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摸摸他的脑袋
不敢跟元思永说，是因为他是长辈，而且一直呕心沥血地筹备着《因材》这个项目，如果被元思永知道李枫华说了那么不着调的话，非得扒了他的一身皮不可。
荀西丛是同龄人，还是比较注重言行管理的偶像艺人，计绯忍不住在他面前这样那样吐槽了一番。
荀西丛很少看她这么暴躁，喋喋不休地发着牢骚，郁闷的样子让人看着都觉得可怜可爱。
“普通人这么说没什么问题，公众人物确实不该乱来，太容易被过度解读了，”荀西丛觉得计绯发火得很及时，这样才能让李枫华长一长记性，“万匀礼跟我签合同的第一天就跟我说过，想在圈里当一棵常青树，业务能力不一定要非常顶尖，但人品道德上最好不要有瑕疵，说出口的话要三思，时刻记住自己是活在荧光灯下的。”
这个要求说难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人是很难时刻控制自己的言行的，计绯听得眨了眨眼。
“不是针对每个人的，橙唯娱乐是强者生存的造星模式，万匀礼想带出一个巨星，对我的要求就会严格一点，”荀西丛解释道，“我也认同他的想法，现在追星的年龄都在往下走，我的粉丝里甚至有一大批的中学生小学生，刚好是三观成型的关键时期。我刚火起来的那两年都会害怕接反派的角色，怕他们三观跟着五官跑，把犯罪当成是时髦。”
“啊这……”计绯一下子还不知道怎么评价这件事。
“我现在会安慰自己不要背不必要的包袱，但以前的心理负担就很重，尤其是看着粉丝隔着网络聚在一起，因为喜欢同一个人就产生了集体荣誉感，偶像登高，一呼百应……”荀西丛回忆了一下，“虽然我是靠粉丝经济生存的，有时候也会感到有点恐怖，因为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做错了事，导致他们的思想也跟着扭曲了。”
计绯认认真真地听着，然后道：“西丛同学，你是一个很负责任的偶像。”
能懂自己的责任，还会为此负责，这样的人总是可靠且有魅力，他被粉丝偏爱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有了这份心，你就会注意自己的言行，出不了大问题的，”计绯宽慰道，“所以也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你演的角色多了，粉丝就不会纠结于某一个角色的善恶了。”
“我会注意的。”荀西丛点头。
计绯留意着他的神态，情绪敏感的人都是这样的，想得多想得深，偏偏荀西丛还是个演员，这个特质会在演艺道路上发挥很重要的作用，所以计绯也没法说这是一件坏事。
荀西丛的目光投到人群里，“我觉得李老师也不会走偏，因为你一直在看着他。”
计绯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找到了正在疯玩的李枫华，他长得又高又大，偏偏跟小姑娘们挤在一起跳皮筋，真让人怀疑那条细细的皮筋能不能承受住他的蹦跶。
这个场景实在好玩，计绯看着看着，眼里就多了几分笑意，嘴里嫌弃道：“傻了吧唧的，鬼知道他以后能长成什么样……”
荀西丛听着她这个语气，忍不住道：“他都二十岁了，还不算长大吗？”
计绯提到这个就无语，“年纪是超二奔三了，心理年龄顶多就五岁，有时候我都觉得他的营养都被身体发育抢走了，完全没有供到脑子里。”
熟稔的人之间才会这么吐槽，荀西丛莫名有点酸，“老师你们的感情真好。”
计绯回身看他，好笑道：“怎么一副吃醋的样子？”
“对啊，是有点醋，”荀西丛坦坦荡荡地道，“你不知道粉丝的心态里都带着独占欲吗？从年纪上来说，他是弟弟，我也是弟弟，你跟他关系那么好，我多少有点羡慕和嫉妒。”
计绯哈哈一笑，倾身过去，在他剃短的头发上呼噜呼噜毛，“好吧，你也是弟弟……小荀弟弟乖~”
这短短的头发摸起来还挺舒服，有种撸小动物的感觉，本质是毛绒控的计绯管不住手，情不自禁又摸了两把，像是长辈在逗弄孩子似的。
人体的温度很神奇，有点暖，有点烫，听闻缺爱的人都会贪恋这种温度，荀西丛性格早熟，和家里人的关系也冷漠，没人用这么亲昵的方式触碰过他，让他一时有些怔愣住了。
计绯就是一顺手，没想那么多，在她准备收回手的时候，荀西丛忽然把头低下来，往计绯的掌心里凑了凑。
这个动作很轻微，差点儿让她忽略过去了，计绯怔了一瞬，很快就意识到什么，她脸上的笑意变淡，眼神却染上叹惜和温柔，原本离开的指尖又落回荀西丛的头上，安慰般地拍了拍。
荀西丛体会着这种被人珍视的感觉，眼眶蓦然一红。
好奇怪，他跟他父亲闹得那么僵，跟母亲说话永远不在一个频道上，自认已经坚强到不再需要得到家庭的温暖和认可，可还是会被来自旁人的一份善意触动心弦，连心脏都跟着闷痛起来。
“谢谢。”他说。
明天还有拍摄工作，村口广场的赏月行动赶在夜里十一点前就散了，剧组成员们在山里待着无聊，难得有点娱乐活动，此时意犹未尽地踩着蛙声和虫鸣往回走。
啾啾用手机电筒照着地面，免得踩到什么小虫子，“绯绯。”
“嗯？”计绯应了一声。
啾啾饶有兴趣地道：“刚才那么热闹，你和荀老师还偷偷对戏呢？我看到你摸他的头了，是新加的飞页吗？”
计绯哭笑不得，“不是……就是开个玩笑。”
啾啾歪了歪脑袋，“那你们两个的关系进步神速啊！以前看综艺的时候，我觉得荀老师还挺慢热的，《人间小暖》第一季里，他和其他嘉宾录了十二期，到最后一期才感觉他跟他们熟起来了。”
计绯思考了几秒钟，“工作和交朋友是两回事吧？”
“……那倒也是，现在网友还会建议大家不要在职场上交朋友，”啾啾哭叽一声，“可我不在剧组里交朋友的话，那就没有朋友了。”
演员的工作是流动的，连带着工作人员的职场环境也差不多，计绯却没安慰她，很奇怪地问：“别人在职场上交朋友，可能是想凑个饭搭子，你在剧组交朋友，为的就是拉一个吃瓜群？”
啾啾震惊，“你怎么知道？”
“我还知道你那个吃瓜群里有四十多个人，”计绯耸肩道，“你前几天在群里吃荀老师的瓜，屏幕没关就去洗澡了。”
啾啾：“……”
职场吃瓜，果然需要谨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