒气冲冲的推了一把孟阮,要不是碍于宣帝在场,她非要撕烂这个女人那张颠倒黑白的嘴。
可之前都被她灵活躲过的,这次孟阮却是就势楚楚可怜的摔倒在地,“我如今虽是草芥庶民,但圣上面前,你们郑家难道还想向上次一样以权压人吗?”
“够了,朕懒得看你们哭哭啼啼的,都给朕闭嘴!”
宣帝只觉头痛得很,疲惫的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
一旁的丽妃见他对郑书瑶还有包庇,连忙添油加醋,“圣上,世子夫人看起来很有些冤屈啊,难道贵妃之前还做过其他事吗?怎么就牵扯到大学士府了?”
孟阮没见过这个陌生的嫔妃,但后宫看不爽郑书瑶的女人多了去了,以前都是她陷害别人,高高在上的欣赏别人挣扎求存,今天她要让郑书瑶也尝尝有口难辩的滋味。
当即就继续抹泪道:“回娘娘的话,我早已经不是什么世子夫人了,但是之前我兄长在殿试前遭人陷害,明明处处证据都指向了郑家,大学士府的人却干扰大理寺会审,还硬生生找了几个地痞流氓顶罪。
圣上若是不信,可传大理寺问问,之前那个织造馆的小太监是否被人灭了口,几个和我兄长无冤无仇的地痞流氓岂能有如此胆子和能力,诬陷新科进士,还打杀了内廷太监?
我许家一介商流,本想息事宁人,可奈何大学士府就是对我们不依不饶,还放言以后前朝后宫难有我们兄妹立足之地。
毕竟贵妃娘娘以后可是要当皇后的人,大学士更是门生无数,只要他一句话我兄长休想科举出头,而郑家大公子手握几个印子钱庄,只要他动动手指,我许家的生意就在京城做不下去”
她的话一石激起千层浪,看似在诉苦,实则在告状,而且每一条都精准踩中了宣帝的雷区。
后宫干政,结党营私,私放高利贷,要是换做以前他不会轻信这样的片面之言,但最近对郑家父子的弹劾就没停过,更别说刚刚他才亲眼所见郑书瑶对孟阮有多恶劣。
看来是他给这个女人的宠爱太多了,把她纵容得都无法无天了。
郑书瑶哪会眼睁睁听孟阮说这么多,早就想跳脚起来阻止她了,但奈何御前的太监对这种快要失势的女人没有半点心慈手软,抬手就紧紧捂住了她的嘴巴,气的郑书瑶有口难言。
“要是真如你所言,那这大学士府所犯之罪可真是罄竹难书啊!”
丽妃一脸义愤填膺的模样,亲自走下来把孟阮扶起来,看着她那张烧伤的脸惋惜不已,“孟氏你不要怕,有圣上给你做主,有什么冤屈你大可以说出来。
你也是个可怜人,年纪轻轻就遇到这样的事,如今又和离了,看你年纪比璞儿只怕还小,本宫真是心疼”
听到她口中的璞儿,孟阮这才知道眼前这位年愈四十的宫妃就是丽妃娘娘,五皇子的生母。
孟阮虽不知她突然亲近自己有何目的,但还是顺坡下驴假模假样的滴了几滴眼泪。
有她作保,皇帝并没有过多为难孟阮,还赐了她几匹贡缎以作安抚,就让她先回去了,至于后续的事,只要他下令去查,郑家就在劫难逃。
渐渐远离那让她压抑无比的后宫,孟阮这才感觉自己活过来了,是丽妃身边的女官送她出来的,还贴心的帮她重新梳理了乱掉的发髻。
此时孟阮正在道谢,背后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下一刻面前就出现一个高大的身影,宁渠那张担心的脸闯入她的视线。
不过几日未见,他看起来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脸颊瘦的吓人,下巴上一圈的胡茬也显得很落魄,此时握着自己的双臂,急切道:“阿阮,你没事吧,有没有哪里受伤?”
如今再看到这个男人假模假样的关心,孟阮真是想笑,一把扯回自己的手臂,冷眼看着他:“啊,我没事,但你的青梅竹马可能就要倒霉了,因为我陷害了她。”
孟阮颇有几分挑衅的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你与其有空在这里关心我,还是快些去帮她和她的家人灭火吧。”
宁渠皱了皱眉,不明白她在说什么,他一得到孟阮进宫的消息就急忙赶过来了,看到她安然无恙才算松了口气。
“你你过得好吗?”
他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圈孟阮,见她脸上的伤竟然已经开始愈合了,也为她开心,但是她好像瘦了很多,衬得那双眼睛越发的大了。
“我好得很,没有恶语相向的婆母,刁蛮任性的小姑,也不必应付蛮不讲理的虚伪丈夫,还有他那些莺莺燕燕的烂桃花,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从未感受到如此的轻松快意呢。”
孟阮发自内心的笑了笑,又后退了两步和他拉开距离。
那边避开的女官见他们谈完了,走过来将捧着的贡缎递给孟阮,含笑道:“孟姑娘,丽妃娘娘和您挺投缘呢,再过几日宫中有赏菊宴,娘娘想邀你进宫散散心。”
孟阮虽然感激今日帮了自己一把的丽妃,但还没到要和她推心置腹的地步,此时也是随意扯了个理由婉拒了。
等那女官走后,孟阮捧着自己的赏赐往自家马车上走,宁渠却是追上来担忧的看着她:“你是什么时候和丽妃扯到一起的?
五皇子党并不是看起来的那么单纯,你最好离他们远些,不要参与这些夺嫡倾轧——”
孟阮听着他的警告烦不胜烦,转过身来面色不善,“宁世子,我和谁搅在一起是我自己的事,你别忘了我们已经毫无关系了,你现在这样子对别人的事指手画脚难道就不觉得很可笑吗?”
没空看他眼底受伤的情绪,孟阮踩着凳子进了许家的马车,毫不客气的让车夫挥鞭离开,徒留宁渠在原地发呆。
长舒一口气把遇到宁渠的郁闷抛诸脑后,孟阮从袖中掏出一个香囊,扔进了车壁中的炭盆里。
看着渐渐被焰火吞没的香囊,她按住自己怦怦直跳的心脏,这是她从鬼医叶容那里弄来的真言散,据说有使人致幻的作用。
闻到这熏香的人会十分亢奋,情绪就会越发失控,会下意识想说出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
刚刚她故意引导激怒郑书瑶,声音在殿外应该是听不到的。
而在她过来掐自己的时候越发被真言散影响,轻易就说出了那些大逆不道的话。
这种香味几个时辰后就会消失得无影无踪,轻易查不出来,最适合用完就毁尸灭迹了。
上次她进宫时发现宣帝一下朝就喜欢往郑书瑶宫里跑,原本也不过是赌一把,却不想她如此配合,看来对宣帝是真的十分厌恶了。
以郑书瑶对自己的怨恨,孟阮才不相信她会因为自己和宁渠和离了就放过自己,既然迟早要撕破脸,那不如以牙还牙。
这,就是她要送给郑书瑶的大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