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投其所好
第二天，他们继续学箫艺。
半下午的时候，琴师姐突然停止教授甘光豪箫艺，从包裹里取出一件卷轴来。
甘光豪正疑惑间，琴师姐突然问道：“杨总管，你于书法一道造诣如何？”
甘光豪一怔，他和琴师姐抱着侥幸，还是在冒充杨莲亭，大部交流都用传音入密之术，就是怕露馅。
现在琴师姐如此出声问他，必有用意。
正疑惑间，传来了琴师姐细若蚊鸣的声音：“我刚才看到秃笔翁的窗口探头了一下，而且没听到他离开的脚步声。”
甘光豪恍然，原来是演给秃笔翁看，于是应道：“我忙于教中事务，哪像梅庄这四个叛贼，天天闲着没事，吟诗作画，抚琴弄箫。”
甘光豪这话半真半假，料想不会说错。
琴师姐一笑：“你这是说他们，还是在说我？”
“我哪敢说您啊！你可是前朝公主。”
琴师姐在梅庄的身份是前朝公主，这是她今早交代的。
“你所说的天天吟诗作画，抚琴弄箫，望月赏花，那就是我的生活啊！”
“真的是太羡慕公主你了！”
“不说了，你看看这幅字怎么样？”琴师姐打开了卷轴。
甘光豪只认得这是一幅笔走龙蛇的狂草，其它的就不知了。
“这是哪位书法大家的狂草？”他问。
“唐朝张旭的《率意帖》。”
甘光豪凝目细看：“真的吗？不会是赝品吧？”
他这是发自内心的真实疑问，因为作为穿越者，他可从来没听说过张旭写过什么《率意帖》。
突然，他感觉气窗上一暗，像是有什么东西挡住了天光。
回头一看，见一个闪闪发亮的秃大头出现在那。
“秃笔翁，你想干什么？！”他喝问道。
见秃笑翁两眼直瞪瞪地看着字帖，根本不理甘光豪的问话，喃喃道：“真的是……唐朝张旭的《率意帖》，假……假不了！”
琴师姐冷冷地看了秃笔翁一眼，将字帖放在桌面上。
甘光豪则挪动椅子，变成背朝气窗坐着，将秃笔翁的视线挡着了。
“让让，我看不到啊！”秃笔翁在外面急得直跳。
甘光豪不理他，又问：“公主，我看帖上的草书大开大阖，便如一位武林高手展开轻功，窜高伏低，虽然行动迅捷，却不失高雅的风致，真是神贴啊！”
“杨总管，你的眼光不错，天分高的人，仔细体悟这字帖，完全能够运用到武学中。”
“公主，我就嘴上功夫厉害，其实，字帖里面的字，有很多我都不认识。”
“哪个字不识？指出来，我教你。”
“先等一下，等没人的时候再教，免得被叛贼偷听了去。”
秃笔翁在外面急得抓耳挠腮，冬天秃头竟然冒了汗。
他眼珠一转，对里面说道：“两位，你们身在囚笼，要这字贴也没用，不如给了我，我会酌情给他们一些好处。”
琴师姐哼了一声：“谁稀罕你的东西！”
“你们现在虽然有水有干粮，那以后呢？干粮和水总有耗尽的一天。你给我字贴，我给你们吃的。”
甘光豪自然不为所动：“我们就是饿死，也不会给你字贴！”
琴师姐加了一句：“在我们死之前，定将字贴毁了！”
“对，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琴师姐抬眼看向窗外：“除非你把我们放了！”
秃笔翁一摸光头：“钥匙在大哥那，我怎么放你们？”
“那是你的事。”
甘光豪立即附和：“对，除非放我们出去，否则哪凉快哪待着去！”
琴师姐将卷轴收了起来：“杨总管，我们继续练习箫艺。”
两人学习箫艺，不再搭理秃笔翁。
秃笔翁在窗外踌躇到过了饭点，才长叹一声，离开了铁厅。
次日，太阳刚出来，秃笔翁又来。
又是昨天那套说辞，又是苦求，又是诱惑，又是威胁。
琴甘两人根本不理他。
不一会儿来，丹青生也来了。
他一脸的不相信：“听三哥说，你们有唐朝张旭的《率意帖》，我是不信的。”
甘光豪不屑道：“你信不信关我们什么事？”
“诶，杨总管，话可不能这么说。”琴师姐接口道：“我可是前朝公主，岂可被人说持有赝品坏了名声？”
“公主说得对，那我们把《率意贴》再给他们看一下。”
琴师姐不答，从包裹中又取出一个卷轴。
甘光豪一眼就看出不是昨天出示过的《率意贴》，因为颜色长短都不同。
琴师姐展开卷轴，乃是一幅极为陈旧的图画，右上角题着“北宋范中立溪山行旅图”十字，画中一座高山冲天而起。
甘光豪虽然不懂绘画，也知这幅山水画画得着实不赖。
但见那山森然高耸，虽是纸上的图画，也令人不由自主的兴高山仰止之感。
丹青生大叫一声：“啊哟！”目光盯在那幅图画上像生根了般，再也移不开来。
隔了良久，才道：“这是北宋范宽的真迹，你……从何处得来？”
这次琴师姐展示卷轴的时间较长，此时她边收边说道：“杨总管请记着了，一发现情况不对，立即将这两幅名画名贴毁了！”
“不可！“我们不为难你们！”
气窗外的秃笔翁和丹青生同时叫道。
这两人，对名画和名帖，真是到了痴迷的程度。
“我还是昨天那句话，把我们放了，这两幅字画就是你们的了！”琴师姐说道。
丹青生忽然问：“两位，你们有没有什么名曲名谱？”
“什么意思？”
“如果有的话，跟我们的大哥交换，说不定他就会放了你们。”
甘光豪身上倒有一本曲谱——《笑例江湖之曲》，就是入得了入不了黄钟公的法眼。
他正想拿出来，琴师姐先开口了：“没有！”
甘光豪传音道：“琴师姐，我们不是有《笑例江湖之曲》吗？”
“没用的，此曲虽好，但打动不了那老头，除非有像《广陵散》那样的绝世琴谱。”
甘光豪忽然想到，琴师姐既然有行旅图和率意贴，应该有《广陵散》吧？不由问道：“琴师姐，你有《广陵散》琴谱吧？”
没想到琴师姐白了他一眼：“你当我神仙啊！这失传已久的神曲也有！”
两人不再继续书画话题，接着练习箫艺。
气窗外的秃笔翁和丹青生，眼巴巴地看着放在桌面上的卷轴，差点流口水了。
他们不甘心，继续劝琴师姐将字画交换给他们。
直到午后，他们才口干舌燥地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