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不是非你不可
随后看到自己撑着墙壁走出来的兄长,郑明珠终于明白刚才宁世子为什么那么生气了。
随即她想到了什么,惊讶地捂住嘴巴,如果今天不是孟阮派自己的侍女盯着自己,那被关在这里的是不是就会变成自己?
宁渠带着孟阮回了青松院,没惊动任何人,等郎中看过,只说她在冰窖中受了寒,没什么大碍。
坐在榻边看着她昏睡的容颜,宁渠脑海中完全充斥着的,都是那日目睹孟阮和郑明堂相视一笑的模样,还有刚刚两人衣衫不整抱在一起的场景。
为什么她突然就对自己这么冷淡,还吵着要和离,就因为遇到了那个男人吗?
宁渠总是不可避免地冒出这样的念头,身为丈夫的尊严让他想发火,但碰上孟阮那一张苍白如纸的小脸,他那滔天的怒火又偃旗息鼓了。
“去查查,将军府的郑明堂和夫人可曾有过什么来往。”
回到自己的前院,宁渠终于还是忍不住让景和去查郑明堂,同为男人的直觉,那样的情境下还愿意对孟阮舍命相护的,他不相信郑明堂对孟阮是清白的。
将军府的宴会因为这件事草草就结束了,幸好将军夫人雷霆手段没让任何消息传出去,但就在她眼皮子底下发生这样的事,还是让她心有余悸。
可那唯一可疑的侍女已经被发现在房间自缢了,其余没有任何线索。
倒是郑明堂联想到几天前孟阮让他查的朱旭林,隐约觉得这件事和三皇子脱不了干系。
如今朝堂上党争越发严重,大皇子和三皇子都不是善茬,将军府手握兵权都是他们想拉拢的对象,只是郑家已经明确不和皇室联姻,也不站队。
所以是不是三皇子让心腹故意算计郑明珠,借此来拿捏将军府也未可知。
试想今日,如果被困在冰室的是自己的妹妹,而那个朱旭林趁机和她脱衣取暖的话,传出去郑家不仅不能苛责他,只怕这桩婚事也避不开了。
“伯明,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将军夫人见他眼神闪烁了几下,忍不住担忧地问道。
郑明堂看着满脸忧愁的母亲的和妹妹,终究是不忍让她们知道朝堂上肮脏的算计,只是摇摇头。
等把哭哭啼啼的郑明珠送走,将军夫人给儿子掖了掖被角,忍不住道:“母亲知道你还放不下你孟阮妹妹。
但如今她已经嫁为人妇,是别人的夫人了,往后该避嫌的地方你还是要注意点,就当是为她好。”
下午她看着宁世子黑得能滴出水的脸色,就能想到这次的事会给孟阮带去不小的麻烦,世道对女子苛刻,孟阮这孩子是她看着长大的,她不希望自己的儿子再给她带去麻烦。
郑明堂没想到自己的心思早就被母亲察觉了,顿时有些慌乱地避开她的眼睛,只是点点头,“儿子知道了,以后不会再犯。”
虽然说着这话的时候,他放在被褥下的手已经缓缓收紧。
等将军夫人也离开,一直隐匿在暗处的那个探子略有些担忧地出现在屏风后:“主子,宁世子派人查您和孟小姐以前的来往了,要不要属下善后?”
跟着郑明堂这么多年,没有谁比他更清楚自家主子对孟小姐的深情,那些事如果被宁世子查到,恐怕会引起淮阳侯府的反感。
“我为什么要怕他?明明是他先夺人所爱的!”
郑明堂怒锤了一下床沿,一向稳重的他少有这样情绪失态的模样,暗探垂下头不再说什么。
撑着床榻边平复良久,郑明堂终于还是摆摆手颓然道:“他查就查吧,让他也知道孟阮不是非他不可。”
京河上画舫如云,一处奢华雅致的雅间中丝竹袅袅,几个美姬正围绕着一个头戴紫金冠的年轻男子娇声连连。
而一桌之隔端坐的男人,却是让人望而生畏,那双凝出冰的剑眉一压,谁也不敢放肆。
此时他拔出腰间长剑放在桌面上,语气无波无澜:“请殿下把朱旭林交出来。”
宝剑上泛着的粼粼寒光让赵凌心下一紧,但面上还是维持着先前的玩世不恭,抬手亲自给宁渠倒了一杯酒。
笑道:“朱旭林的确是本宫麾下的人,不过宁世子这是什么意思?无凭无据地就来找本宫兴师问罪吗?”
此人正是当今三皇子赵凌,这儿是他平时隐匿享乐的地方,隐秘非常,可刚才宁渠不费吹灰之力就找了过来,可见他的那些手段根本瞒不过眼前这个人。
宁渠抬首,眼底的寒芒恰到好处地让赵凌捕捉到,忽而一笑,仿佛在说一件毫不相干的事,“衢州沙匪屡剿不绝,圣上连年派重兵前往,向朝中要钱要粮。
要是此时有人上一道折子说有人在养匪自重,殿下猜猜,大皇子会不会很感兴趣?”
赵凌脸上的从容早已不再,盯着对面的宁渠眯了眯眼,过去淮阳侯府明哲保身,他也没把宁家放在眼里,都已经快忘了这个宁世子自小狠辣,触犯到他底线的人没一个有好下场的。
僵持片刻,赵凌突然哈哈一笑,佯装亲近地拍了拍宁渠的肩膀,“修齐真是说笑了,小时候咱们还一块儿读书习字呢,怎么能因为个蝼蚁生了罅隙。”
一边说着已经冷声吩咐身边的人,“还不把那冒犯了世子夫人的畜生押进来!”
很快雅间的门再次被推开,朱旭林被五花大绑地扔了进来,不住地跪在宁渠跟前求饶。
他也只是听命行事,三皇子告诉他只要娶到了将军府独女,往后不仅平步青云,三皇子还会在背后给他撑腰,就是郑家也不敢低看他。
他费尽心思买通了郑小姐身边的侍女,却不想被骗到冰室的却是淮阳侯府的世子夫人,在军中的人没有谁不知道宁渠威名的。
当事情败露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完了,却没想到完得这么快,连三皇子殿下都保不住自己。
宁渠平静地听他叙述完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当听到他是因为爱慕将军府小姐,才出此下策的时候,一直抿着的薄唇突然嗤笑了一声,“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修齐为何发笑?如果本宫没记错的话当初你和少夫人也是不慎有了肌肤之亲才成亲的,现在看着倒是成就一段良缘了。”
赵凌若有似无地嘲讽一句,当初宁渠被一个小官之女逼娶的事情可在上京城闹得沸沸扬扬的,怎么在他身上可以,在别人身上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