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编剧没告诉我
被谢千莘这么一看，荀西丛才注意到q版公仔的存在，这原本是个钥匙扣，还是他的粉丝在商场里强行送给计绯的，当时被她顺手挂在包包上了，没想到居然一直没扔。
计绯随口解释了一下前因后果，“造型挺可爱的，配我的包包刚刚好。”
她在戏外没有热度，不怕被拍，对这些细节就没那么重视，东西看着喜欢就挂着了。
谢千莘就没好意思继续说想要这个公仔了，她是上升期的单身艺人，跟人正常吃个饭都可能会被传成三胎已经生了，总归要少做少错比较合适。
荀西丛同样想到这个问题，私底下就跟计绯提了一下，怕她回头被人骂了。
计绯有点可惜，她挺喜欢这个钥匙扣的，这是萍水相逢的一点温暖善意，她对这种有象征意义的东西很有好感。
不过她也担心会给荀西丛惹麻烦，遗憾地把公仔收了起来。
见荀西丛露出有点抱歉的表情，计绯给了他两颗水果糖，示意他别在意。
荀西丛很想知道计绯这个习惯是怎么来的，因为他印象中经常带孩子的人才会喜欢随身带小零嘴。
计绯远远看了一眼跟在元思永身边扛机器的李枫华，“小时候进组拍戏，只有我和李枫华两个小孩，他玩心重，不爱写作业，不爱好好吃饭，我经常带点零食哄哄他，久了就习惯了。”
李枫华全家都是混演艺圈的，他还没学会走路就先学会了看镜头，从小在剧组长大，爹妈走的是放养路线，元思永作为导演又是剧组的主心骨，忙起来就把孩子给忘了，只有计绯有事没事带着李枫华玩，简直比亲姐还亲。
荀西丛有点理解李枫华不太待见他的原因了，“李老师这两年的热度挺高的，他待在这里当群演，公司那边不会有意见吗？”
“他和公司签的合同比较宽松，而且明年才拿毕业证，经纪人也觉得他不适合曝光过度，”计绯低声道，“元导想让他走幕后，平时拍戏就爱把他打发到剧组的各个部门打杂，好了解剧组是怎么运转的，虽然华子暂时没有导戏的想法，但他这么转悠几圈，对镜头之类的掌握确实会更精准。”
荀西丛回想了一下计绯跟李枫华合作过的影视剧，对方的镜头感很出色，很懂得利用灯光、站位之类的来推进情绪制造氛围，想来这不光是剧组的功劳，他本身掌握的东西也能为他的表演添砖加瓦。
计绯说到这个也有几分提点的意思，想成为好的演员就不能局限于自己的一亩三分地，温室里的花朵不会懂四季变幻，荀西丛正当红的时候跑去体验生活估计不实际，那在剧组里多看看也是可以的，元思永这种大导团队本身就可遇不可求。
荀西丛心里是很感谢她的，但是觉得单纯的道谢太没诚意，就更加认真地琢磨角色了。
盛泽的设定是个中学生，扮嫩这块儿对服化道来说很简单，重要的是演员自身的体态和气质，荀西丛这些天时常穿着校服找感觉，还不忘去角坑村中学的班上旁听了几节课，观察学生们的状态。
除此之外，元思永跟他强调了眼神的重要性，眼睛可能会暴露年龄和阅历，少年和成年人的眼神是有差别的，元思永甚至要求他最近保证足够的睡眠，戒掉手机，尽量让眼睛更清澈明亮一点。
对戏的时候，荀西丛有意带上眼神的变化，计绯盯了一会儿，忽然有点纳闷：“你在模仿我？”
荀西丛点头，“嗯，参考了你的《精神病院逃生记》。”
计绯扶额，“你连这个都看过啊？”
这是一部超低成本剧，机器是借的，场地是蹭的，投资是监制导演和编剧凑的，属于计绯和电影学院的校友合拍的放飞之作，院线上映不到一周就下了，票房扑得连妈都不认，拢共几十万的投资都没收回来，现在上网估计连盗版都找不着。
所谓《精神病院逃生记》，是真的在讲几个患者筹谋逃出医院的故事，带着点悬疑的因素，起因是他们当中有一个被陷害进来的正常人，暗中鼓吹大家一起逃出去，故事非常无厘头，一群神经病在搞事的即视感，最后也没交代谁才是正常人，又好像在暗示全都不是正常人。
计绯演的是双重人格患者，一半是暴躁老姐，一半是纯真小孩，荀西丛模仿的就是后者的眼神。
既然说到了这部片子，荀西丛忍不住问：“逃跑的患者里真的有正常人吗？”
计绯饶有兴致，“为什么没有？”
“正常人被送进来这件事是医生和护士聊天的时候随口提的，没人说过ta跑了……”荀西丛猜测着，“或者整个故事就是某个患者想象出来的？”
计绯反问：“你觉得故事是假的，为什么不猜医生和护士是假的？”
荀西丛愣住，“可是……”
“你没有发现从头到尾只有一个医生和一个护士，而且他们从来没有治疗过病人吗？”计绯道。
荀西丛有点怀疑人生，“全员神经病？”
“本来有个彩蛋的，几个患者逃出去之后，医生和护士就被抓了，医生高喊着‘我是正常人，你们诬陷我’，就这么被带走了，”计绯忍笑，“不过导演觉得这样太直白了，就把彩蛋删了，想让观众自己琢磨。”
荀西丛整理着思路，“也就是说有个喜欢扮成医生的患者，他说精神病院里有被迫进来的正常人，其他患者都觉得自己是那个正常人，就策划了一场逃跑计划？”
“谁知道呢，说不定医生真的是正常人，”计绯老神在在，“反正编剧没告诉我。”
荀西丛：“……”
计绯：“哈哈哈！”
荀西丛被套娃套得心好累，“喜欢玩这种故弄玄虚的，是新人导演吧？”
计绯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眼神，“我那届导演系的怪才，家里特有钱，自己投资自己拍，回头介绍你认识一下。”
荀西丛再次暗叹对方的人脉之多样化。
计绯把话题拐了回来，“模仿我那个角色不太行，她是心理年龄退化导致的单纯，盛泽是个思维正常的青少年，他年少，愤怒，不是无病呻吟的中二病，而是切切实实地憎恨着世界，他的眼睛里有故事，不是成年人的沧桑……我想想啊，就是忧郁一点，凶狠一点。”
荀西丛：“……”
又要忧郁又要凶狠？
与其考虑教李枫华导戏，元导不如考虑考虑带带计绯吧，这要求真的是忒有导演风格了……