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古代小镇是什么样的?
太阳刚刚爬上山坡,清晨的阳光洒在大地上,温暖了一草一木。
谢润正坐在车前,驾着驴车,载着兄妹三人。
车上,兄妹三人并肩坐着,谢芝芝则被护在中间。
四个人谁都不再说话。
谢芝芝望着父亲的背影出神。
他宽阔的后背挡住了前面的风景,随着驴车摇摆而左右晃动。
不知何时,双眼已经朦胧模糊成一片。
从昨晚到现在,她一直都在思考解决困境的办法。
思来想去,最后就只能剩逃婚这一条路可走。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可她能去哪里呢?
最重要的是,她舍不得这些善良可爱的家人。
穿越前,不论做什么,她从来都是孤身一人。
每每看到那些阖家团圆的温馨情景,有时候她甚至觉得自己嫉妒得快要发疯。
现在好不容易拥有了一个完整的家。
就算她与他们没有血缘,但萧氏和谢润给了她最大程度的父爱和母爱。
她不能走,也不愿走。
“我也不勉强你。”突然,谢润说道。
不勉强?
现在都强行拉着自己去相亲了,这能叫不勉强?
谢润无奈,继续说,“今日拜见夫子,我只说让你去照看阿范。”
话音未落,谢芝芝腾地抬头去看谢润。
不是定亲,那此事还有转机?
“你暂且在私塾住着,一月后,你若仍看不上他,我也不勉强你。”谢润提高了嗓门,盖过了驴蹄子的声音。
这孩子是他从死人堆里捡回来的。
精心养在身边十几年。
朝夕相处,他不可能眼睁睁看她往火坑里跳。
姻缘讲究你情我愿。
若她当真没有这缘分,他自然也不能强迫她。
“真的?”
谢芝芝有点不敢相信,但转念一想,谢润重诺,他既然这么说,就一定会这么做。
悬着的心瞬间落了地。
原本铁青的脸色也逐渐好转。
“当年,我同你阿娘郎情妾意,可家族反对,无奈之下,我们只好私奔,我能理解你的心思。”谢润解释。
如果不是担心女儿去给贵人做小,他也不会这么着急给女儿找婆家。
“阿爹,只要不让我成亲,随便怎么样都行。”谢芝芝兴高采烈,神采飞扬。
谢润无语。
就算不回头去看,他也从四丫头的声音里听出了快乐与欢喜。
这脸变得比翻书还快!
一旁的谢范也惊呆了。
“阿爹,能在私塾长住一月,我自然是愿意的,只是辟新院子……”谢芝芝有些担忧。
自己住在私塾倒也无妨,可没有谢范这个壮劳力,辟新院子的成本就会白白增加。
“家里的事你就不要管了。”谢润淡淡地道。
谢芝芝蹙了蹙眉,狐疑地盯着谢润的后背。
不用管?
“阿爹,那砚台不能当。”谢芝芝蹭的一下坐直身子,向谢润喊道。
也许谢润已经将砚台当了。
兜里有钱,心才不慌。
若非如此,谢润怎么会这样淡定。
“你能将贵人给你的玉簪当了填补家用,我为何不能当掉砚台?”谢润轻笑一声,反问。
这……
一时间,谢芝芝想不出能反驳谢润的话。
拿砚台和玉簪同作为物品的这一属性来看,它们二者本身没有区别。
只是他们父女二人看待这两样东西的意义各有不同。
玉簪于谢润而言,是全家人的保命符,但砚台不过是玩物。
可对她来说,砚台是全家幸福的证明,是精神支撑。
而玉簪则不过只是一个可以迅速变现的工具罢了。
她的唇瓣蠕了又蠕,还是什么都没说。
此刻,她还不能对谢润解释。
穿越,重生,这样离大谱的事情,根本不会有人相信。
一旦事情被戳穿,恐怕所有人都会把她当成妖怪,一把火点了祭天吧?
于是,在这场辩论中,谢润获得了胜利。
“阿荣,阿范,阿芝,就算是天塌了,也有我和你阿娘在,我们会替你们几个孩子顶着。”
谢润深吸一口气,他的声音充满了坚定。
谢芝芝垂眸。
“阿芝,尤其是你。”谢润着重强调。
“我知你想当掉玉簪是好意,可你一个小姑子,正是天真烂漫的年纪,不要再为了家中琐事操劳。”
谢润松了松缰绳,驴车的速度也慢了下来:“有阿爹在,你就只管好好挑选称心的郎婿,旁的事就不必理会了。”
眼泪吧嗒吧嗒落在攥成拳的小手上,钻进掌心,热热的,湿湿的。
这就是父亲对女儿的宠爱吧?
这份浓重的宠爱,不正是从小到大她都渴望得到的吗?
还真是可笑。
即便是穿越前自己的那个亲生父亲,也从不曾真心实意为她考虑过多少。
可眼前一个毫无血缘联系的人,却说要保护她的天真烂漫。
“你若选好了郎婿,我就是砸锅卖铁,也要给我们四丫头办一个隆重的及笄礼,风风光光送你出嫁。”
谢芝芝听到了谢润声音中的颤抖。
她忍不住开始抽噎,到最后抱头痛哭起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情绪逐渐平复,才听到二哥谢荣开玩笑道:“阿芝上一次哭得如此凶,还是三弟你扯烂了她的新帕子呢。”
“二哥,别哪壶不开提哪壶。”谢范在一旁不满地说。
谢荣笑出声,“从小到大就数你欺负阿芝最多,我们阿芝可记着仇呢,等选好了郎婿,且等妹夫替阿芝寻你报仇。”
“我才不惧!”
谢范抬起下巴,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惹得谢荣又是一番嘲笑。
驴车加快了速度,在欢声笑语里,谢润不自觉地勾唇。
一家四口来到镇上。
这是穿越以来,谢芝芝第一次来到莲花镇。
莲花镇和记忆中一样简陋,只有一条可以看到头的街道。
街道中心位置是亭驿。
私塾就在亭驿的隔壁。
按谢芝芝的理解,这里的亭驿应该是莲花镇的官府。
因为亭驿里住着十来个带着兵器的捕快,呃,这个时代叫做差吏。
这些差吏都是身强体壮的汉子,他们听从“求盗”郎的差遣,负责抓捕盗贼犯人。
记忆里,原主没来过几次镇上。
很多关于亭驿的趣事,都是听谢润讲的。
街道上的行人零零散散,十分冷清。
因为今天不是圩日,两边的商铺里也都是空落落的。
想到有一次谢润带着她来镇上赶圩,那人头攒动,摩肩接踵的场景,好不热闹。
可比起原主,她更喜欢清净。
没到圩日,正好能安安静静考察市场。
“谢叔父。”突然,一个少年唤道。
抬眼一瞧,原来是私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