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许安瑾
“你们有一炷香的时间,还请郑大人不要为难小的。”
阴冷潮湿的天牢里,狱卒掂了掂郑明堂递过去的钱袋,面无表情的将三人领到大牢深处。
孟阮一眼就看到了端坐在草床上的许安瑾,他脸上还算平和,看到一脸焦急的孟阮自嘲的笑了笑:“我本醉心律典,立志入仕后惩恶扬善,想不到这次倒是先受教了。”
“大哥,我相信你是被冤枉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按理说他要面圣的衣裳都是仔细检查过的,不会出这么大的纰漏在宫门口被当场抓获,这怎么看都是有人栽赃陷害,而且还可能是能接近许家的人。
“这是我还原今日初审后可能定下的卷宗,其中这几处疑点是我可以脱罪的关键,如今我身陷囹圄,可能真的需要麻烦阮阮替我奔波了。”
他用筷子拨开面前的稻草,露出一篇字迹工整的案件卷宗,郑明堂看过后点点头,这和他在礼部看到的相差无几。
而许安瑾看起来并没有被今天的阵仗吓到,他清晰罗列了这段时间接触过的人或事,把有疑点的地方都作了标注。
原以为许安瑾这样的文弱书生遇到这么大的事肯定吓得六神无主了,现在看来还算临危不乱,而且对大虞律法真的了然于胸,这样的人,郑明堂相信不会做那种愚蠢的事。
“这个郑邵林和兄长是有什么过节吗?”
孟阮指着地上被特意圈出来的一个人名,郑家难道和郑书瑶有关?
许安瑾摇了摇头,“过节算不上,只是此人多次对我讥嘲热讽,我思来想去,最近最可能得罪的人就是他。”
他回想起这个嚣张跋扈的京门子弟,眉头紧皱,“之前大家在学馆的时候,我发现他平日所作的文章锦绣有余,内涵不足。
但每逢大考,他所策之论都和座师出的题不谋而合,是以在京城学子中颇负盛名。”
郑明堂点点头,“这个郑邵林我知道,是贵妃胞弟,其父为大学士,想要偷题轻而易举。”
有时候对于他们这样的簪缨世家来说,科举并不是唯一出路,但郑家长子已经凭荫袭入朝为官,他就只能自己走科举这条路。
而有贵妃和大学士的保驾护航,他可谓是占尽天时地利。
“不过,”
想到这里,郑明堂想起近日朝中的一些事,“最近郑大人因为私德有亏被朝野弹劾,贵妃已经连续三日在御前脱簪待罪都未被召见。
以前那些和郑家来往密切的大臣都划清了界限,这恐怕对郑邵林会有影响。”
郑明珠听得云里雾里,喃喃道:“许大哥是怀疑这个郑邵林有后台?但是和这次的事情有什么关系?”
孟阮却是已经明白许安瑾的意思了,目光幽冷,“这样一个才学平庸的人,却是会试第二,仅次于大哥,如果这次他想一鸣惊人,那就得先除掉无权无势的大哥。
而且科举所试之题为圣上和翰林学士一同商定,恰逢郑家出事,他也许能得到的透题有限,所以为了稳妥起见,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大哥没办法参加殿试。”
这虽然都只是臆测,但的确是说得通的一种可能性。
“可是仅凭这些是无法自证清白的,更没办法指证郑邵林与此事有关。”
孟阮看着一身囚服的兄长,只恨自己力量薄弱。
许安瑾倒是看得开,朝她笑了笑安慰道:“刑律中有言,罪枷其人,则需证其证无伪也,明日会审时礼部若无法证明那件衣服上的绣文是我所作,那就不能就这么给我定罪。
只要我咬定冤枉,就无法定案,在那之前,阮阮你需要找出那个栽赃陷害的人,我们许家在京城无依无靠,这对你来说可能有点困难——”
“我能做到的!”
孟阮紧紧抓住牢门,上辈子她因为一己私欲,连这么好的父母兄长近在眼前都没有去相认。
现在她才刚刚感受到家的温暖,怎么能眼睁睁看着许家被流放,“我一定会救大哥出来的,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们,这次谁也不能再分开我们一家人了。”
她擦干净眼泪,再次深深的看了一眼清隽的兄长,这才匆匆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