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1章
计绯知道大家对她的良苦用心,抵达电视台之后就主动跟导演团队碰了个头,跟着他们去熟悉场地了。
一如荀西丛所言,和她对接的工作人员表现得热情周到,各类注意事项都会特地提醒一遍,即使计绯对录节目的流程一无所知,听完这么一圈也会心中有数了。
主持团队中的老大哥徐锋过来跟计绯打招呼,两人一见面,他就笑道:“计老师还记得我吗?咱俩也算是有一电话之缘了吧!”
上回荀西丛在惩罚环节给计绯打电话,徐锋也跟她聊了几句,还起哄让她爆荀西丛的料,此时的态度也是热情而不冒昧,快速地安抚了计绯初来乍到的紧张心情。
徐锋是专门来跟计绯对台本的,他高效地解决完手头上的工作,才跟她开玩笑道:“西丛千叮咛万嘱咐,要我们节目组对他老师好一点,不知道计老师有没有感受到宾至如归的温暖呢?”
“……挺好的,”计绯哭笑不得,“劳您费心了。”
徐锋爽朗一笑,“这有什么的,西丛到了《极速》就等于是到了家,你第一回来他家串门,我们怎么可以不替他好好招待你?”
不等计绯反应过来,他就解释道:“计老师介意我们在节目里聊你的cp吗?就类似这样的玩笑话,如果觉得不合适,你直接跟我说就行了。”
这些话题都是节目组提前和经纪人沟通过的,徐锋当面又跟她确认了一次,计绯点头道:“都可以的,我没什么忌讳。”
“没忌讳啊?”徐锋冲她挤眉弄眼,“那你准备一个西丛的大料来爆一下?上次没爆成功,我们台里的领导都很失望呢。”
计绯:“……”
大料?把她都爆出来的那种大料?还是算了吧。
到了夜里,嘉宾团队全都到齐了,特意在养生餐馆里约了顿饭。
叶洋和童悠宁刚跟计绯录过《话剧》那档综艺,只有顾新在电影杀青后就没有和其他人见过面了,他们跟他叙了一会儿旧,又聊起了明天的节目录制。
“碰上这种需要体力的节目,结果新哥你还不能跟我们分在一队……”叶洋哀嚎道,“感觉输定了。”
他们的分队是在台本上写好的,嘉宾团队四个人,主持团队三个人,化为两队分组对抗,为了预示电影里刑侦支队长和鱼鱼cp的微妙立场,顾新会被分给两个主持人,计绯和童悠宁就在运动场上继续并肩作战,叶洋和另一个主持人也是她们的队友。
节目的主题是竞技游戏,几个主持人自然也是运动好手,嘉宾团队前来叫阵、最终惨败而归也是一个看点,所以导演组很少在台本上对队伍的输赢结果做硬性要求,只是会在奖罚条件上提前打好招呼,如今顾新是圈里出了名的运动达人,主持团队常年待在这个舞台,早已熟悉了整个游戏机制,三个打四个完全不是问题。
“话别说得那么早,这游戏也不是完全靠体力就能获胜的,”顾新笑道,“叶洋你是唱跳出身,体能本来就不差,还比我年轻了十几岁,而且计绯又练太极又练拳击的,这些项目对你来说也不难吧?”
计绯一下子就囧了,“我那点三脚猫功夫就别提了……”
她先前是跟着荀西丛练了一段时间拳击,后来对方进组了两三个月,没空做她的陪练,计绯的咸鱼症就发作了,偶尔来了兴致才会去捶捶沙袋,多数时间还是在慢吞吞地打太极。
倒是荀西丛跟着李枫华去村里呆了几天,跟着村民往山里跑了一趟,捉了两只向往自由的野鸡——从村里跑出去放飞自我的那种——突然就对弓箭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正在怂恿计绯跟他一块儿去练箭术……
计绯在回忆里打转了几秒钟,顾新那边就很随口跟她聊起了荀西丛。
顾新是那种勤奋努力却天赋有限的演员,早年演了太多罪案类的影视剧,有了个警察专业户的外号,戏路就被固定在那里了,只要一出场,观众就知道他肯定是个警察。
前两年顾新尝试着接了两次反派角色,可惜观众不买账,说是看到他干坏事就很违和,顾新干脆就不折腾了,采访时还自嘲自己二十来岁演菜鸟警察,如今三十来岁演队长,过了四十岁说不定就能演局长,也算是另类的升官进爵了。
多数艺人都需要比较固定的人设,才能在大众心里刻下印记,然而留下印象后再想去改变就千难万难了,近几年里,也就是女团出身的谢千莘先拿下了视后奖杯,又靠着《因材》黄素霞一角在电影圈站稳脚跟,算是业内比较成功的转型例子。
在顾新看来,荀西丛的处境是跟他有点类似的,戏路太过受限,除了演帅哥就是演帅哥,这样的偶像派想要换条路走,其实比顾新和谢千莘要难得多了,虽说荀西丛今年的赛道拐弯拐得还不错,但大多数圈里人认为他走不了太远,他这人太年轻又太骄傲,什么都想做到最好,可是一旦习惯了鲜花掌声一路相随,又怎么能习惯沉寂后的漫漫长途呢?
在《猫多多》剧组里,顾新跟荀西丛接触过几次,看得出他身上没有那种听不得批评、熬不住低谷的毛病,不过日久才能见人心,熬不过去和中途想回头的人太多了,起码顾新自己就接受不了这种前路不明的不确定感,如果他有荀西丛这样的名气和资源,宁愿靠这点老本吃到四十岁,都不愿意冒险早早转型。
“可能真的要趁年轻才有勇气吧,”顾新叹道,“现在回头一看,老是忍不住怀疑自己是不是错过了很多机会。”
计绯思考了一会儿,“‘错过’也是一种命运对人类的筛选吧,决定命运的是你当下所能看到的东西,如果你那时候没看到,也没打算去看一眼,就谈不上错过了。”
顾新微怔,随即苦笑道:“也对,安稳和冒险是永远会打架的命题,有人五十岁从零开始,有人十八岁畏首畏尾,年轻是理由之一,但不是唯一的理由。”
他以茶代酒敬了计绯一杯,脸上的怅然一扫而空,“谢了啊。”
不得不说,他打心底里最佩服的就是计绯,顺境逆境始终如一,走的就是一个得之坦然失之淡然的路线,真是让人连妒忌之心都生不起来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