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得不到的女人
单纯从利益角度出发，计绯觉得童悠宁很难得到经纪公司的青睐，因为她已经出道很多年了，仍然在底层打滚，唯一出圈的角色勉强就算个女三，目前这部电影也不确定能给她带来多少影响，看起来就是个前途渺茫的演员。
荀西丛的工作室只负责他一个人，因为他是流量出身，人气不低，即使他现在打算转型，很多工作也会自动送上门，如果荀西丛想把这些资源留下来培养新人，其实找刚出道、会来事的纯新人是最划算的，童悠宁怎么看都不在工作室的备选项里。
荀西丛解释道：“我手头上有个通告很适合童悠宁，拍完电影后让她去转一圈，可以为《猫多多》造势，在电影上映前，起码能让网友对她有点印象。”
他又不是冤大头，资源不可能平白无故送人，童悠宁现在的身价很便宜，也没有选择的余地，工作室在不坑人的情况下把她低价签个三五年，不管她日后能不能爬起来，只要能给电影带点水花，怎么都是不亏的。
白天听谭静然聊了几句童悠宁背后的故事，荀西丛就让人去查了一下，她的父母就是普普通通的打工族，有个三岁的儿子，当初他们在咖啡屋闹事的场景也被路人拍到了一两个视频，她父母前段时间还在短视频平台控诉女儿的不孝和盛气凌人，泼脏水说她拍电影是为了找金主，只是童悠宁没有名气，他们又不会搞营销，所以没有引起任何反响。
荀西丛深深懂得碰上这种家庭的糟心程度，但能利用好的话也是个立人设的好机会，特别是在童悠宁想反击的情况下，工作室有专业的团队可以帮她打舆论战。
刚才拍摄定妆照的时候，荀西丛不着痕迹地观察了她几眼，童悠宁瞧上去就像是个有着良好出身、知书达理的女孩子，浸淫在浩瀚书海里，染了一身不与世争的书香气，即使背后一团乱麻，她也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哀愁和抱怨，有着普通人的软弱，心灰意冷后也迸发出了一份坚毅和果断。
也许她是装出来的，白天若无其事，晚上默默流泪，可是荀西丛觉得无所谓，童悠宁这样喜怒不形于色、不被私事影响正事的心性已经胜过很多人了，荀西丛喜欢做投资，投入一点小成本，说不定会有意外的小收获。
计绯听懂了，感慨道：“西丛同学，你真是个天生的商人。”
荀西丛想了想，“我生活在商人家庭里，也算是耳濡目染吧。”
荀力峥和许佩棠当然无心带他学习，但他高中前都是没朋友没玩伴的状态，除了渴望父母的垂怜，也没别的东西可以期盼了，所以感到孤独的时候，他就会溜进书房的柜子里，偷听他们跟别人开会或者谈事情。
当年听懂了多少不好说，反正他长大后的投资都挺顺利的，有大赚有小赔，就是没试过赔得连裤子都不剩了。
荀西丛没主动提童悠宁的故事，计绯也没追问，等到隔天清晨化妆的时候，她就主动跟童悠宁搭了几句话。
童悠宁有点意外，因为计绯这两个月真的挺红的，童悠宁以为她就算不飘，应该也不会表现得太平易近人，结果不等她主动靠近，计绯就先来套近乎了。
作为一个几乎没有知名度的演员，童悠宁第一次挑大梁，说不忐忑是假的。
计绯是她的对手演员，即使同样是第一次演女主戏，可那么多最佳女配的奖杯不是白拿的，昨天拍定妆照的时候就给了童悠宁很大的压力，如果计绯有意压她的戏，邱青雨那条更丰富的故事线也拯救不了她，她只会担个虚假的双女主头号，被碾压得黯淡无光。
现在计绯主动示好，童悠宁难免松了口气。
《猫多多会说话》的开机仪式安排在早上六点半，地点就在民宿附近的那条大河边，因为这个题材不适合大肆炒作，荀西丛和谭静然把开机工作安排很低调，只请了几个熟悉的媒体朋友过来拍个照发点通稿。
谭静然不仅安排大家敬了天地，还祭了一下河神，因为剧本里有好几场需要入水的戏，大家都怕出问题，就想求点心理安慰。
简单的仪式结束后，各组做好准备，谭静然喊了计绯来拍这部电影的第一条镜头。
计绯对她比了个ok，仰着脸让工作人员帮她补妆和整理造型。
看剧本的时候，计绯和荀西丛着重留意了邱青雨那条故事线，实际上鱼一文的人生也有一条完整的脉络，她从水中上岸、嬉闹人间和寻找故人的戏份会以回忆的方式塞进电影里，帮助邱青雨追查真相的时候，她接近过石家夫妇，吓唬过算命大师，和警察明里暗里交过手，一步步地引导着邱青雨追查真相。
不忙活的时候，鱼一文很喜欢在江边的栏杆上坐着吹风，成为了别人眼中美丽的风景线，也有路人以为她想投河，被鱼一文嘻嘻哈哈地作弄了一番。
十月末的清晨有些凉飕飕的，早上七点的河面上还飘着浓浓的雾，栏杆下面布置好了安全措施，计绯穿着一套白色的长裙，翻身上了栏杆。
鱼一文的大部分戏服都是仿汉服的、衣袂飘飘的制式，裙摆又大又长，江风一吹就卷出了飘摇好看的弧度，几乎融进了那飘渺的雾气里。
荀西丛没有过来打扰她，而是在跟那几个请来的媒体朋友聊天，让他们顺带拍几张路透图来为电影做宣传。
其中一个记者回放着相机里的照片，感慨道：“计老师的可塑性太强了，我都没想过她可以演这类型的角色。”
荀西丛嘴角含笑，语气平淡：“她本身就创造了很多有意思的角色。”
那记者打趣道：“别装模作样了，我们都知道你是计老师的真爱粉，你还不赶紧吹一波彩虹屁？”
荀西丛挑起眉头，“需要我吹吗？你们只要看一眼，就知道她演得有多好了。”
为了第一条保过的好意头，谭静然选的第一个镜头很简单，就是鱼一文坐在江边吹风的场景，没有台词，只看神情和氛围。
场记打了板，摄影机推了个远景，浅浅的晨光下，云雾缭绕间，鱼一文坐在细细的栏杆上，好似天地无人，唯她独存。
可能是四周太冷清了，鱼一文百无聊赖地晃了一下腿，整个人摇摇欲坠，仿佛下一秒便会跌入江中，直到晨光艰难地突破雾气，在特写的镜头里，鱼一文仰头面向那抹暖光，冷白的面孔上滑过一抹淡淡的笑意。
每一次朝阳都可能是她在人间看的最后一个日出，可鱼一文并不留恋，看完这一眼就毫不犹豫旋身落地，细细的高跟叩击在地面上，她背对着晨阳，哼着曲儿就走远了。
作为老公粉的梳妆大助瞬间心碎了，“可恶，一看就是我得不到的女人！”
在旁边站着的啾啾：“……”
想得到他们家计小绯？
哈，确实有难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