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星空下的告别
下午，小暖学习班就一批一批地把学员们送走了。
借着课程奖励的理由，计绯把柳瑶和计春篱买的那些电子设备都送了出去，有个健忘的老人来跟她请教煤气报警器该怎么用，计绯赶紧将工作人员准备的图画式说明书拿给他，再一抬头，就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陈大妹。
她换下了学习班的校服，穿着上次去市区上社会实践课的时候买来的新衣物，头发刚刚修剪过，整个人谈不上时尚好看，但也是整齐干净，连脸色都没那么枯黄干瘦了，和刚来小荷村时的模样差别甚大。
陈大妹嗫嚅半晌，才道：“谢谢你，小计老师。”
计绯认真端详着她，有很多叮嘱的话想说，最后也没有开口，只道：“奶奶你要保重身体，照顾好自己。”
陈大妹轻轻地握了一下她的手，对她笑了笑，随即转身上了车，连步伐都比往日轻快了很多。
计绯回头，看到郑蓝玉站在不远处，他目送着陈大妹离去，脸上没什么表情。
几个老人拎着行李经过他身边，哼着沈铭教的曲子，看到他的时候就热情地打了招呼。
“拜拜啊小郑！”
“小郑你要多注意身体！”
“小郑，记得来我家吃饭啊！”
郑蓝玉原本有些怔愣，慢慢就笑了起来，抬手冲他们挥手道别。
计绯不知道他有没有继续钻牛角尖，但在这一刻，他的笑容是真实而轻松的。
老人们离开之后，他们又送走了飞行嘉宾冼世玲，热热闹闹的小荷村好像一下子就安静下来了。
几个常驻的工作还没结束，他们跟小荷村的村委以及晚乐培训的老师们吃了个饭，紧接着去了几个熟悉的村民家里送临别礼物，直到夜里才回了别墅。
“老师们再坚持一下，咱们录个收尾就可以打板了，”成飞庭拿着喇叭喊道，“可以聊一下这段时间的感悟，再说点未来的计划，你们看着发挥哈！”
嘉宾们搬了几张躺椅，就在院子里毫无形象地摊开四肢晒月光。
李婉芝忽然笑道：“这好像是你们两个小年轻的固定节目，没想到我们两个老家伙也被你们传染了。”
计绯用力伸了个懒腰，“躺着发呆就是一件最舒服的事情，不是吗？”
燕尺素调侃道：“是啊，有个人帮你这条咸鱼翻身就更好了。”
计绯：“嘿嘿……”
他们没有急着下班，躺在那里漫无边际地聊了很久，燕尺素直接给自己的公司打广告招新人，李婉芝再次聊起关于她孩子的话题，他们还鼓励了一番荀西丛。
“转型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你一定要坚持，不能太急于求成，宁可退一步也不要使劲往前莽，”李婉芝作为过来人，一言一语都是亲身实践的经验，“一开始转变的时候，你难免会面临很多嘲笑声，连爱你的粉丝都可能接受不了曝光度的降低和你对剧本的选择，还有外界对你的质疑和谩骂……这个时候除了坚持就是胜利，你没有别的办法。”
“对的，人气只是一时的助力，但凡你有点野心，就不要被眼下的盛景迷惑，”燕尺素道，“上班族待在舒适圈很正常，安安稳稳就好，但我们这个圈子没有作品傍身的话就很难得到大众的认可，如果你不想一直被骂，就不要浪费自己的流量和天赋，抓住一切机会去改变，现在多吃点苦头，日后才可能有所回报。”
荀西丛正色道：“谢谢婉芝老师，谢谢燕老师，我会好好规划的。”
燕尺素翻了个身，手贱地薅了一把计绯的头发，“计小绯，你学生都这么努力，你能给力点吗？”
“别薅，要秃了！”计绯捂着脑袋，“我怎么了我？我这不是在努力着吗？”
燕尺素嘴角抽搐，“你指的是节目一结束就先回家宅一个月的那种努力吗？”
“什么叫宅着？我是有正经事的，”计绯义正言辞，“我要选剧本啊！看剧本不就是要专心闭关看吗？”
燕尺素啐她：“你就是想偷懒，换成我是你老板，我非得把你的档期排满不可。”
计绯赶紧喊话旋天老总黄湛：“黄总，这里有人要跟你抢艺人了！”
燕尺素翻了个白眼，“咸鱼白送给我都不要。”
计绯：“呵呵。”
他们笑笑闹闹，没有刻意为离别而煽情，在一片蛙声蝉鸣中，镜头摇向天空，将那璀璨星河送入了观众的梦中。
……
李婉芝有个家庭要照顾，燕尺素有个公司要管理，《人间小暖》第五季杀青后的第二天清晨，他们就去赶飞机了。
计绯睡得比较晚，起得也不早，因为昨天晚上胡欣和万匀礼都飞过来了，顺带跟荀西丛商量关于《猫多多会说话》那个剧本的事情，而他在聊完之后就要直接飞去国外，去黄南松剧组的训练营进行培训。
上午十点多，工作人员在拆除别墅的相关设备，计绯在房间上打着呵欠吃着早餐，听另外三个人聊谭静然的事情。
“荀老师，你确定要投资这个本子吗？”胡欣道，“旋天是有资金和团队来接手这个项目的，你那边需不需要再考虑一下？”
她的话挺委婉，但这已经是在明示了，想让他考虑要不要退出《猫多多》的项目。
不是旋天传媒过河拆桥，如果计绯没有看中别的剧本，那谭静然的这部电影就是她演艺生涯中的第一部女主剧，胡欣自然是要小心谨慎一点。
对旋天传媒来说，荀西丛仍然算是外人，由他作为出品方，大家有些不放心，毕竟出钱的人才是老大，这年头乱改剧本乱改番位的事情太正常了，师生关系也没有牢靠到利益不可动摇的程度。
荀西丛明白她的意思，语气平淡地道：“谭导的方案书上说缺口是五百万，真拍起来的话是绝对刹不住的，旋天传媒今年有两个新项目在耗钱，就算有《人间小暖》的分红，你们的流动资金也很紧张吧。”
胡欣不动声色，“困难是有一点，但也不至于能被一个项目拖垮。”
荀西丛毫不相让，“那后续的发行和宣传呢？想做就要做到最好，光靠谭导和老师的名头，拿不到好的排片，前期票房恐怕不会很好看。”
胡欣若有所思，“这个本子原本就有风险，荀老师又是花钱，又是利用自己的人气带票房，多少有点吃亏了。”
荀西丛笑了一下，“高风险高回报，我想做这个项目，当然不会让自己吃亏。”
他是说过他会一直等着计绯回头，但没说过他会光等着不动手。
计绯满足于目前的生活，没想过把爱情加入进来，但要是她的生活里到处都有荀西丛的影子，她又会怎么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